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摩洛族對抗外敵400年

林爽喆

近日，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在接受媒體采訪時針對美國公開“發飆”，甚至對奧巴馬破口大罵。他說，摩洛人原有600萬，現在所剩無幾，卻至今沒有人向菲道歉。摩洛族是菲律賓原住民，素來彪悍，先后與西班牙人、美國人、日本人乃至如今的菲政府強力對抗了400多年，他們之所以現在人口減少，與此不無關系。

西班牙難以征服摩洛人

“摩洛族”，其實是菲律賓南部穆斯林族群的統稱。大約在13世紀左右，來自波斯灣的穆斯林傳教士來到了東南亞一帶，在文萊、馬來西亞、印尼以及菲律賓南部傳教，逐漸讓當地的土著人群改宗伊斯蘭教。1521年，西班牙人來到菲律賓。新興的海洋殖民帝國立刻風卷殘云般將整個菲律賓北部吞噬殆盡。歷史上，西班牙曾被屬于穆斯林的摩爾人統治過幾百年，因此當西班牙人來到菲律賓后，看到這些皈依伊斯蘭教的摩洛人，本能產生出一種敵對情緒。他們強迫統治區內的穆斯林改宗基督教，并向菲律賓南部棉蘭老島進軍，引發了摩洛人的反抗。面對西班牙殖民軍的攻勢，摩洛人也不斷地向菲律賓北部西班牙人所建立的城鎮和據點進行襲擾。戰爭持續幾十年，西班牙人逐漸意識到拿下菲律賓南部的棉蘭老島并不容易。

從1635年開始，西班牙人改變策略，開始在棉蘭老島等菲律賓南部地區建立堡壘，試圖逐步壓縮反抗軍的生存空間。但摩洛人的反抗反而更加激烈，到1656年，摩洛人乘船在西班牙人控制的島嶼和城鎮四周瘋狂地劫掠、襲擾。時任西班牙總督的科奎拉無奈，只能敦請西班牙政府從秘魯和墨西哥抽調大量兵力前來，終于在幾次戰役中擊敗了摩洛人，并且加強了各個防守據點的防御。

這一次西班牙人的攻勢很強，眼看就要取得決定性勝利。不料1662年，由于西班牙在馬尼拉屠殺華人，導致臺灣的鄭成功發出威脅，要率軍入侵菲律賓。西班牙人聞訊后，要求菲律賓境內的華人全部離境。華人隨即發動起義。如此一來，西班牙人只能慌忙從三寶顏等地撤出部隊，回到北部自己的老巢。菲律賓南部再度成為摩洛人的天下。一直到18世紀初，西班牙人才重新回到棉蘭老島，但他們始終沒能在那里建立起有效統治。1876年，西班牙人進行了最后一次嘗試。這一回，他們進行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兵力集結。最終西班牙人仍沒能達成自己的目標，只能允許這些摩洛人在自己的領地內自治——日薄西山的老大帝國只能望洋興嘆了。

美軍對摩洛人下狠手

1898年，西班牙在美西戰爭中輸給了美國。整個菲律賓北部全部落入美國手中。而在南部，西班牙殘軍也只能龜縮在幾個據點內，很快被美軍拿下。1899年年底，隨著美軍攻占三寶顏，摩洛族的敵人從西班牙人變成了美國人。美國人無法容忍摩洛人在自己地盤上無法無天的狀態，隨著美國在菲律賓北部的統治日漸穩固，他們對摩洛人的態度越發強硬，最終使得摩洛人起義。

1902年初，在棉蘭老島接連發生了三起美國士兵被襲事件。美國駐菲律賓總督阿德納·霞飛在1902年4月13日發出警告，要求當地摩洛人交出兇手。但還沒等摩洛人有所反應，一支美軍就在弗蘭克·鮑德溫的率領下向摩洛人所在的棉蘭老島南部進發，并且進攻摩洛人的堡壘——潘達巴坦。在第一天的戰斗中，總共有18名美軍陣亡。氣急敗壞的美軍在第二天發瘋一樣向潘達巴坦發動第二輪攻勢，在攻下這座堡壘后把里面的摩洛人屠殺殆盡。

此后，美軍繼續對摩洛人活動區采取高壓態勢，1903年6月1日，美軍索性在菲律賓南部成立了“摩洛省”，但這個省作為民事機構，大量的職位被軍人把持。由此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當時摩洛人的抵抗并沒有停止。事實上，1909年11月11日潘興接任摩洛省省長后，強硬地提出要在摩洛省全境實施“非武裝化”，也就是收繳武器。但是這一政策反而引起摩洛人的反抗，800名摩洛人占據了一個火山的頂部，潘興動用了2個步兵營、1個機槍排、1個野戰炮兵隊的兵力才把反抗鎮壓下去。即便如此，一直到二戰前，摩洛人對于美國人的零星反抗一直未曾中斷。

日軍繞著摩洛人走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軍在發動珍珠港事變后不久就占領了整個菲律賓。起先，日本人試圖以“大家都是東方人，應團結起來反抗西方殖民者”的理念來說服摩洛人加入自己這一邊。但桀驁不馴的摩洛人根本不買日本人的賬，幾次挑釁后，憤怒的日本軍官集結部隊向摩洛人的駐地發動了進攻。摩洛人則向日軍發動自殺式進攻，搞得日本人頭痛無比。更加要命的是，美軍從菲律賓撤退后，留下一部分部隊在當地打游擊。游擊隊的領導人溫德爾·費提格向摩洛人提出，可以用日軍士兵的耳朵來交換物資，一對日本人的耳朵可以換1顆子彈外加20枚硬幣。于是，整個菲律賓到處都能看到耳朵被切掉的日軍尸體。

據一些美國老兵回憶，他們在菲律賓被日軍俘虜后，看押他們的日本人對摩洛人很忌憚，會盡量避免從摩洛人的地盤上經過。有的日軍士兵在落入摩洛人手上后，甚至哀求同為摩洛人俘虜的美國人殺掉自己，以避免被折磨。

據統計，在日軍占領菲律賓期間，總共有3支力量比較強大的摩洛族武裝在反抗日本人。其中最大的一股勢力約有2萬多人。在這種情況下，日本人在菲律賓站不住腳也就不奇怪了。

零星內戰從未停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菲律賓于1946年取得了獨立。但南部的摩洛人一直對于馬尼拉中央政府不服，從1960年代開始，摩洛人與馬尼拉的關系開始公開惡化，此后菲律賓南部的內戰都不曾中斷。1972年，摩洛民族解放陣線成立。1977年后，由于內部派系矛盾和外國援助減少等原因，該組織分裂為三派，其中兩派主張在菲南部棉蘭老地區實行民族自治，另一派主張棉蘭老地區脫離菲律賓，成立一個獨立國家。一直到1987年，最后一派放棄獨立訴求，并與馬尼拉中央政府就棉蘭老島自治問題進行多次談判。

2012年10月7日，菲律賓總統阿基諾宣布，菲最大反政府武裝“摩洛伊斯蘭解放陣線”已與政府達成協議，結束在南部棉蘭老地區的反政府活動。▲

（圖為抗擊外敵的摩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