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未必是好老師

岳煒

〔關鍵詞〕黃藥師；大師；教師

在《射雕英雄傳》中，金庸以魏晉名士的形象來描寫東邪黃藥師這個人物。這類人生在亂世，有經天緯地之才，卻往往狂放不羈，甘愿隱匿于山林。他們追求的是外表風流，擺脫世俗束縛，以達到內在的精神自由。

黃藥師正是如此——聰明絕頂，文武雙全，而且兼通琴棋書畫、醫卜星象、算數韜略、奇門遁甲。但卻自視清高，憤世嫉俗，蔑視禮法，恃才傲物。按專業成就來說，他可謂大師中的大師了。但作為一名教師，他卻做得遠遠不夠。

說到這里可能有人不同意了：不對吧？黃藥師應該算是好老師吧？因為他的弟子們不管走得多遠，離開他多久，回憶起學生時代，都對這位老師念念不忘，或敬仰，或崇拜，如梅超風、馮默風等。

確實，這位如陶淵明般的隱士，才華橫溢，恣意狂放，有極強的人格魅力。但作為天下最著名的五位導師（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之一，他既沒有在自己的專業研究上超越其他四位，也沒有在授徒育人方面取得什么成績，學生的專業素養和道德品質參差不齊。為什么？從他的從教經歷中可窺得一二。

一、孤芳自賞，心胸狹窄，阻礙了他的專業發展

作為一代宗師，黃藥師的專業素養是最完備、最豐富的，可他的視野卻是最狹窄的。也就是說，這個人的智商很高，但又不能敞開胸懷去接受更多的信息，來豐富自己的知識體系，從而局限了自我。

他的目空一切、恃才傲物，導致了其思維的凝固和僵化。舉個例子，他在《九陰真經》被門下弟子陳玄風盜走后，曾發誓要將半部《九陰真經》補齊，否則絕不離開桃花島。但直到最后，這一工程也沒有完成。為什么？因為他缺乏信息來源——編寫《九陰真經》是需要將天下道藏精讀、精校、精研才能完成的。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去主動翻看他人論著的。他的研究方式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閉門造車，這顯然是不行的。

做學問，應該放下自我，多聽聽別人的意見。做教師，更要敞開胸懷，用海納百川的心態去不斷豐富自己，而且還要學會俯下身子，時常站在學生的角度去思考“學”的方式和技巧。過于自我和端著架子的老師，難成好老師。

二、有心逍遙，無心治學，讓他一身技能難有傳人

“要給學生一杯水，教師就必須有一桶水”。黃藥師的“水”夠多，在當代社會弄個“博士生導師”的頭銜也不為過。但這么豐厚的專業素養，他卻沒傳給弟子們多少。為什么？雖然收了陳玄風、梅超風、陸乘風、曲靈風、武眠風、馮默風、程英這些徒弟，但這位黃老師并無心治學。他的主要精力并沒有放在教人成才上，而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過著逍遙自在的隱士生活。有心逍遙，無心治學，讓他一身技藝難以傳人。

既然為師，就要負起為師的責任，多一些心思在傳道授業解惑上，對得起門下的學生，也讓自己一身的技藝得到傳承。

三、冷酷無情，漠視德育，注定了他為人師者的失敗

在天下五絕中，一燈大師段智興乃一國之君，即使出家，身邊仍有漁樵耕讀四位弟子伴隨；北丐洪七公，乃天下第一大幫丐幫之主，手下弟子眾多；西毒歐陽鋒乃白駝山之主，弟子也不少；中神通王重陽身為全真教教主，更是弟子無數。唯獨東邪黃藥師，大多數時間是孤家寡人一個。為什么？

他也曾有過陳、梅、曲、陸、武、馮等弟子。但作為一名教師，他的性格實在太過暴躁，而且習慣體罰學生，從來沒有正確地引導學生去完善自己的人格，建立良好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大弟子陳玄風和二弟子梅超風自由戀愛，盜走了《九陰真經》后出逃。黃藥師發覺后大發雷霆，不僅沒有反思自己的教育漏洞，對其他弟子加強道德教育，還遷怒于跟這件事完全沒有關系的陸乘風、曲靈風、武眠風、馮默風四大弟子，挑斷他們的腳筋，把他們逐出師門……

育人德為先。當教師的，除了傳授專業知識，還要育人。黃藥師不重視德育，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就算專業素養再高、個人魅力再大，也難以成為合格的教師。

總之，黃藥師這樣的奇才、怪才，可以稱作“大師”，但決不適合教書育人、傳道授業。這樣的人物，最多只能做個研究型學者。

（作者單位：山東省濰坊創新教育政策研究院，濰坊，261000）

編輯/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