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

莫小揚

江蘇高考的作文題目，有關“青春”和“不朽”。

有朋友說，這是一個很接地氣的題目。而我從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想到了這兩年上映的一部部電影。

從《那些年》到《致青春》，再到《小時代》，還有《同桌的你》。

青春確實成了熱門的話題。老去的人回味著過往，年輕的人一面回望一面向往。

而當沈佳宜嫁給了別人；當鄭微放下了同林靜、陳孝正的過往；當南湘遠離了顧里、林蕭和唐宛如的世界；當林一參加了周小梔的婚禮……到那時，我才終于明白——為什么王菲在《紅豆》里唱著：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

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青春更是短暫，來去匆匆。

高三畢業典禮那天，我們在高二樓遠望著高三樓的學長學姐穿上黑色的學士服，戴著學士帽，趕往他們這一生唯有一次的盛大告別。

有什么會是永久的？曾以為漫長的高中，其實也不過彈指一瞬。

數學課上我有些分心地盯著窗外，因為高三即將要進行“放飛夢想”的儀式，上千只氣球一同飛上高空，高一的時候已經見過一回。

可惜的是這次沒能見到，也許是因為它們被風吹往了他方。而那些飛向天空各奔東西的氣球，也許也象征著每一個畢業了的學子——終將散落天涯。

不由得想起初中時的畢業典禮，那時候的我們在畢業大會上聽得心不在焉、吵吵鬧鬧。我們沒有道別，也沒有幾分傷感，以為總會再見。可事實是，有些人真的就再也沒見了，還有一些人，偶爾在QQ上聊天，只剩下一兩句寒喧。

原來所謂的不朽啊，在時間和空間面前，脆弱至斯。

學校的中央廣場上，畢業生們在自己班級的展板上簽名，在同學的襯衣上留言。

沒有寂靜與悄然，這一場盛會，卻已然是別離的笙簫。

一如《致青春》中的鄭微、阮莞、老張他們，他們在大學畢業時舉杯痛飲，瀟灑地吟一句：“醉笑陪君三萬場，不用訴離殤。”如此豪放不羈，不為離別恫悵。可分別的哀愁終會在日后一點點將其吞沒，徒留下無盡遺憾。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此恨綿綿無絕期呵，青春逝去，這遺憾卻成了不朽的存在，畢竟，我們日復一日的懷念和永不停息的追憶怎會輕易淡去呢？一閉上眼，我就能憶起她揉著我的頭，笑得溫和，說一句“你開心就好了”。憶起他在電話那頭寵溺地說：“快去上課吧，以后的日子還很長。”憶起我和他們因同一則笑話一起捧腹大笑。韶光已逝，卻又不朽，只因它在我們的記憶里，從未老去。

而如今的我，因為他曾說的那句“只有我一個人說話我很會很尷尬”，終于學會了在與人談天時不再沉默；因為他說過的“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有點自私”，終于懂得了在他人需要時毫不猶豫地幫忙；我記住了她說過的“太晚睡對身體不好”，慢慢地試著不再熬夜。我聽的歌，那年我們都一起唱過。

他們途經我的青春，最后，又隨著青春的遠去一道離開。可他們又從未離開，因為他們教會了我愛，帶給我成長，這將陪伴我一直走下去，直到不朽。

青春會老去，可我們在那段日子里所經歷的一切都不會消失，一如辛夷塢所言，“青春終將逝去，卻遠未逝去，像本讀不完的書，一直給你溫暖和力量。”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