夢中對話

任培靜

門口出現了一個影子。

果果：爹，您來了，快進來坐下。

父親：果果，爹想來偷看看你，還是被你發現了。你過得好嗎？你不恨爹吧。

果果：到家了，爹不進來，不是見外嘛。女兒過得很好，爹，您快坐下，先喝杯水。女兒不恨爹，想爹。

父親：那么多年，你們這幾個兒女，就你最孝順，爹心里有數。穿的衣服都是你買的，花的錢也都是你寄來或回來時留下的。

果果：孝敬父母，是女兒應該做的。

父親：歲數大了后，老愛念舊，你哥你妹他們都不耐煩聽，還經常挨他們訓斥，但你不但跟著回憶你們小時候的事情，更沒大聲和爹說過話。

果果：爹，我心里總裝著一件事，想向您問個明白，您重病期間，老嫌我做得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給您倒半杯水，開始嫌熱，說我，你想燙死我。我加了點溫水，您又說，讓我喝這么涼的水，你安的什么心，盼我早死是不是？女兒當時委屈得暗暗掉眼淚，爹，您從來沒有對女兒那樣兇過。那之前或當時，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惹您生那么大的氣。

父親嘆了口長氣后說：今天實話跟你說吧，爹當時是故意的，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就想讓你生爹的氣，讓你恨爹，這樣爹走了，你好不想爹。

果果：爹，您餓了吧，女兒去給您做飯。

父親：不用了。天快明了，我要走了，要不回不去了。果果，你不用掛念爹，爹在那邊一切都好。

果果：爹，爹，女兒舍不得您走……

果果哭出了聲，身旁的丈夫推醒了她，問：你怎么了？做夢了吧。

果果：我爹夢里來看我了，他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