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關乎國運的關鍵一跳
李克強說,實現新舊動能轉換,既是一個伴隨陣痛的調整過程,也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升級過程。只要闖過這個關口,中國經濟就一定能夠浴火重生、再創輝煌。
繼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對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顯得特別關注外,主管經濟工作的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對這個問題亦十分重視,他近日主持召開座談會,就當前形勢聽取專家和企業家負責人的意見建議時,亦談到對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戰。
世界經濟發展的歷史表明,“中等收入陷阱”是世界性的現象。雖然德國、法國、美國、日本和韓國等少數國家順利跨越了“中等收入陷阱”,但占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發展中國家,幾乎都面臨了“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戰與威脅。在一份媒體的調查報告中,列出了“中等收入陷阱”國家十個方面的特征,包括經濟增長回落或停滯、民主亂象、貧富分化、腐敗多發、過度城市化、社會公共服務短缺、就業困難、社會動蕩、信仰缺失、金融體系脆弱等。
掉入“陷阱”是一種比較尷尬的狀態。全國政協委員、招商銀行原行長馬蔚華說,這個時候,成本優勢和勞動力紅利會逐漸減少,高科技優勢還不明顯,貧富差距拉大,社會矛盾增多,政府滋生腐敗。
李克強表示,世界上不少發展中國家在進入中等收入階段后,就是因為沒有實現轉型升級,經濟長期停滯,結果陷入“中等收入陷阱”。而2014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達到63.6萬多億元人民幣,按匯率折算,人均GDP為7594美元,按世界銀行標準,居中高收入國家中等水平。

既然中國發展已進入中等收入階段,便不能排除墮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可能性。結合全球經驗,以下六大問題必須直面:
產業革命加速更迭帶來的“緊迫壓力”。以我們目前所處的信息技術時代發展態勢來看,人工智能等新技術革命的到來已隱約可見,產業革命的加速更迭使后進趕超者的發展時間更加緊迫,這種壓力是我國經濟發展直面“中等收入陷阱”所面臨的第一個現實問題。因此我國必須把新技術作為創新的戰略儲備。另外,作為一個科技爆發階段中的發展中國家,不同領域的科技研發水平是參差不齊的。我們應當特別注重“揚長”,對于達到領先水平的技術,無論是否能夠迅速“接地氣”,都要首先納入技術戰略儲備梯隊,在利用“后發優勢”趕超發達經濟體主流技術的升級過程中積累并結合。
全球經濟發展格局的鉗制。相較而言,先行發達者一般具有更易得、更開闊的發展空間。而對于后發追趕者來說,經濟發展的環境往往更為險峻,先進經濟體和“霸主”在貿易摩擦中的打壓,以及需要按照先行發達者制定的“游戲規則”來發展,使后發趕超者的發展勢必于全球經濟發展格局中承受先行者的壓力和排擠。這一階段的特定情境處理不好,極易在多面夾擊下落入“中等收入陷阱”。
能源資源與生態環境的制約。中國經濟發展若不能由“壓縮型—密集式”外延及粗放發展模式較快進入集約式增長的“升級版”,能源資源和生態環境的制約勢必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桎梏。
人口基數與結構的挑戰。首先,我國人口總量世界第一,人均指標如遲遲不能達到高收入標準,我國經濟就會停留在中等收入發展階段,即落于陷阱之內。其次,我國人口結構已呈現明顯的老齡化。在很長的階段,我國養老體系從硬件到服務所有的投入必然產生一系列的壓力性要求,勢必會對經濟發展帶來很大負擔與拖累。再次,我國目前教育模式培養出的勞動力與經濟發展所需人力資本的現實需求,還存在著較明顯的錯配,被動摩擦已經影響了就業水平和消費水平,處理不當就會嚴重制約我國未來經濟社會發展。
文化與“軟實力”不足的影響。實際生活中,不少文化的消極因素,至今無形中制約著我國的創新力。人們往往不敢為天下先,不善于思辨和冒險創造,“官本位”思想比較嚴重,不敢、不能發表真知灼見。這些文化與傳統意識特征,形成“軟實力”的不足、感召力的欠缺,實際上制約著我國經濟社會在全球信息科技革命日新月異變化中的發展。
制度變革探索的成敗。以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日本為例,除了技術模仿之外,日本還特別注重法治化市場經濟基本制度安排,進而以成本管理、經營計劃調查、職務分析等制度的學習,不斷提升企業管理和經濟運行的現代化程度,從而有效降低運行成本,推動、激勵技術模仿過程中的技術創新,大大提升了生產能力,成為經濟發展的長足動力。
另外,據知情人士透露,李克強已為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制定路線圖,就是中國要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屆時實現GDP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初步預計2020年中國GDP 達17萬億美元左右。而在6年內增加到17萬億美元的新水平,李克強表示,最主要任務就是設法促使GDP每年平均增長6.5%以上。
要達到這一目的,內地經濟保持“中高速增長”,更要邁向“中高端水平”,這“雙中高”是能否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關鍵。對于實現“雙中高”,李克強提出兩大方向,一是要充分挖掘內需潛力,激發和釋放發展新動能;另一是要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深入推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打造增長新引擎。
比如解決勞動力不足的問題,所謂放開二胎堪稱“風物長宜放眼量”。當務之急則是通過戶籍制度和土地流轉改革,釋放更多的農民向工業和服務業轉移。普及高中教育、強化職業教育,不僅可以降低義務教育的輟學率,亦可大大提高勞動者的素質。
科技是最好的生產力。所幸,科技創新已成我國十三五“發力的部位”。一是科研經費占GDP的比重,由目前的2.2%左右,到2020年將達到2.5%;二是科技成本的轉換率,目前我國處在30%左右,發達國家已達到70%至80%的水平;三是技術進步對GDP的貢獻,從55%上調至60%。但應該承認,我國目前技術、產業仍處于中低端,無論創新能力還是知識產權的保護強度都需較大提升。侵犯知識產權現象頻發,則嚴重打壓了創新活力。在“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新常態下,亟待改變“專利和知識產權不值錢”的尷尬處境。務必從修改立法的高度,包括引入懲罰性賠償條款,嚴厲制裁惡意侵權行為,有效解決專利維權取證難、周期長、成本高、賠償低等一系列難題。
當然,要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還應堅持不懈反腐敗、整頓吏治,轉變政府職能,推進依法治國,真正實現小政府大社會,為經濟轉型和可持續發展營造法治化環境。
(人民網2015.11.11、《中國青年報》2016.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