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明
梁衡先生是當代有影響力的文章大家之一。他有一支筆,這支筆是生花妙筆,在這支筆下描繪出了許許多多精彩的人生和鮮活的靈魂;這支筆是如椽巨筆,在這支筆下刻畫出了許許多多深刻的思考和宏大的情懷;這支筆是微雕細筆,在這支筆下雕刻出了許許多多迥異的表情和喃喃的民聲。特別是他筆下的一個個政治人物,更是展現出了少有的品質和情懷,例如他筆下《特利爾的幽靈》中的馬克思、《假如毛澤東去騎馬》《這思考的窯洞》中的毛澤東、《大無大有周恩來》《周恩來為什么不翻臉》中的周恩來、《一座小院和一條小路》《鄧小平的堅持》中的鄧小平、《一個塵封垢埋卻愈見光輝的靈魂》中的張聞天、《二死其身的彭德懷》《帶傷的重陽木》中的彭德懷[1]等,都是長期存留在讀者心中的偉大人物。我時常在想,用一支筆描繪出這樣一批彪炳史冊的歷史人物并讓他們活躍紙端,是件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啊!沒有對這些偉大人物時代背景的準確把握,沒有對這些偉大人物奮斗歷程的深刻理解,沒有對這些偉大人物心心相通的心靈感悟,如何可以從筆端流淌出這樣優美的文字!今天,我們紀念瞿秋白英勇就義81周年、聯系梁衡先生為懷念瞿秋白撰寫的美文———《覓渡,覓渡,渡何處?》(以下簡稱《覓渡》)發表20周年,更是具有特殊的意義。
《覓渡》發表20年來,贏得了許多贊譽,感動了幾代熱心讀者。我時時掩卷思考,《覓渡》寥寥不到4000字,描寫的主人公早早就已經去世,她最打動人的魅力來自哪里?
魅力首先來自瞿秋白短暫而多彩的人生。
瞿秋白(1899.1—1935.6)生命短暫而多彩,他生于民族危亡、社會動蕩的年代,自幼經歷了家道中落的變故。在他的身上,既有衣食無憂的少年時期,也有舉步維艱的青年時期;既有出將入相的士人情懷,也有舞文弄墨的文人雅興;既有安貧樂道的出世意愿,也有騷動不安的變革欲望。在那個多災多難的年代,任何一個有理想、有抱負、有追求的青年人都不會置身事外。在反復閱讀《覓渡》的同時,我也認真翻閱了《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瞿秋白卷》[2],我總是想找出幾條貫穿在瞿秋白短暫人生中的線索,力圖用這些線索來重新編織出瞿秋白壯烈的人生。讓我們的思緒回到那個時代,來發現和感受多個線索的纏繞。
一是進步青年與理想追求的線索。瞿秋白有著崇高的理想追求,貧困的青少年生活并沒有束縛他的心靈,使他放棄夢想,他的心一直在翱翔。1917年,瞿秋白跟隨堂兄瞿純白到北京,逐漸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對新知識、新文化的接受能力,也表現出關心社會和國家前途命運的政治意愿。先是在堂兄的催促下很不情愿地參加了文官考試,沒有錄取。后來又準備報考思想活躍的北京大學,但又因為學費沒有著落而放棄,只得在北大旁聽課程。在1919年五四運動中,他成為俄專學生領袖,積極投身于五四運動之中,與五四運動的旗手們有了更多的交集。在北京這段時間,瞿秋白的思想豐富而龐雜,實現了重要的飛躍。學者陳鐵健指出:“從今文經學到佛學老莊,從改良主義到實驗主義,從整理國故到文化救國,都融入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由思考個人、家庭的出路開始關注社會現實、國家未來。”五四運動又使他“深感中國迫切需要改革,深受克魯泡特金無政府主義、托爾斯泰泛勞動主義影響,又由民主主義轉而憧憬社會主義。”[3]這種不論什么思潮都大量吸收和摒棄,正是當時許多進步青年的選擇與成長道路。
二是知識分子與學習俄國的線索。瞿秋白是當時青年中的激進分子,對于中國人民的悲慘命運和社會的黑暗麻木有著比別人更加強烈的感受,他較早地接觸并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和蘇俄革命思想。1920年3月,他參加馬克思學說研究會,10月應《晨報》聘請作為特派記者赴蘇聯考察,這成為他思想和人生的又一重要轉折,他滿懷欣喜地向中國讀者介紹蘇聯發生的革命和變化,確立了他對列寧主義和蘇聯式社會主義的信仰,1921年5月經張太雷的介紹加入聯共(布),第二年轉為中共黨員,成為中國共產黨最早的一批黨員。1923年1月,他隨當時中共中央委員長陳獨秀回國,主編《新青年》季刊、《前鋒》月刊,參與編輯《向導》周報,開始了宣傳、研究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工作,撰寫了大量的理論文章。這一時期,他還積極投身于國共合作的事業中去,當選國民黨候補中央執行委員。可以看出,這時期的瞿秋白就是希望在中國實現蘇俄式的革命,建立蘇俄式的社會。瞿秋白是熱情奔放的,他也有一些主張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今天看起來顯得幼稚和荒誕不經,例如他痛斥漢字,把它說成是“十惡不赦的渾蛋的野蠻的文字”,[4]“是世界上最齷齪最惡劣最渾蛋的中世紀的毛坑!”[5]等。這不奇怪,這就是瞿秋白。
三是武裝斗爭與中國國情的線索。作為青年革命家和受到過列寧接見的中國共產黨人,瞿秋白對中國革命懷抱著無限的熱情,期待著中國革命早日成功,這種熱情總是賦予他樂于高估中國革命形勢的特質,他幾乎參與了五卅運動、上海工人武裝起義、南昌暴動、秋收暴動等一系列武裝起義的決策。特別是1927年9月以后,在他主持黨中央工作后,仍接受共產國際左的理論和盲動政策,認為中國革命仍處于高漲和“直接革命”的形勢,準備全國武裝暴動。后來的歷史證明,這種指導思想嚴重脫離了當時中國革命的實際情況,給黨的事業造成了很大損失。但可貴的是,瞿秋白很快認識到了問題所在,于1928年春改正錯誤。
四是直面死亡與多愁善感的線索。瞿秋白在投身革命之初,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們沒有看到他在國民黨威逼利誘之下的懦弱與投降,沒有看到他在生死考驗的關鍵時刻退縮和膽怯,但是我們確實看到在那個特殊的年代,瞿秋白作為一個知識分子的多愁善感和精神煎熬,他對于復雜的國內政治形勢缺乏準確的判斷,他沒有更大的勇氣對抗來自共產國際的左的指示,他對于中國國情特別是中國革命的規律的認識和理解也很不夠,他有著無法承擔領導中國革命發展壯大的無奈。誠如他自己所說:“一只羸弱的馬拖著幾千斤的輜重車,走上了險峻的山坡,一步步地往上爬,要往后退是不可能,要再往前去是實在不能勝任了。我在負責政治領導的時期,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6]中國革命的每一個階段都需要有堅強而有遠見的領導人,有的時候革命有這樣的領導人站出來,率領大家前行;有的時候革命沒有這樣的領導人而只能由其他人代替站出來,率領大家前行。瞿秋白大概就是這后一種領導人,在他被推向革命前列的時候,他自己也是沒有充分準備的。
五是博學致用與文學理論的線索。瞿秋白是才華橫溢的人,從21歲到35歲的15年間,他撰寫了各種文字有500萬之多,涉及政治學、文學、哲學、史學、社會學、新聞學、教育學、心理學等多個領域,尤其是對文學的愛好以及對革命文學理論的建樹,更為后人推崇。1931年年初,他在中共六屆四中全會后被迫離開中央領導層,將政治上的打擊迫害拋到一邊,立即轉入文學領域,先后翻譯了恩格斯、列寧、普列漢若夫、高爾基等人的文學著作,發表了《屠夫文學》《青年的九月》《一種云》《“匪徒”》《反財神》等一系列文章,用文學抵御國民黨的文化圍剿,抵御文學中的市儈習氣。期間的文學論戰涉及了文學與階級、文藝與生活、文藝與民眾關系、文學與政治革命等十分敏感而重要的話題。他曾說他“徒然抱著對文藝的愛好和懷念,起先是自己的頭腦和身體被‘外物所占領了,后來是非常的疲乏籠罩了我三四年,始終沒有在文藝方面認真地用力。”[7]“我近年來重新來讀一些中國和西歐的文學名著……可以相當親切地了解人生和社會,了解各種不同的個性,而不是籠統的‘好人‘壞人,或是‘官僚‘平民‘工人‘富農等。擺在你面前的是有血有肉有個性的人,雖則這些人都在一定的生產關系、一定的階級之中。我想,這也許是從‘文人進到真正了解文藝的初步了。”[8]今天,時代的變化使我們能夠更加全面地看待文學藝術,而不必計較文學藝術只能是現實主義原則的指導。
這五個線索或許還是無法真實地勾勒出瞿秋白的畫像,他就是這樣一個充滿多樣性的人。
魅力其次來自梁衡先生深沉而生花的妙筆。
對于梁衡先生來說,《覓渡》擷取了瞿秋白人生道路和革命生涯的幾個片段,試圖用這幾個片段向讀者呈現出瞿秋白偉大人生的真諦。梁衡先生曾經談到《覓渡》一文如何開頭的思考,說“現在的開頭是形、理、情雜糅一團而以形,即具體的‘我的尋尋覓覓的形象來攏之,以求一種真切、深沉、悲愴、莫名之勢。”[9]這絕不是造作之語,而是道出了面對這樣一個歷史人物,梁衡先生的下筆之難。在瞿秋白的故鄉,聯想當年的覓渡橋邊,“心中一驚”的感慨道:“覓渡,覓渡,渡在何處?瞿秋白是以職業革命家自許的,但從這個渡口出發并沒有讓他走出一條路。”[10]梁衡先生曾經解題道:“秋白是一個悲劇,一生覓渡而未果,覓渡河是一個天然的文學意象,有機地裝載了這個悲劇的全部內涵。”[11]對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中國青年來說,有多少人都是邁出了自己家族和故鄉的樊籬,尋找解放自己和國家的道路,那是一代人的“覓渡”。但是又有多少人真正找到了解放自己和國家的道路呢?此岸依然在,彼岸在何方?
我以為,梁衡先生筆下的瞿秋白是充滿詩意的,是至真至善的,他是在用自己的靈魂喚回那個已經遠去的靈魂。閱讀《覓渡》,深感梁衡先生對瞿秋白的刻畫有這樣一些特點:
一是梁衡先生對歷史宏大敘事的準確把握。歷史人物都生活在特定的歷史環境之中,所謂時勢造英雄,離開了特定的歷史環境也就很難理解歷史人物。理解瞿秋白也是一樣。他是繼陳獨秀之后成為中國共產黨的第二位領袖人物,在那白色恐怖的時代大背景下,一直熱衷于做理論工作、文學工作的瞿秋白能夠勝任嗎?梁衡先生用他的筆寫道:“‘八七會議他受命于白色恐怖之中,以一副柔弱的書生之肩,挑起了統率全黨的重擔,發出武裝斗爭的吼聲。”[12]這就是瞿秋白面對的“重擔”與“弱肩”的不對稱關系,這或許也是促成他悲劇人生的重要因素之一。他是努力而拼搏的,但他缺少對中國革命規律的深刻認識和對中國革命道路的準確把握。他坦蕩面對人生和世界,在他被捕之后卻是那樣地解剖自己,寫下了《多余的話》。梁衡先生寫道:“作為領袖,人們希望他內外都是徹底的鮮紅,而他卻固執地說,不,我是一個多重色彩的人。在一般人是把人生投入革命,在他是把革命投入人生,革命是他人生試驗的一部分。當我們只看他的事業,看他從容赴死時,他是一座平原上的高山,令人崇敬;當我們再看他對自己的解剖時,他更是一座下臨深谷的高峰,風鳴林吼,奇絕險峻,給人更多的思考。他是一個內心既縱橫交錯又坦蕩如一張白紙的人。”[13]
二是梁衡先生對人物成長脈絡的細致刻畫。長期以來我們習慣于對歷史人物特別是英雄、領袖臉譜化的描寫和刻畫。似乎英雄和領袖之所以成為英雄和領袖,就是因為他們升華掉了人的本性和特征,其實不然。英雄和領袖豐富的人性特征越是被揭示出來,就越能打動人、感染人。在梁衡先生筆下,我們看到的瞿秋白是這樣的:“他是一個書生啊,一個典型的中國知識分子,你看他的照片,一副多么秀氣但又有幾分蒼白的面容。他一開始就不是舞槍弄刀的人。”讀到這里,瞿秋白這樣一個充滿才華的青年知識分子的形象躍然紙上。梁衡先生曾經解讀道:“理性最強,理不可擋。歷史上弱身而擔大任,并以死明理之例甚多。這是任何強敵都無法使之屈服的。”[14]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參加革命的,他對敵人是無情的。但是他對朋友和同志則是滿腔熱忱,他與魯迅結下了深厚的感情,認同并贊許魯迅的文學主張。梁衡先生寫道:“魯迅與他之間的敬重和友誼,就像馬克思與恩格斯一樣的完美。秋白夫婦到上海住魯迅家中,魯迅和許廣平睡地板,而將床鋪讓給他們。秋白被捕后魯迅立即組織營救,他就義后魯迅又親自為他編文集,裝幀和用料在當時都是一流的。”寥寥數筆,把兩位文學上的同道人惺惺相惜的情感描繪得出神入化!
三是梁衡先生對英雄生命情懷的適度渲染。瞿秋白的短暫人生和革命生涯是一段很能惹人思考的生命經歷。他堅信中國學習俄國并走俄國革命道路的選擇,他為了扭轉革命低潮時期的困境堅決貫徹共產國際的決定,他對于來自黨內的批判和不公正對待忍辱負重。他是那樣純真,“他目睹人民沉浮于水火,目睹黨瀕于滅頂,他振臂一呼,躍向黑暗。只要能為社會的前進照亮一步之路,他就毅然舉全身而自燃。”[15]誠如梁衡先生描述的那樣:在六屆四次會議后,他“被王明、被自己的人一巴掌打倒,永不重用。后來在長征時又借口他有病,不帶他北上。而比他年紀大身體弱的徐特立、謝覺哉等都安然到達陜北,活到了建國。他其實不是被國民黨殺的,是被‘左傾路線所殺。是自己的人按住了他的脖子,好讓敵人的屠刀來砍。”[16]瞿秋白不同于那些身體看似強壯、意志卻很薄弱的人,他“偏偏以柔弱之軀演出了一場泰山崩于前而不驚的英雄戲。”當叛徒指認出他之后,他的那種淡定和堅強讓人揪心似的痛,“既然你們已經認出了我,我就是瞿秋白。過去我寫的那份供詞就權當小說去讀吧。”這是何等的從容!
四是梁衡先生對人性俠骨柔情的熱情頌揚。人都是有感情的,崇敬、熱愛、同情等是一類積極的情感態度,仇恨、蔑視、冷酷等也是一類消極的情感態度。英雄也一樣。瞿秋白熱愛文學,他的文學是“大眾文學”,是關照勞苦人民的文學,他是列寧“文學應該是黨的文學”觀點的傳播者。1932年,他在《文藝的自由和文學家的不自由》一文中說:“文藝———廣泛的說起來———都是煽動和宣傳,有意的無意的都是宣傳。文藝也永遠是,到處是政治的‘留聲機。問題是在于做哪一個階級的‘留聲機。并且做得巧妙不巧妙。”[17]他還說:“每一個文學家,不論他們有意的,無意的,不論他是在動筆,或者是沉默著,他始終是某一階級的意識形態的代表。在這天羅地網的階級社會里,你逃不到什么地方去,也就做不成什么‘第三種人。”[18]瞿秋白的情感表達是多么的直率,他的觀點后人可能會評價為簡單、絕對,甚至武斷,但是這就是接受了列寧主義的瞿秋白。他是多情的,但是他不是怯懦的。他被捕后被叛徒指認出來,國民黨曾經想拉攏他,蔣介石讓曾經在黃埔軍校聽過瞿秋白講課的宋希濂前來做說客,但是他死意已決,并不為之所動。正像梁衡先生解讀的那樣:“一死足以明心跡。盡管在秋白身后對之有各種說法,但他慷慨赴死這一點誰也不敢否定,誰也不能否定。只此一點就足以擋住所有潑來的污水。”[19]梁衡先生頌揚道:“當一個人從道理上明白了生死大義之后,他就獲得了最大的堅強和最大的從容。這是靠肉體的耐力和感情的傾注所無法達到的,理性的力量就像軌道的延伸一樣堅定。”[20]瞿秋白就是“一個典型的已經達到自由階段的知識分子。”[21]這是一段多么優美的文字,這是發自內心的贊頌!
此外,魅力還來自我們這個時代多樣而包容的國民情懷和文化環境。我們深深感到,文學家的作品是一面歲月的“鏡子”,但又是高于歲月的“鏡子”。梁衡先生的《覓渡》就像一出折子戲,讓我們體會了瞿秋白波瀾壯闊的人生,引發了我們無限的遐想。梁衡先生說:“瞿秋白實在是一個謎,他太博大深邃,讓你看不清摸不透,無從寫起但又放不下筆。”“他就義時才36歲,可人們已經紀念了他60年,而且還會永遠紀念下去。是因為他當過黨的領袖?是因為他的文學成就?是因為他的才氣?是,又不全是。他短短的一生就像一幅永遠讀不透的名畫。”[22]瞿秋白是一位從青年知識分子轉變成為中國革命先驅的典型代表,他有太多的期望和夢想,他有太多的事業和追求,當他的生命要在36歲戛然而止的時候,他想做的竟然是“解剖自己”。在《多余的話》中,他用一把深入靈魂的“刀”,對自己的靈魂做了難以原諒的“解剖”。誠如梁衡先生無限感慨地說:“項羽面對生的希望卻舉起了一把自刎的劍,秋白在將要英名流芳時卻舉起了一把‘解剖刀,他們都把行將定格的生命的價值又推上了一層。哲人者,寧肯舍其事而成其心。”[23]今天,我們可以暫且放下評說《多余的話》,但是瞿秋白就是一個完全的、堅定的共產黨人,這是毋庸置疑的。正像瞿秋白之女瞿獨伊在給梁衡先生的信中所表達的那樣:瞿秋白“一生磨難,爭議多,先生的一支筆概括了父親的一生,提煉了他生命的精華,讓沒有讀過黨史的人,也能清晰地感到父親的思想脈絡,和他對黨對國家的赤子之心。”“先生將個人的思考變成了億萬人對父親的追思。”[24]這或許是梁衡先生在寫作之初沒有料想到的。
當今時代需要我們重新認識歷史,從歷史中發現更多珍貴的精神價值。我們應該從更加宏大的歷史背景中去體會我們的前輩們的奮斗與犧牲,從更加多樣的歷史視角審視我們的前輩們的探索與追求,從更加人性化的角度去看待我們的前輩們的俠骨與柔情,以更加寬厚的態度去發覺我們的前輩們的眷戀與決絕。
我們需要包容而多樣的歷史沉思,而不是去苛求歷史人物!
注釋
[1]參見梁衡:《紅色經典·歲月留痕》,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6年1月版。
[2]參見陳鐵健編:《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瞿秋白卷》,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 12月版。
[3]同[2],第1頁。
[4]《瞿秋白文集·文學編》(第3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15頁。
[5]同[4],第247頁。
[6]瞿秋白:《多余的話》,《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瞿秋白卷》,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12月版,第423頁。
[7]同[6],第435頁。
[8]同[6],第434頁。
[9]梁衡:《〈覓渡〉自注》,《覓渡》,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323頁。
[10]同[1],第112頁。
[11]同[9],第324頁。
[12]同[1],第112頁。
[13]同[1],第115頁。
[14]同[9],第328頁。
[15]同[1],第113頁。
[16]同[1],第112、113頁。
[17]瞿秋白:《文藝的自由和文學家的不自由》,《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瞿秋白卷》,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年12月版,第373頁。
[18]同[17],第374、375頁。
[19]同[9],第329頁。
[20]同[1],第114頁。
[21]同[1],第114頁。
[22]同[1],第112頁。
[23]同[1],第117頁。
[24]《關于〈覓渡〉的通信》,《梁衡散文研究》,遼海出版社1999年6月版,第26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