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的味道

林巖清

轉眼八月，又到了多雨的時節。雨意沉沉，花卻不管不顧地開著。一只流浪貓慢慢穿過停車場，消失在花叢里。

很快，大雨嘩嘩落足一片，讓人惆悵舊歡如夢。這樣清妙的天氣，像小時候常吃的綠豆沙。煮好的綠豆、糯米和薏米，上面放幾塊山楂糕，再澆上薄荷糖水，真是清泠泠的沁爽。登時就想起新做的天水碧旗袍來，襟口幾顆剔透的玉珠子，如盞外冷凝的露。

老輩兒人講話，過夏不若眠與食。浸在井水里的西瓜，撒了黃瓜絲的麻醬涼面，放在白地青花大瓷缸里的酸梅湯，一碗下肚，暑氣全消。在暑熱的南方，度夏更是少不了涼茶。四輪小車一輛，玻璃小燈一盞，大茶煲兩個，茶杯一摞，送口涼果幾碟，伴著舀茶聲綿延出很遠的吆喝聲：“百草涼茶嘞，真料菊花銀花涼茶……”

新派點的年輕人喜歡吃冰沙，從個頭飽滿的芒果到汁水豐沛的梨子，從甜沁清香的蜜瓜到濃郁果香的橙子，果汁和冰碴綿綿密密，冰涼振齒地滑落胃腸。也可用薄荷和青檸，交織出酸爽清新，再加入朗姆酒、糖粉、蘇打水和冰塊，就是一杯直沖心脾的“莫吉托”，有人將它的味道形容為初戀。

夏天真是一年中最適合談談情、喝喝酒的季節。叫人中意的愛情，大可不必如莎翁《仲夏夜之夢》般的唯美，只要能放松地在夏夜里軋個馬路便好，手心里即便是黏膩的汗水又有何妨？可以一起蹲在便道牙子上擼串，也可以兩個人宅在家，什么都不做，靜靜喝一瓶凍得透透的沁飲。幾口下去，全世界燥熱的因子仿佛都可以沉下來。

這或許便是戀愛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