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版教父”蓋澤爾涉腐被捕

李忠東

“任何違反法律的人都將受到懲罰”

俄聯邦科米共和國地處俄羅斯北部，自然資源豐富，盛產石炭、石油、天然氣、片巖、瀝青石、鈦礦、鋁土礦、礦鹽和石灰巖等，水利資源儲備潛能超過3兆瓦。森林覆蓋面積2900公頃，占領土面積的69%，木材儲備達30億立方米。擁有馴鹿、北極狐、貂、鮭魚、秋白鮭等重要的漁獵資源，是俄聯邦大部分魚種的產卵場所。

蓋澤爾48歲，曾擔任科米共和國財政部長，2010年出任科米共和國總統，2014年獲得連任。他還是俄羅斯執政黨“統一俄羅斯黨”最高委員會成員，擔任黨內要職。2015年2月份，蓋澤爾被列入俄羅斯10大最有效率的地區領導人名單。

俄羅斯聯邦調查委員會和聯邦安全局合作進行的調查顯示，蓋澤爾等人從2006年以來“通過一些犯罪手段有步驟地達到竊取共和國財產的目的”，當局2015年9月以“領導犯罪團伙”罪名逮捕蓋澤爾及其多名副手。他當時正在休假，并準備飛往國外。蓋澤爾不承認自己有錯，但表示將與調查委員會配合，查明真相，以恢復自己的聲譽。

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已經獲知蓋澤爾被捕一事，“統一俄羅斯黨”隨即宣布暫停蓋澤爾的黨員資格。在俄羅斯，如此高級別官員被捕并接受犯罪調查的情況實屬少有。在2015年之前，俄羅斯歷史上僅有一名地區最高級別官員在任時受到刑事犯罪指控。

蓋澤爾居心叵測，并不滿足于一般的貪污受賄，而是利用地區領導人的身份，在2006年構建了一個嚴密的犯罪集團。俄羅斯國家反腐委員會主席基里爾·卡巴諾夫說，蓋澤爾等人的腐敗活動具有“高度組織性”等特征，其中涉及政府高官和商界精英的密切配合。犯罪集團擁有官僚般的組織架構，成員間建立起“團結”和“緊密”的關系，在俄羅斯其他地區以及全球各地進行犯罪活動。俄羅斯媒體借用描述黑幫斗爭的美國好萊塢大片《教父》，在多篇報道的標題中將其稱為“黑幫教父”。

據馬爾金透露，這項反腐調查歷時九年，經歷了“漫長而痛苦的搜集取證過程”，才搜集到蓋澤爾等人的大量犯罪證據，最終促使這一犯罪集團被破獲。調查人員最初以為只是多名政府高官貪污受賄，隨著調查的深入，才發現蓋澤爾等人竟互相勾結，狼狽為奸，抱團作案。俄羅斯當局采取一些緊急措施確定其他嫌疑人的身份并實施逮捕，先前已經撤掉科米共和國多名市長的職務，對他們的涉腐嫌疑展開調查。

調查人員在多個地區總共突擊搜查了幾名犯罪分子的住所80多次，其中包括蓋澤爾在莫斯科、圣彼得堡和科米共和國的家和辦公室。除了查獲涉及蓋澤爾等人利用欺詐手段把國有資產私有化的文件資料以及用于轉移和藏匿國有資產的50枚公司印章，還發現了超過60公斤的黃金珠寶和150塊名表，每塊手表的售價為3萬-100萬美元（大約合19萬-633.57萬人民幣元）。蓋澤爾等人在能源、房地產等領域均有“既得利益”，其竊取的國有資產也牽涉了農場、賓館等多類企業。財務資料表明，他們目前已經確認侵吞的國有資產金額超過10億盧布（大約合9580萬人民幣元）。預計隨著調查深入，總金額還會繼續增加。該團伙在2006-2015年間犯下“非法占有國家財產”等嚴重罪行，有19名領導人和成員以“團伙犯罪”和“欺詐罪”被起訴。律師阿戈拉諾夫斯基表示，根據俄羅斯相關法律規定，如果蓋澤爾罪名成立，他可能被判處25年監禁。

蓋澤爾等人慣用的手段是想方設法把某些國有企業的優質資產進行剝離，然后將竊取的資產通過幾家離岸企業藏匿起來，最終轉移到蓋澤爾等人名下。塞浦路斯和塞舌爾群島等地的幾家離岸公司涉嫌里應外合，已進入調查人員的視野。但蓋澤爾否認與這幾家可疑離岸公司有牽連，并否認相關犯罪活動。蓋澤爾面臨包括欺詐、貪污和參與犯罪集團在內的多項嚴重犯罪指控。由于案件的重要性，他可能會被轉移到俄聯邦首都莫斯科接受調查。

“蓋澤爾被捕出乎我的意料，但是當一起有關這個共和國最高級別官員的案件浮出水面時，我認為證據一定十分充分。”俄羅斯聯邦委員會（議會上院）地區委員會主席德米特里·阿扎羅夫指出，“這起案件再次表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論官級和權力大小，任何違反法律的人都將受到懲罰”。

“過去沒有動不了的官員，將來也不會有”

由于制度缺陷和執法不嚴，腐敗現象已成為俄羅斯政壇的一大“頑疾”。政府機關一些部門辦事效率低下，時常出現公務人員索賄現象。長期缺乏監管機制使腐敗分子有機可乘，肆無忌憚。多家反腐機構職責劃分不清，反腐效率低下。一份民意調查顯示，公眾認為俄羅斯立法和執法機構本身就是滋生腐敗的“泥潭”。

為了根除腐敗，俄羅斯在2004年成立了國家反腐敗委員會。在立法層面，《反腐敗法》的頒布和實施突出了反腐工作的重要性。俄羅斯2009年開始實行高官財產申報制度，時任總統梅德韋杰夫和時任總理普京帶頭公布家庭財產狀況。2013年5月，普京總統簽署法律，禁止官員擁有外國銀行賬戶以及在海外銀行持有證券。同年12月，俄總統反腐敗局成立，直屬總統辦公廳。該反腐敗機構專門負責審查俄官員申報的個人財產資料，保障反腐政策的落實，監督反腐法律法規的執行，保障國家各反腐機關之間協調運作。

2014年2月，普京總統簽署總統令，要求政府官員和國企負責人申報海外房產并解釋買房資金的來源，違反規定的官員將被解職。2015年1月，俄明令禁止在國家安全領域工作的官員在國外銀行開設賬戶，禁止政黨接受有“外國代理人”嫌疑的俄羅斯非政府組織捐贈。

普京總統曾多次強調，反腐不能靠突擊，不搞一次性，而是一項持之以恒的工作。2015年9月中旬，他在一次會議上對一些地方官員發出杜絕腐敗的警告，要求“誠實、高效率”地工作。

馬爾金指出，2014年前九個月，俄羅斯因腐敗造成的損失為145億盧布（大約合14.49億人民幣元），其中挽回損失70多億盧布（大約合7億多人民幣元）。同期，因腐敗被立案調查的人員達2.6萬多人，包括數百名各級別的官員，其中不乏高級別官員被追究法律責任。先前落馬的“大老虎”中就有前國防部長謝爾久科夫、前武裝力量總參謀長馬卡羅夫和前軍事航空運輸司令部副總司令舍米亞金等人。

自2008年以來，普京總統在俄羅斯掀起的反腐浪潮進入第七年，俄羅斯人都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雖然反腐成果顯著，一些高級別官員因為腐敗問題被解除職務或被指控，但形勢依然嚴峻。俄總統人權委員會代表波利亞科夫認為，反腐工作必須持之以恒。莫斯科州州長顧問謝苗諾夫表示，政府目前正計劃推出腐敗檢舉獎勵，讓官員加強監督，并且呼吁民眾舉報索賄情況。他認為，重拳反腐必須直擊要害，從法律和制度層面封堵住貪腐的源頭。只有根除腐敗滋生的土壤，才能避免國家經濟損失，確保社會健康穩定發展。

2015年以來，除蓋澤爾之外，還有幾名地區最高級別官員受到刑事指控。2015年3月，俄羅斯司法部下轄的俄聯邦處罰執行局前局長列伊梅爾和前副局長克里沃拉波夫因貪污被檢察機關起訴。在同一個月，東部薩哈林州州長亞歷山大·科羅沙文因收受賄賂被免職并受到指控。

調查人員在科羅沙文家搜出800多件珠寶和200公斤重、總額達10億盧布（大約合0.999億人民幣元）的現金，還有一支屬于全球限量版的鋼筆，這件意大利產奢侈品黃金筆身，白金筆帽，鑲有黑鉆石1113枚，價值3600萬盧布（大約合359.64萬人民幣元）。此外，科羅沙文擁有一輛雷克薩斯汽車和一輛伏爾加汽車，在莫斯科有兩處100平方米的房產。根據霍氏的財產申報，他2012及2013年的收入均未超過900萬盧布（大約合89.91萬人民幣元），其妻收入遠少于他，此外再無其他收入，然而這些都無法解釋那10億盧布和其在莫斯科黃金地段幾處房產從何而來。

目前，俄羅斯因克里米亞問題遭遇西方制裁以及石油價格低迷等影響，經濟面臨嚴峻挑戰，一些地區領導人侵吞國有資產、中飽私囊之舉就更激起民眾憤怒。俄羅斯反腐機構的一系列重拳出擊表明了當局嚴厲打擊貪腐的態度，希望以此向各級官員發出警告，通過傳達信息以防腐敗事件引發公眾的不滿，影響普京總統和政府的支持率。

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過去沒有動不了的官員，將來也不會有”。正如普京總統所指出的，俄羅斯的反腐行動將持續開展，不論官員的職位有多高，只要存在腐敗問題就要受到法律的懲處。反腐是一項需要細心和耐心的工作，反腐工作每天都在開展。

編輯：鄭賓 393758162@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