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
現在,我們可以來分析一下曾國藩的升遷之路了。筆者以為有兩點尤為重要:一是他個人的努力,二是他遇人遇事的時機和眼光,兩者缺一不可。如果沒有穆彰阿對他的知遇之恩和援引之功,無論他再怎么努力,要想在十年之內連躍數級,也是不可能的。同樣,如果他平時不夠努力,也很難得到穆彰阿的賞識。
后來,曾國藩位極人臣,權傾朝野,選擇在如日中天之際,自削兵權,悄然引退,也都與他審時度勢,眼光敏銳有關,非目光短淺者所能領會.這也正是他與眾不同之處。
不能免俗的升遷之路
曾國藩一步一個腳印,從湖南偏遠山村的一個文弱書生,到成為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再到“大清圣哲”、“中興第一名臣”,個中的艱辛實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的成功首先要歸功于他良好的人際關系。對于師長,他始終秉持著一個“敬”字,比如他對他的老師吳文镕,逢年過節,能親自上門時,必親自上門拜謝,不能親自上門時,也必會差人送上禮物。當吳要到江西去任巡撫時,曾還起了個大早,一直將他送到彰儀門(即廣安門)外,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還有對“三代帝師”、“四朝重臣”祁雋藻,他自然也少不了與之來往。某年,祁過生日,他原已準備了壽禮,后來聽說祁很喜愛字畫,于是立馬趕到琉璃廠,買采最好的宣紙,又通宵達旦為祁寫了一篇大字,據說是二百六十個一寸見方的“壽”字,第二天一早,又親自送到祁府。據說,祁展開時,墨跡尚且未干。曾的這一舉動讓祁非常感動。
在與同僚的交往中,曾國藩始終秉持著一個“謹”字,既不過分親近,以免讓人說有結黨營私之嫌,又對每個人都很誠懇。
對于同年,曾國藩始終秉持著一個“親”字。他認為,同學之間的情誼是親情之外最親的情誼。這種情誼經過時間的錘煉和沉淀,雖不出于天然,但勝于天然。因此,他總是盡可能對同年有求必應。
在封建時代,官宦之家,名門貴族,為了顯示自己家族的源遠流長,一般都會修家譜(又稱族譜、宗譜、家乘)。家譜是記載血親和姻親家族發展的原始記錄,也是留給后輩的一部教科書,子子孫孫都可以從家譜中得到先人的經驗及教訓。通過修家譜,還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增強整個家族的凝聚力,維護家族內部的團結,增進家族各家庭之間的了解和信任,互幫互助。
在過去的幾個世紀里,曾家世代務農,沒有驕人的成績,就如曾國藩自己所說的,“吾曾氏家世微薄,自明以來,無以學業發明者。”他深知,如果自己的家族沒有家譜,那么在同村同族中說話自然就沒有分量,而家中的長者更沒有資格出來主持大局。所以他要修家譜了。于是議修家譜,清查源流,就成了他當年返鄉探親期間的頭等大事。等這事告一段落,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
曾國藩為人雖然廉潔自守,把廉與勤看作是居官治政的要義之一,可是如今身在官場,也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他也需要結交各種各樣的人來幫助自己。經過多年的努力,他結成的關系網越來越大。有了這個龐大的關系,他將來就有充分的條件按自己的意志來施政,而不會受到太多的牽制,如果出現重大失誤,也可以用來自保。這樣的為官之道,很有點像當年戰國時代的合縱連橫之法。
后來,曾國藩在擔任湘軍統帥期間,也就是因為有了這個龐大的關系網,使凡湘軍出身的封疆大吏都能得到互相照應。可謂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曾國藩與這些人結成了一個特殊的群體,痛癢相關。越到后來,地方上出現的重要職位,往往都是由湘、淮軍將領出任。朝廷如果有大的決策,也一定要征求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中有人犯了罪,朝廷要治這個人的罪,都不得不考慮會不會引起大的波瀾。
除依靠多年舊部獲得聯盟互助以外,曾國藩還以聯姻的方式,鞏固和擴大自己的勢力。因為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中國人都比較重視裙帶關系。曾通過這種方式來擴張自己的勢力,無疑是行之有效的。比如曾早年的朋友羅澤南,文武兼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羅的次子就娶了曾國藩的三女兒。再比如與曾患難相依的李元度,兩人是忘年交,李幾次舍死護衛曾,后來李的女兒就嫁給曾的次子曾紀澤。又比如曾的得意門生李鴻章,不僅與曾有著師生之誼,他的弟弟李鶴章與曾的三子曾紀鴻是兒女親家,李鴻章的四子還娶了曾紀澤的長女。使兩家人做到了“親上加親”,緊密地連為一體。
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
曾國藩是在道光十三年(公元1833年)跟已和他訂婚九年的歐陽小姐成的親。當時他二十三歲,剛考取秀才。那一天,曾家張燈結彩,喜聯高掛,大擺筵席,高朋滿座,鄉人忙忙碌碌。好不熱鬧。
二十三歲得中秀才才結婚,這在當時來講,已經算是晚婚了。當時,一般男子都是十六七歲就會娶妻生子,曾比別人晚了五六年,只能說明曾家對他的讀書抓得很緊,沒有功名就不能成親,也是先立業后成家的典范。
早年,曾國藩曾在歐陽凝祉門下讀書。一開始,歐陽先生對曾還不十分看好,以為他資質平平,并不比其他學生強。但是沒過多久,歐陽先生就發現曾盡管不是非常聰明,但卻十分用功,曾做的詩文也越來越入歐陽先生的法眼。于是,歐陽先生改變了之前對曾的看法,覺得此子前途無量。再加上曾國藩的父親曾麟書與歐陽先生素有私交,所以兩家的關系一直很好。
一次,曾麟書請歐陽先生出題考考兒子,歐陽先生便以“身登青云梯”為題,讓曾國藩寫首律詩。曾國藩很快就作了出來。歐陽先生看了以后異常欣喜,連聲贊好,稱“是固金華殿中人語也”,并當時就把自己的長女許配給了曾國藩。
歐陽夫人雖然相貌平平,但才藝出眾。自嫁到曾家后,她勤儉持家,任勞任怨,孝順公婆。對待家務,不論是下廚燒灶,還是紡紗織布,都事事躬親,堪稱傳統女人的典范。后來有人說曾國藩娶了歐陽小姐,堪比古之梁鴻娶了孟氏女,雖身粗貌陋,但知書迭理;諸葛孔明娶了黃氏女,雖膚黑發黃,但智慧過人。
曾國藩年長歐陽夫人五歲。婚后四年,歐陽夫人生了長子楨第(又名紀第),但在道光十九年時,孩子染上了瘟疫,不幸夭亡。當年,又生了次子紀澤。
次年冬天,歐陽夫人帶著孩子前往京城,一家人終于團聚了。后來歐陽夫人一連又生了四個女兒——紀靜、紀耀、紀琛、紀純,再后來又生了三子紀鴻和小女兒紀芬。
成豐二年(公元1852年),歐陽夫人就帶領著子女回鄉下生活了,這一去便是十余年,其間兩人一直靠書信往來。直到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全家才隨居曾國藩官邸。而曾國藩也一直都是“以廉率屬,以儉持家,誓不以軍中一錢寄家用”,歐陽夫人對此也從來沒有抱怨過。
勤儉持家、謙和處世,是曾國藩提倡的持家之道。一直以來,不管他官做得有多大,都一再叮囑家人生活務要節儉,遠離奢華。他在給子弟的信中曾寫道:“世家子弟,最易犯一‘奢字‘傲字。不必錦衣玉食而后謂之奢也,但使皮袍呢褂俯拾即是,輿馬仆從習以為常,此即日趨于奢矣。見鄉人則嗤其樸陋,見雇工則頤指氣使,此即日習于傲矣。書稱‘世祿之家,鮮克由禮,《傳》稱‘驕奢淫逸,寵祿過也。京師子弟之壞,未有不由于‘驕奢二字者,爾與諸弟其戒之。至囑至囑。”
除了要求節儉以外,曾國藩對家人的另一條要求是“勤”。作為朝廷重臣,曾國藩的事務非常繁忙,但他再忙碌也會抽時間堅持給子女寫信,為他們批改詩文,與他們一起探討學業和生活中的種種問題。兒子紀澤大一點后,曾國藩就要求他每天起床后,穿戴整齊,先向伯、叔問安,然后打掃房間,再讀書識字,每天要堅持練一千字,為他以后的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