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張 洪
格薩爾:當史詩成為影像
文|本刊記者 張 洪
傳唱千年的《格薩爾王傳》是世界上最長的一部史詩,對于這部每天都有上百人傳誦的史詩走上銀幕,“金色度母”團隊志在必得。
由北京金色度母影視傳媒有限公司運作的《英雄格薩爾》電影項目日前全面啟動。該片投資逾5億元人民幣,志在打造一部像《魔戒》、《特洛伊》一樣的魔幻史詩巨制。
《格薩爾王傳》誕生于11世紀,是篇幅宏大的藏族民間說唱體史詩,2009年入選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享有“東方荷馬史詩”的美譽。
2016年6月,由中國華夏文化遺產基金會發起、中國唐卡文化研究中心作為學術支持、北京金色度母影視傳媒有限公司執行的電影《英雄格薩爾》獲得了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頒發的拍攝許可證,拍攝籌備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
對于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北京金色度母影視傳媒有限公司董事長德央表示,把這部過去通過口耳相傳方式傳承的《格薩爾王傳》改編成擁有億萬觀眾的電影,“是向全中國、全世界人民宣傳介紹中華文化的最好方式之一。”
傳唱千年的《格薩爾王傳》是世界上最長的一部史詩,它描述了格薩爾降伏妖魔,抑強扶弱,最后從地獄中救出了母親和愛妃,一同重返天國的故事。如今,《格薩爾王傳》史詩研究已成為中國藏學研究領域最為突出、最具發展潛力的學科領域之一,關于格薩爾的研究已經成為一門國際性的學科——格薩爾學。資料表明,《格薩爾王傳》有120多卷、100多萬詩行、2000多萬字,僅從字數來看,遠遠超過了世界幾大著名史詩的總和。
將這樣一部龐大的史詩用影像的方式呈現出來,是中國社科院民族文學研究所研究員降邊嘉措的一個愿望。作為一輩子從事格薩爾研究的專家,降邊嘉措認為,一個成熟的民族才會產生偉大的史詩。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中國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搶救這份寶貴的口頭文化遺產。他表示,120多部格薩爾,目前已經印刷了500多萬冊,藏族500多萬人,人均一本,而且多半是農牧民自己掏錢購買。
德央和降邊嘉措一致認為,如此優秀的文化遺產不應只屬于一個民族,而應該讓全人類共同享有。作為格薩爾研究泰斗、中國第一位藏族博士生導師,降邊嘉措承擔了把這部巨著推上銀幕的總策劃和主創重任。
“電影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超越語言的隔閡和障礙,這是向世界介紹中國文化的最好方式之一。”德央說。

色達藏戲團

唐卡——地獄大圓滿

唐卡——格薩爾出征

唐卡——格薩爾征戰圖
雖然近年來中國的格薩爾研究已經取得了諸多成就,但是,降邊嘉措認為“在運用多種藝術形式改編史詩、充分發揮其豐富文化內涵方面,我們卻遠遠落后于歐美國家。”
縱觀世界影壇,史詩類題材電影擁有廣泛的市場。荷馬史詩、印度史詩等世界歷史上的著名史詩早已搬上熒屏,并多次改編成電影、電視劇和其他藝術形式,獲得巨大成功。2003年,美國好萊塢斥巨資拍攝希臘史詩《特洛伊》,影響了全球億萬觀眾,被稱作“2004年全球必看的四部大片之一”,為希臘史詩贏得了巨大的國際聲譽。隨后,歐洲著名史詩《尼伯龍根之歌》、《貝奧武夫》也被改編成電影。與《特洛伊》齊名,號稱“世界三大史詩巨片”。但在內地電影市場,至今還沒有標桿性的中國原創魔幻類史詩作品出現,這無疑是一個亟待填補的空白。
十幾年前,降邊嘉措去美國哈佛大學做訪問學者,那時就有人建議中國拍攝格薩爾王,進軍好萊塢。在赴印度參訪時,降邊嘉措發現,“印度是電影大國,幾乎每年都有三四部電影取材于他們的史詩《羅摩衍那》、《摩訶婆羅多》。”也因此,把中國的史詩搬上銀幕成了“金色度母”全體同仁的共同愿望。
“中國的四大名著已經拍成了電影和電視劇,四大名著加上格薩爾,才能體現我們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的大家庭。”降邊嘉措表示,“我們自己拍攝的大片還沒有獲得過奧斯卡,希望藉此能填補這個空白。”
一直以來,78歲的降邊嘉措一直埋頭學問,多年沒有看過電影。最近這一年多來,他惡補了很多大片。對于這部巨著的改編,他表示,“一部電影肯定不能囊括格薩爾王,希望能多拍幾部。”
過去30多年中,降邊嘉措的全部精力就是對格薩爾這部卷帙浩繁的史詩進行重新記錄、挖掘、整理和研究。
黑格爾曾斷言“中國沒有史詩”。通過對《格薩爾王傳》的系統研究,降邊嘉措推翻了黑格爾的斷言,重新確立了中國史詩的世界地位——《格薩爾王傳》是世界上最長的史詩,比聞名世界的五大史詩《吉爾伽美什》、《伊利亞特》、《奧德修記》、《羅摩衍那》和《摩訶婆羅多》的總和還要長。
降邊嘉措認為,中國格薩爾學有兩個貢獻,“讓中國乃至世界人民重新審視這樣一個民族創造了這樣一部偉大的史詩;同時,《格薩爾王傳》作為藏族人民集體創造的英雄史詩,也改變了世界史詩的版圖。”
經過半個多世紀的搜集整理和學術研究,中國積累了世界上任何其他國家都不具備的豐富資料,造就了一支包括各民族、老中青三結合的學術研究隊伍。“一批新生力量成長起來,不但成為我們事業的中堅力量,也可參與拍攝工作。”

色達格薩爾文化中心

青海果洛草原“馬背上的格薩爾藏戲”
在中國,有關格薩爾的文物古跡得到了很好的修繕和保護,如: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縣的格薩爾紀念館、色達縣的格薩爾文化中心、果洛藏族自治州達日縣的格薩爾“獅龍宮殿”、甘南藏族自治州瑪曲縣的格薩爾賽馬場等等。降邊嘉措認為,這些都可以作為拍攝景點。甘孜州、果洛州、玉樹州、甘南州,西藏的那曲地區等已正式決定,把打造格薩爾文化,作為文化興州、實施“興邊富民”戰略的重要內容。
隨著藏文化的不斷傳播,格薩爾的知名度也在不斷擴大。甘孜州甚至把正在興建的機場命名為“格薩爾機場”。“將一部文學著作命名為一個機場的名字,不但在中國是第一次,在全世界也絕無僅有。”降邊嘉措說。
改革開放以來,有關格薩爾的文化活動十分活躍,涌現出以格薩爾為題材的藏戲、歌舞、舞劇、音樂等各種藝術形式,甚至還有關于格薩爾的京劇,降邊嘉措認為,“這些都為拍攝《英雄格薩爾》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成都軍區戰旗文工團-大型原創民族舞劇——英雄格薩爾舞劇劇照

森姜珠牡俊女藏戲團
據了解,電影《英雄格薩爾》的劇本是從史詩浩瀚的篇章中選取《霍嶺大戰》、《魔王魯贊》、《大食財寶》3個故事串聯改編而成的。在尊重史詩的基礎上,重新進行現代敘事,使影片更有“看點”。
談到這部電影的“魔幻”定位,德央表示,格薩爾的主要經歷就是降妖伏魔,本來就是半人半神,蘊含著魔幻元素,“魔幻并不影響它的史詩性。”對于這部大片的制作,她表示,要對得起格薩爾這個文化資源,“不做速食電影,只做優質內容。”
作為藏族人民心中的英雄,格薩爾王有著圖騰一般的地位,“因為對這個人物有著最大的尊重和敬畏,因此對待這個超級IP,我們還在思考能做什么,但已經想好絕不做什么。”德央說。
對于國產魔幻電影題材相近、撞車的現象,德央認為,《西游記》、《聊齋》的故事開發已近飽和,現在的國產魔幻電影甚至跑去購買國外的神話故事。她表示,“格薩爾王本身是一個取之不盡的神話寶庫,里面的故事、人物沖突、戲劇矛盾數不勝數,打通‘格薩爾王’這口井,中國魔幻電影的層次就有可能會躍升。”
究竟誰來扮演格薩爾王?北京金色度母影視傳媒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姜泓坦言“絕不會媚俗,前提是要適合這個角色。”因為很多演員都是佛教徒,曾有人表示,不要錢也會上這個戲。姜泓感慨,“我們的傳統竟然有這么有力量的東西。”他表示,這部電影首先要“被人接受”,娛樂性越強傳播性越大,重要的是“先把觀眾找回來”。
傳統文化影像化、數字化面臨諸多挑戰,如何讓年輕一代對歷史題材產生興趣,甚至當成話題,姜泓認為,“年輕人是電影市場的主要消費者,關注這部電影的觀眾年齡越低越好,所以會盡量注重娛樂性。”他表示,將聘請《魔戒》團隊進行后期制作。
《格薩爾王》本身豐富的文學性,也為進一步開發動漫、游戲等其他衍生品提供了文化支持。對于像北京這樣文化功能明顯的大城市,德央表示,日后,還會考慮興建一個以格薩爾為主題的“電影文化產業園”。
按照計劃,該片明年開春即開始在藏區以及世界各地進行拍攝,據金色度母影視傳媒有限公司董事吳南透露,團隊會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后期制作上。2018年初,該片將以漢藏英三種文字登上銀幕。
對于這部每天都有上百人傳誦的史詩走上銀幕,“金色度母”團隊志在必得。“如果以后的年輕人不知道格薩爾,那真是罪過。”姜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