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
電影《山楂樹之戀》當初挑選女主角靜秋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勁,之所以難,用張藝謀的話說,“不光漂亮,一定要青澀”。
所謂青澀,是未經雕琢的、本能流露的、很干凈、很純凈的感覺,的確,在現時的中國演藝圈找這樣氣質的演員,無異于在醫院里尋找一個仍舊對抗生素敏感的微生物,確實要難住張藝謀的,他目光所及之處,大多和晚近出現的“超級細菌”類似,閱歷豐富,城府幽深,早就被抗生素的濫用培養出了“耐藥性”……
“超級細菌”之所以“超級”,是因為它們是從抗生素提供的“逆境”中活過來的,早就摸透了藥物的脾氣,長出了應對的本事,足以使層出不窮的抗生素逐一失效。
中國對抗生素的濫用在國際醫學界是掛了號的,有一次國際性的抗感染學術會,曾經為中國的這一特殊國情發過“號外”……
其成因有二:一是人們雖然知道抗生素不能濫用的概念,但并不知道,抗生素服用時的不按時、不足量,起不到抗菌效果在先,培養了細菌耐藥性在后,是另一種形式的濫用。更重要的問題則是,人們將抗生素視為“保險藥”,無論是毫不對癥的病毒感染,還是屬于免疫問題的“非特異性炎癥”,全部求助于抗生素,慢慢練就了細菌們“百毒不侵”的超級耐藥性。

這種對藥物的依賴,同樣體現在越來越時髦的養生上。
一個針灸科的醫生告訴我,最近一年多,她經常見到“足三里”穴位被摁出深坑、皮膚發黑的病人,他們都是在養生熱潮中知道了“足三里”是中醫重要的強壯穴,于是認定非強大、連續的刺激,不能產生強壯效果。事實上,無論是藥物還是非藥物療法,用久了,劑量大了,都會產生耐受性,有點“永遠離不開的天堂就是地獄”的意思,人體的生理也符合這個規律。
我一個同學在丹麥行醫,遇到一個脫發人,但在當地能找到的中藥只有“六味地黃丸”。雖然從原理上講,“六味地黃丸”是補腎藥的鼻祖,多少會對長頭發有所幫助,但在國人,少有借此使華發再生的例子,這個丹麥人卻在吃了兩個月之后,長出了頭發!這樣的例子很多,包括起源于中國的針灸,對外國人的療效卻比中國人好,原因是一致的:他們的經絡氣血沒被中藥、針灸打攪過,也自然還沒產生耐受性。
其實,和“超級細菌”一樣可怕的是愈加嚴重的“院內感染”,就是病人在醫院看病或者住院時期,由醫院里生長的細菌導致的感染。這種感染更難治,甚至可以使人斃命,因為肇事細菌長期在醫院內與名目繁多的抗生素“較量”,具備了更為強悍的耐藥性,屬于“超級細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