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正邁向無現金的未來

在世界上，很少有地方像瑞典一樣，迅速地朝著無現金的未來邁進。瑞典已經迷上了移動應用和卡片支付的便利。這個崇尚技術進步的國家十分醉心于方便數碼支付的創新。對許多人來說，這也是一個現實的問題，因為許多瑞典的銀行不再接受或分發現金。

在斯德哥爾摩的菲拉德爾菲亞教堂，信眾可以通過“Kollektomat”刷卡繳納捐款，這座教堂收到的捐款中僅有15%為現金。

前阿巴樂隊成員比約恩·烏爾維烏斯在阿巴博物館說：“我們可不想落后于時代，現金已經快淘汰了。”阿巴樂隊是瑞典的流行組合，成立于1973年，成員包括比約恩·奧瓦爾斯、本尼·安德森、阿格妮莎·福斯克格、安妮·弗瑞德·林斯塔德。1974年他們憑借一曲《Waterloo》登上英國流行歌曲排行榜冠軍，之后又有多首熱門單曲。阿巴是歐美的搖滾樂隊中一支很優秀的單曲樂隊，在他們活躍在歌壇的那一段時間里，他們創作演唱的每一首歌曲都會紅得不得了，并會風靡整個歐洲并且在世界各地廣為流傳。比約恩·烏爾維烏斯利用樂隊留下的傳奇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其中包括這座博物館。

烏爾維烏斯這樣的無現金倡導者以人身安全為由，鼓勵國家應該不再用現金。自從數年前他兒子在斯德哥爾摩的公寓兩次被盜后，烏爾維烏斯就只用卡或電子付款了。“當時有種不安全的感覺。”現在已經完全不攜帶現金的烏爾維烏斯說，“這讓我想到：如果這是一個無現金社會，而劫匪無法銷贓，那會怎么樣？”

現在使用紙幣和硬幣交易只占了瑞典經濟的2%，而在美國有7.7%，歐元區有10%。根據歐睿信息咨詢公司的數據，今年瑞典所有的消費付款只有1/5使用現金，反觀在世界其他地區平均有75%以現金付款。

各種卡在瑞典仍然是主要交易工具——在2013年有近24億次信用卡和儲蓄卡交易，15年前只有2.13億次。不過，銀行卡也面臨競爭，因為越來越多的瑞典人在日常交易中使用移動應用。瑞典的幾大銀行，包括瑞典北歐斯安銀行、瑞典銀行、北歐聯合銀行等，有半數以上的分行不存現金，也不接受現金存款。他們說這顯著節省了保安成本，因為劫匪搶劫銀行的誘因不存在了。

根據國際清算銀行稱，2015年瑞典銀行金庫大約存著36億瑞典克朗的紙幣和硬幣，而2010年有87億。由瑞典銀行財團控制的取款機有數百臺將被拆除，尤其是在農村地區。

政府沒有試圖阻止無現金潮流。事實上由于稅款收集的效率提高，它還是個受益者，因為電子交易會留下痕跡；而在仍大量使用現金的希臘和意大利等國，偷稅漏稅仍然是一個大問題。

瑞典銀行家協會官員雷夫·特羅根承認，銀行從無現金化革命中能獲得可觀的費用收入。特羅根說，由于銀行和企業用現金開展交易是有成本的，減少現金的使用在財務上是合理的。現金當然還沒有死，瑞典央行瑞典國家銀行預計現金流通量將下降得很快，但未來20年仍然會流通。瑞典國家銀行近日剛剛推出硬幣和紙幣的新設計。但是，對于越來越多的消費者來說，現金付款已不再是消費習慣。

在哥德堡大學就學的學生說，他們幾乎只用卡和電子支付。“我們不使用現金了。”23歲的漢娜·耶克說，“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人可以不用現金了。”她承認缺點是很容易不假思索就花錢了。“我花得更多了。”耶克說，“如果我有一張500克朗紙幣（約合371元人民幣），我花錢會三思而后行。”

連瑞典經濟中最意想不到的角落，都在被這種轉變影響著。65歲的斯特凡·維克貝格作為IT技術人員，失業后曾有4年無家可歸。他現在有住的地方，而且為慈善組織“斯德哥爾摩情勢”出售雜志。他發現幾乎沒有人攜帶現金后，就開始利用移動刷卡機收款。維克貝格說：“現在人們沒借口了。”他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他接受維薩卡、萬事達卡和美國運通卡。“當他們說‘我沒有零錢時，我告訴他們可以用卡甚至用短信支付。”自兩年前使用刷卡機收款后，他的銷售增長了30%。

雖然方便，但即使一些支持無現金社會的人也看見了弊端。

IZettle是著名的移動支付公司，為用戶提供個人到個人、個人到商戶間的移動支付服務，手機或平板插入其迷你刷卡機后，用戶可以隨時隨地接受他人刷卡消費或支付。其創始人之一雅各布·德吉爾說：“瑞典一直走在技術的最前沿，所以很容易接受電子支付，但如果你購買東西只用電子付款，有人可能將掌握你的一舉一動。”

并不是每個人都響應電子支付。電子支付在瑞典的普及已經令消費者組織和批評人士心生警惕。他們警告侵犯隱私的威脅會上升，也會令高水平的網絡犯罪更加猖狂。根據瑞典司法部數據，2015年電子欺詐案件數量激增至14萬件，相比10年前增加了一倍。

批評人士說，在瑞典使用現金的老年人和難民可能會被邊緣化。而使用移動應用以支付一切費用或通過手機借貸的年輕人，可能會面臨陷入債務的風險。

“這可能確實很時髦。”前瑞典警察局局長和前國際刑警主席比約恩·埃里克松說，“但當社會不用現金時，也會面臨種種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