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有+VP/V”句式是近些年來在電影、電視、廣播、網絡中非常活躍的一種表達方法。這種結構句式的成因,既不是古漢語的復活,也不是語言自身的對稱發展,而是受到了東南方言語法的影響,并由港臺普通話傳至大陸普通話中。盡管該句式在語義和語用兩方面有其獨特的表達優勢,但在普通話中的接受度并不高,使用人群受到職業、年齡、性別和地域的限制,尚不能成為普通話規范語法格式。
關鍵詞:現代漢語 “有+VP/V”句式 成因
一、前言
“有”是現代漢語中非常活躍的一個動詞,一般表示“領有、具有、擁有”或者“存在”,與“無”“沒(沒有)”相對,其后一般接名詞性賓語,如“年輕人有熱情,有朝氣”“小王有藝術家的氣質”等等。此外,“有”還可以用在某些動詞的前面組成套語,表示客氣,如“有勞、有請”等,但數量極其有限,只限極個別動詞。楊慶蕙(1993)主編的《現代漢語正誤辭典》中指出:“動詞‘有表示領有、具有,它后面一般要求直接跟名詞或名詞性的詞語充當的賓語,有時也可帶動詞(大多是雙音節動詞)充當的賓語,如‘有發展,‘有增加。但一般不能帶動賓短語或補充短語充當的賓語。”楊慶蕙指出的一個典型錯誤例句是“山上有下雪。”她認為,“下雪”是動賓短語,不能作“有”的賓語,應將“有”改為副詞“在”,表示山上正在下雪。朱德熙(1982)認為,動詞“有”能帶的動詞賓語是有限制的,只能帶“名動詞”,可以說“有影響”“有準備”“有計劃”,但是不能說“有看”“有寫”“有去”“有反對”“有喜歡”“有同意”等。
然而,近年來,“有+VP/V”結構的句式在電影、電視、電臺、網絡甚至報紙和雜志中卻大行其道,使用越來越普遍,并逐漸影響到普通大眾在日常生活中的語言表達。以前朱德熙先生和楊慶蕙教授認為錯誤的用法如“山上有下雪”正在被人們接受和使用,并且呈現泛化態勢,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人們的言語交際中。為什么會出現這一語言現象?我們應該如何看待“有+VP/V”這種看似不正確的用法?
二、“有+VP/V”結構句式的類型
“有+VP/V”結構的句式一般在口語對話中使用較多,報刊和雜志等媒體出于新潮的需要也會使用。不少研究者把“有+VP/V”句式分為兩類,一類是完全式(管娟娟,2006;崔娜,2013),即“有”與“VP/V”一起完整出現。例如:
(1)他一共有列了22項,22項當中有多少是假的呢?(中央電視臺《新聞1+1》2012年10月22日)
另一類則是答話人用“有”直接回答提問人的問題,省略了“VP/V”,被稱為省略式(管娟娟,2006)或者變化式(孫琴,2003;崔娜,2013)。例如:
(2)主持人:你當時并沒有阻止或者是對其他人……
青春大篷車:我有啊,我有啊。(東方衛視·東方直播室 2014年10月13日)
本例中,青春大篷車辯解時說的“我有啊”實際上是“我有阻止”的省略。由于省略式或者變化式不具有典型性,因此本文探討的“有+VP/V”主要是完全式,即“有”與“VP/V”同時出現的句式結構,一般有兩種常見句式:陳述句和疑問句。
(一)陳述句
(3)他們說當初他有把房子過戶給你們,然后你們也答應給他買房款,但是遲遲未給。(上海電視臺·甲方乙方2012年10月1日)
(4)昨日下午,負責此案的網監大隊姜姓警官對南都記者稱,因為伍娟不懂程序,所以先告訴了外宣辦,她本人之后有到公安機關報案。(《南方都市報》2013年1月22日)
上述“有+VP/V”結構的陳述句式中,如果各例句劃線部分去掉“有”,意義不但沒有任何改變,反而更符合現代漢語語法。
(二)疑問句
(5)當時公證處的人有問你嗎?說你父親有沒有再婚的情況?(央視一套·今日說法2012年10月14日)
(6)(李玉堂太太)我跟了你八年,你賭了八年,我有離開過你嗎?我有貪圖過榮華富貴嗎?我沒有!(電影《十月圍城》)
在上述例句中,基本上都帶有語氣詞“嗎”,構成“有+VP/V+嗎?”的疑問句式,既有一般疑問句,也有反問句。如果去掉“有”字,這些句式可以轉換為“V+過+P+嗎?”或者“有沒有+V(過)P?”的結構,語義不變。上述例句去掉“有”后可以分別改為:
(5)a.當時公證處的人問過你嗎?(或:當時公證處的人有沒有問你?)
(6)a.我離開過你嗎?我貪圖過榮華富貴嗎?(或:我有沒有離開你?我有沒有貪圖榮華富貴?)
從句子時態上來看,無論是陳述句還是疑問句,上述“有+VP/V”結構的句式基本上都是過去時,即強調事件是否發生過。
三、“有+VP/V”結構句式的成因分析
“有+VP/V”結構的句式近年來大量出現,引起了不少學者的關注和討論。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語言現象?其成因究竟是什么?
(一)“有+VP/V”句式成因的三種說法
對于“有+VP/V”結構句式的成因,學者們各抒己見,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三種觀點:
1.東南方言和港臺普通話影響
大多數語言研究者認為,現代漢語中出現的“有+VP/V”結構句式是受到了閩南語、粵語、吳語和客家話等東南方言語法的影響,因為在這些地區的方言中存在大量的“有+VP/V”句。這些方言深刻地影響著港臺普通話,而隨著香港的回歸,這種句式再由港臺普通話漸漸傳入大陸普通話中。“這種句式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英語語法的影響”,因為在港臺地區,特別是香港,英語是強勢語言,英語中表示完成體的句式往往用“have(has)+動詞的過去式”,而“have(has)”的基本義是動詞“有”,用作完成體時直譯就是“有+VP/V”句式。
2.古漢語“復活”
不少學者用歷時的眼光看待“有+VP/V”結構的句式,認為“有+VP/V”結構“是漢語中古已有之的一種句式”,早在先秦時期就已經出現了。張文國、張文強在《論先秦漢語的“有(無)+VP”結構》一文中認為,先秦時期漢語中所有的動詞都能夠出現在“有”的后面,并歸納出了12種結構關系。因此,現代漢語中的“有+VP/V”結構句式“實際不是什么新現象,它是歷史上曾經消失了的結構在新時代條件下的‘復活。”甚至認為,這種結構句式“不是東南地區方言帶入現代漢語的新結構,而是東南地區方言所掀起的一種語言結構的復興。”
3.語言自身的對稱發展
部分學者認為,“有+VP/V”結構的句式是語言系統自身發展帶來的結果。在普通話中,“有”與“沒有”是相對的一組詞,使用的對稱性較為明顯,當“沒有”作副詞單獨修飾動詞在漢語普通話中廣泛使用時,語言內部要素的這種對稱性、趨同性促使“有”也在副詞的領地努力尋找自己的位置。從形式的角度說,“有+VP/V”結構句式的形成符合語法對稱性的要求,因為“語法總是追求嚴整性,從這一點上說,‘有進入普通話口語也是普通話語法內部發展規律的要求”。
(二)“有+VP/V”句式成因分析
關于“有+VP/V”結構句式的形成原因,我們針對現有的研究成果進行了深入考察與分析,發現古漢語“復活”說和語言自身的對稱發展說都存在很大的疑問,并不能很好地解釋這一語言現象。而從該句式在普通話中出現的時間來看,實際上這一語言現象是受到了東南方言和港臺普通話的影響。
1.古漢語“復活”說存疑
我們認為,現代漢語普通話的“有+VP/V”結構句式的出現,并不是古漢語的“復活”和“復興”。古漢語中確實存在“有+VP”句式,但學者們統計出的用例是極其有限的,張文國、張文強在《論先秦漢語的“有(無)+VP”結構》一文中除大量“無+VP”結構的例子外,“有+VP/V”結構的例子數量有限,個別用例形式上是“有+VP/V”結構,但實質上與我們所講的“有+VP/V”并不相同,甚至有些牽強。例如:
(7)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左傳·昭公十年》)
(8)大臣父兄有能進言于君,用則可,不用則去,謂之諫;有能進言于君,用則可,不用則死,謂之爭。(《荀子·臣道篇》)
(9)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為也?(《孟子·梁惠王上》)
(10)豈有為人之臣而又為之客哉?(《韓非子·說林上》)
例(7)中的“有”是“有人”,例(8)中的“有”表假設,意思是“如果有人”,例(9)和例(10)中的“有”分別與“焉”和“豈”組成了“怎么會有……(的事)?”疑問結構,是很正常的語法現象。實際上,由于古漢語用字簡潔,省略現象較為普遍,翻譯成現代漢語可以有多種解釋,因此,古漢語中的“有+VP/V”句式與今天流行的“有+VP/V”句式并非完全對應。
古漢語中的“有”與動賓短語連用的語法現象并不是古漢語語法的主流,僅是個例,為數寥寥,這一點從研究者的統計中也能反映出來(伍文英、夏俐萍,2002)。其實學者們也承認,“有+VP”這一語法形式的運用在漢語發展史上是呈遞減趨勢的,“先秦以降,自唐以后,‘有+VP的使用就漸漸減少,最后走向了消失。”現在這種句式為什么突然之間就“復活”了?它“復活”的社會原因是什么?持這一觀點的學者們語焉不詳。
即使認同“有+VP/V”句式起源于南方方言的研究者也認為,南方方言中的“有+VP/V”句式是保留了古漢語的句式,這一說法也值得懷疑。中國古代南方歷來被稱作百越之地,百越民族有自己的語言,與北方漢語相差甚遠。戰國時期百越被北方漢人征服,中原漢人開始向南越遷徙,“百越之地漸漸被北方漢人入主的過程,也是南方方言逐漸形成的過程,南方方言的形成不僅具有北方漢語的成分,也應該有百越族的語言成分,并且是非常重要的因素。”(陳葉紅,2007)。眾所周知,構成語言最基本的要素是語音、語法和詞匯。在語言接觸過程中,語音和詞匯都有可能從別的語言借用,但語法是固定不變不可以借用的。因此,古漢語中為數寥寥的“有+VP/V”句式是不太可能被南方方言借用并保留的。“南方方言形成的原因集中在兩晉至宋代的大量移民,方言的形成也應該在兩晉至宋代的一千多年以內。”古代漢語書面語與口語相差甚遠,古人口語中是否使用“有+VP/V”句式因年代久遠已不可考,即便是使用書面語的諸多文獻,根據學者們窮盡式的調查,“有+VP/V”結構的句式自漢代以降就很少使用,自唐以后甚至消失了。本身不是主流,甚至是已經消失的語法現象怎么可以去傳播、影響到別的語言呢?由此看來,南方方言中的“有+VP/V”句式保留了古漢語的句式這一說法本身也是站不住腳的,因而也推翻了現代漢語中出現的“有+VP/V”句式起源于古漢語,是古漢語的“復興”和“復活”這一說法。
2.語言自身對稱發展說存疑
持“語言對稱發展說”的研究者們認為,在內部因素中,語法系統平衡性的要求(“有”同“沒有”用法的對稱和趨同)促成了現代漢語普通話“有+VP”句式的產生。那么,“有+VP/V”結構的句式是不是語言系統自身對稱性發展帶來的結果呢?我們認為并非如此。語言的發展受各種因素的制約,并不總是“一對一”對稱均衡發展的,總會有不平衡。沈家煊(1999)認為,語言總體上是對稱的,局部上是不對稱的。語言對稱只是相對的,而不對稱則是絕對的。不對稱現象存在于語言的各個層面,包括語音、構詞、句法、語義和語用。這種現象不是個別的,而是普遍的。
“有”的反義詞有“沒”“沒有”和“無”三個,一對三的事實本身就說明這幾個詞語不是對稱發展的。就本文所討論的“有+VP/V”結構句式來說,僅僅關于“有”的詞性,持“語言對稱發展說”的學者就各持己見,有的認為“有”是副詞,有的認為“有”是助動詞,還有的甚至認為“有”是與英語“have”對稱出現的完成體標志,大家莫衷一是。實際上,人們忽略了一個語言事實,那就是長期以來,漢語普通話中“沒有+VP/V”句式的肯定用法一直是“V+(過)+P+了”句式,人們并沒有感覺有什么不妥,現在突然要用“有+VP/V”肯定句式和“沒有+VP/V”否定句式進行對應,反而讓許多人不太適應。即使在接受新興事物迅速、時尚用語多產的高校校園,此句式的接受程度也不高。據蔡瑱(2009)對上海高校的學生的定量統計分析,受訪者對“有+VP/V”句式的“基本接受”態度,“說”與“不說”的人受家鄉地域的影響各占一半,家鄉越往北的學生說得越少。調查顯示,不少人認為這種句式“是小姑娘說的”“電視主持人常用”或“港臺腔、發嗲用”等,因而男性的使用率普遍較低。也就是說,“有+VP/V”句式還遠沒有被社會公眾所普遍接受,只是在一定的人群中小范圍使用。從語言系統自身的發展來看,“有+VP/V”句式要想轉變為“沒有+VP/V”句式的肯定式并被社會公眾普遍接受,尚缺乏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因此,“語言自身對稱發展說”只是一種被人為貼上的標簽,并不符合語言自身的發展規律,純屬形式主義的語言觀。
3.東南方言和港臺普通話影響是真正成因
考察現代漢語“有+VP/V”結構句式流行的時間和發源地,我們認為,這一句式確實是受到了閩南語、粵語、吳語和客家話等東南方言語法的影響,并經港臺普通話傳入到大陸普通話。據考察,閩南語、粵語、客家話和吳語中確實存在“有+VP/V”結構句式(陳葉紅,2007)。例如:
(11)前日我有看電影。——閩語區
(12)今日我有頭痛,所以唔上班。(今天我頭痛,所以沒有上班。)——粵語區
(13)昨天你有去趕集嗎?——客家話
(14)我阿哥這年有走歸。——吳語區
閩、粵、客方言區的人學說普通話時有一個非常頑固的傾向,就是把方言中的“有”字句強加到普通話中。這也從側面證明,在語言接觸過程中,語法是固定不變的,具有很強的“頑固性”,南方方言區的人在學說普通話時自覺或不自覺地套用了本地區方言的語法。香港和臺灣正好處于閩、粵、吳和客家方言地區,其普通話難免會受到這些方言句式的影響,再加上港臺地區英語的強勢滲入,英語中正好有“have+V-en”相似的結構,使得“有+VP/V”句式得到進一步強化。
20世紀八九十年代,廣東、福建沿海地區率先實行改革開放,經濟繁榮發展,各種新鮮事物對內地影響頗大。特別是90年代中后期,香港回歸祖國進入倒計時,臺海局勢牽動人心,大陸民眾對港臺的關注度空前高漲,加之大陸對外開放的包容性增大,大量的港臺電視節目進入尋常百姓家,而港臺電視節目主持人和記者、嘉賓等大量使用“有+VP/V”口語句式先是影響到大陸的電視節目主持人和記者、明星等追求時尚、喜歡新潮的媒體人,繼而隨著網絡的普及影響到一般民眾,特別是在年輕人中頗為流行,從而使得“有+VP/V”結構句式在漢語普通話中推廣開來。這也就是“有+VP/V”句式為什么在普通話中以前沒有出現,直至上世紀90年代后期才出現并影響至今的社會原因。
(三)“有+VP/V”結構句式的表達優勢
作為南方方言影響普通話的一個案例,“有+VP/V”結構句式能夠在漢語普通話中推廣、流傳,除了南方經濟發展對內地的輻射作用原因外,還必然有其自身強大的生命力,也就是說其存在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我們認為,這一句式在語義和語用兩方面有其獨特的表達優勢。
在語義方面,“有+VP/V”句式的“有”仍然具有“存在”義,肯定動作的發生或一種情況的存在,表示確認或強調。例如:
(15)陳女士說,當時任淵沒有參與毆打,但有參與調戲。(《新京報》2014年10月19日)
(16)在這之前我們有打麻藥,已經最大限度減輕它的痛苦。雖然不忍,但這是劇情需要。(《楚天都市報》2014年10月23日)
上述兩個例句中,如果去掉“有”加上“了”,句子完全成立,意思不變,但用了“有”后,句子的確認和強調意味得到了加強。例(15)中,陳女士肯定了任淵“參與調戲”這一事實是確實存在,無庸置疑的。例(16)中,導演張揚回應網友對其拍戲時殘忍殺鹿的指責,用“有打麻藥”來為自己申辯,強調拍戲時確實對鹿是打過麻藥的。對于“有+VP/V”句式的語義,王國栓(2008)認為:“從語義的角度說……普通話中有一般敘述和強烈肯定,沒有一般肯定,‘有正是填補了這個空白。”正因為如此,“有+VP/V”結構句式才能夠被普通話口語所兼容,這種觀點具有一定的道理。
在語用方面,“有+VP/V”用在口語中,特別是回答問話時比較簡潔,符合口語中的簡略原則。如果不用“有”回答,則需要回答的字數較多,不夠簡便。如:
(17)主持人:你有反抗過嗎?
青春大篷車:有。我一直在反抗,但是他說沒有用,你去找學校,不會有人管,你去找紀委,也不會有人管。(《重慶商報》2014年10月15日)
上述例句中,主持人只想知道青春大篷車遭遇性騷擾時是否反抗這一事實,并不關心她是如何反抗的,所以引導對方回答“有”或者“沒有”以便確認事實,十分簡略。
“有+VP+嗎?”這種句式其實完全可以去掉“有”,變成“VP嗎?”句式,這樣的問句更符合漢語語法,而且也更簡略。但若不用“有”,對“VP嗎?”問句的回答,必須以“V”或“VP”作答,如“你反抗過嗎?”回答就必須是“反抗過”或“沒有反抗過”。而一旦用“有+VP/V”提問,問話的一方就引導對方以“有”或“沒有”作答,顯然要比一般的答話形式簡潔利索。正是因為“有+VP/V”的疑問句式在語用層面非常符合口語中的從簡問答原則,所以該句式才在漢語普通話口語中具有一定的價值和頑強的生命力。
四、結語
對于“有+VP/V”這種句式在普通話中的出現和使用,盡管大多數研究者持樂觀態度,但不可否認的是,該句式在普通話中的接受度并不高,使用人群受到職業、年齡、性別和地域的限制。我們認為,由于普通話中已經存在比較成熟并為公眾廣泛使用的同義表達形式,新興的“有+VP/V”結構句式進入普通話書面語成為規范用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在其發源地之一的臺灣地區,這一句式在書面語和口語中仍然存在較大差異,在口語中它已經成為“主流”形式,但在書面語中只是“支流”,“主流”依然是漢語傳統的“VP了”以及“VP過”。因此,對于“有+VP/V”結構句式對漢語普通話傳統語法的影響和沖擊,尚需要時間檢驗。而在對外國留學生進行漢語培訓時,仍然要堅持傳統的語法教學,不提倡引入“有+VP/V”結構句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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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景民 江蘇昆山 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外訓系 215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