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傳統內向型空間形態在現代建筑中的應用
——以客家民居土樓為例

趙君，王學勇

山東農業大學水利土木工程學院，山東泰安271018

淺析傳統內向型空間形態在現代建筑中的應用
——以客家民居土樓為例

趙君，王學勇*

山東農業大學水利土木工程學院，山東泰安271018

傳統內向型空間是中國傳統民居中重要的空間形態，是傳統民居文化的重要體現。這種內向型空間形態與地理環境具有特殊的內在聯系，體現了特有的空間特性，對現代建筑設計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本文以客家土樓為代表，著重分析客家土樓的地域特征以及其內向型空間的特點，并對照經典案例進行深入剖析，以期為現代建筑方案創作提供新思路和實踐方法，從而促進現代建筑的發展。

客家土樓；內向型空間；現代建筑

通過對傳統民居進行研究就可以發現，地理環境、生產模式、社會結構、思想意識等綜合因素，決定了中華民族的社會心理與文化特征，中國的建筑匠師們在此基礎上進行加工，從而創制了富于強烈的中國傳統色彩的內向而聚的建筑空間［1］。例如北京四合院、徽派民居、云南民居以及福建客家民居等，都體現了中國傳統民居的內向型空間形態，其中客家土樓最具有代表性。土樓是中國客家文化最典型的表現之一，是最全面深刻反映其創造者自身文化的實體［2］。同時因其高度集中的內向型空間布局，也是中國傳統民居內向性的極端表現。本文筆者主要以客家土樓為例（圖1），對其空間形態進行分析，進而研究它在現代建筑空間設計中的應用。

圖1　客家民居建筑群Fig.1Hakka residentialbuildings

1　客家土樓概述

1.1客家土樓的歷史成因

宗白華曾說過“空間感的不同，表現著一個民族、一個時代、一個階級在不同的經濟基礎上、社會條件里不同的世界觀和對生活最深的體會”。不同的歷史就會產生不同的文化，進而影響建筑。福建客家土樓這種極端的內向型空間布局與客家人的歷史有密切的關系?？图胰嗽侵性粠h民，因戰亂、饑荒等各種原因被迫南遷，至南宋歷時近千年，輾轉萬里，在閩粵贛三省邊區形成客家民系。由于客家人居住于偏僻的山區或深山密林之中，當時不但建筑材料匱乏、嘈雜，又為避免戰爭、豺狼虎豹、盜賊的外來沖擊，客家人便營造“抵御性”的城堡式建筑住宅——土樓［3］。因此從歷史學和建筑學的研究來看，土樓的建筑是出于聚族的安全而采取的一種自衛式居住樣式，有利于家族團聚，又能防御侵擾［4］。

1.2客家土樓的自然成因

客家土樓主要分布在福建省的龍巖市、漳州、廣東饒平縣、梅州市大埔縣，這些區域大都氣候溫和，無霜期長，雨量充沛，氣候的特殊性使客家土樓在建造過程中也充分考慮到了氣候對建筑的影響因素，厚達1.5 m左右的墻體，熱天可以防止酷暑進入，冷天可以隔絕洌風侵襲，使樓內形成一個夏涼冬暖的小氣候。同時厚實土墻具有其他任何墻體無法相匹的含蓄作用。在客家土樓的分布區域內，有些地方年降雨量多達1800 mm，并且往往驟晴驟雨，室外干濕度變化太大。在這種氣候條件下，厚土保持著適宜人體的濕度，環境太干時，它能夠自然釋放水份；環境太濕時，吸收水份，這種調節作用十分益于居民健康。

1.3客家土樓的歷史文化內涵

正因為客家人那段獨特的遷徙歷史，使得客家人的大家族觀念較為嚴重，同時客家人從中原遷徙而來，漢民族的倫理觀念、儒家禮儀、驕傲而高度發達的士族精神一并運用于土樓的建造，為土樓的建造注入深厚的文化內涵［4］。土樓作為一類家族聚居的集體住宅，厚厚的墻體圍成了一個封閉的小天地，而對內部則是完全開放的，這一特點與以封閉的界墻圍成內向庭院而自成一體、以同形的建筑單體以求得個體間協調的中國傳統民居模式完全符合，充分體現了中國傳統倫理中自我封閉和防范的觀念［5］。在空間布局上土樓內部沿軸線分布著三堂屋布局，房屋以祖堂為中心，祖堂外圍靠墻布置豬圈、水井、環樓，環樓與祖堂之間的環形內院是充滿生活氣息的公共空間。中軸線的后端是后堂，是作為祭祀、供奉祖宗之用。中軸線的前段則為前堂，提供給族人交流活動的空間。因此可見土樓不僅僅注重防御功能，而且強調防御與居住并存，并擁有豐富的文化內涵。

2　客家土樓內向型空間特征

客家土樓的這種內向型空間，在某些方面具有它的優勢，例如：

（1）此類內向型空間最重要的一個特點就是這種內向型的空間能夠喚起居住者的歸屬感和安全感，滿足使用者對私密性的要求。這種內向型的空間能夠給使用者帶來強大的向心力，使空間的使用者產生強大的凝聚力，在人的心理上會產生積極的影響；

（2）內向型庭院與內部空間之間的空間滲透，豐富了建筑的空間層次；

（3）內涵豐富，文化底蘊博大精深，永定客家土樓與地質地理學、生態學、風水學、建筑學、倫理學、軍事學、美學等密切相關，一磚一瓦都有它的寓意，而這也是現代建筑最為缺乏的；

（4）功能齊全，一座土樓就是一個“家族小王國”?？图彝翗蔷哂芯圩宥印踩佬l、防風抗震、冬暖夏涼、教化育人等多種功能，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任何事物都有他的雙面性，在具有優勢的同時它也存在著一定的缺陷。例如，逐步向內擴展的空間以及開窗的限制使得部分空間無法得到充足的光照，還有土樓內部呈扇形分布，起居空間小而擁擠，走廊采用木構通廊式結構，一旦發生災情，逃生和救援會有很大困難。

3　現代建筑案例分析

3.1國內案例

在對現代建筑進行調查時，筆者發現現代建筑師在某些建筑設計中都不約而同的采用了類似于客家土樓的內向型空間形態，設計師在設計期間并沒有刻意的去學習客家土樓內向型的空間形態，但通過對建筑性質以及周圍環境的分析，最終得出內向型的空間形態，例如天津LOOP國際幼兒園（圖2），建筑主體以中間的活動庭園為主進行圍合，建筑以白色墻壁為主，墻面上開設了大小不同的類似飛機窗口一樣的窗戶，不同功能的窗戶被刷上了不同的顏色，讓人能容易地分辨出房間的使用功能。內部空間以中間的活動場地為中心向外擴散，空間用途依次為活動場地——走廊——教學用房。整個的建筑空間是一個環形周圍建筑相隔，為孩子創造了一個獨立的空間，有效的阻擋了外界的干擾，使孩子們體會到真正的自由與歡樂。

圖2　LOOP天津國際幼兒園Fig.2 LOOP Tianjin International K indergarten

圖3　天臺第二小學Fig.3 Second primary schoolof Tiantai

與此類似的還有天臺第二小學的設計（圖3），從圖片上我們可以看出該建筑所在地，建筑密集，用地緊張，若按照常規的設計手法即操場與建筑分離的手法，則各類功能無法滿足該學校將200m的標準跑道放置在屋頂上，不僅為學校在地面上贏得了額外的3000m2的公共空間。同時，橢圓形的教學樓給學生們帶來了一種內向性的安全感。跑道放置在屋頂的處理令建筑層數能按照要求控制在四層，跟周邊建筑關系更為和諧。這種高度集中的內向型空間即滿足了小學的各項功能需求，又與周邊的環境和諧共存。隨著社會的發展，城市化建設的不斷的深入，城市用地不斷減少，這種高度集中的內向型的空間設計，有助于增加土地的利用率，緩解城市用地壓力。

由以上案例，我們可以初步得出結論，傳統的內向型空間形態適用于現代生活對建筑的需求，并且在某些情況還可以解決實際環境中出現的問題，例如天臺第二小學，通過內向型的空間設計解決了場地用地緊張的問題?，F代建筑的內向型空間設計與傳統內向型空間相比，在一些方面都得到了改善。

3.2國外案例

不僅僅是國內，國外一些建筑設計師在設計中也很默契的采用了內向型的空間設計，并且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內向型空間設計的新思路，例如著名的西班牙設計師A lberto CampoBaeza設計的意大利Benetton幼兒園（圖4），該建筑主要包括以下幾個部分：幼兒園中間的方形室內空間；被環形墻壁包圍的半開放空間，圍繞在方形區域周圍，是室內空間和室外空間的過渡；四個全開敞區域，在教室和食堂外面，用來鍛煉和游戲，各區域的地面材料不同；環繞一周的環形墻壁，它并不簡單是堵墻，實際上它有2m的厚度，其中隱藏了一部分功能空間，比如浴室。該方案空間層次豐富，而且它專門設置了與外界環境產生交融的空間，使得建筑與環境發生對話，不再是單一存在的物體。交通流線也更加靈活，空間排列方式不僅僅是簡單的遞進，它還增加了許多空間的變化。該設計即保護了兒童獨立的活動空間，又與周圍環境產生互動。

圖4　意大利Benetton幼兒園Fig.4 Benetton kindergarten in Italy

圖5　Boundary House一層平面圖Fig.5 The plan of Boundary House in first floor

再例如由Atelier Tekuto工作室設計的迷宮盒子Boundary House就是根據業主的要求設計的完全內向型的住宅（圖5），它由于業主希望在這里生活得更加貼近自然，享受寧靜與愜意。但該建筑場地與馬路相鄰，因此采用了內向型的空間設計，為主人創造出了一個寧靜的空間。內部的庭院為主人提供了享受自然的空間，與客家土樓內向型空間不同的是，該建筑由單一的內向型庭院而轉變為多種內向型空間相結合的空間形態，使內向型庭院與內部空間充分融合。

通過分析國內外現代建筑筆者發現，傳統的內向型空間可以在現代建筑設計中得到運用，但若將傳統的內向型空間直接利用到現代建筑中，有時無法達到最佳的空間效果。因此，我們需要對傳統建筑內向型空間形態進行創新、變異，符合建筑的功能需求，以達到令人滿意的空間效果。

4　客家土樓在現代建筑上的應用

通過以上幾個案例可以看出，客家土樓的內向型空間形態能夠滿足現代生活對建筑的要求，這種逐層圍合的空間可以給人帶來的歸屬感和安全感。對比中國傳統的內向型空間設計，現代建筑設計師通過一系列的手法對傳統的空間形態進行改造、創新，主要表現在以下幾點：

（1）空間布置更加靈活、舒展，不再是簡單的環狀遞進，空間層次更加豐富，內層與外層之間的排列也沒有出現過于緊密的現象，空間更加通透，滿足了現代對建筑功能的要求，在空間的設計上更加人性化，更考慮使用者的感受；

（2）新型建筑材料的使用，使建筑懂得外形看起來沒有那么的笨重，重量感減輕；

（3）與傳統客家民居與外界環境過分隔離的特點相比，現代建筑的內向型空間設計增加了與外界環境的互動，使建筑與環境產生對話，甚至說將環境作為設計的一部分；

（4）通過設計手法，使內向型空間存在的一些缺陷得到改善，例如采光等問題。

5　啟示

通過對客家土樓及現代建筑的調查研究筆者發現，中國傳統民居特有的內向型空間形態，融合了幾代人智慧的結晶，它有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并對現代建筑空間設計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面對建筑缺少地域特色，現代建筑趨同化嚴重的現象，作為建筑師，我們應更好地保護土樓建筑，認真研究傳統建筑空間形態的內涵，延續其傳統樸實的生態理念，保護和再生相結合，創造具有地方特色的現代建筑。

［1］劉靜.土樓建筑空間形態在現代建筑空間設計中的應用研究［J］.大眾文藝，2015（7）：154-155

［2］蘇暢，周玄星.中國傳統建筑內向空間透視［D］.廣州：華南理工大學建筑學院，2010

［3］張昉.土樓建筑與文化［J］.中外建筑，2006（6）：50-51

［4］劉存有.試析客家土樓形成的客觀條件［J］.中國新技術新產品，2012（22）：197

［5］張勇，盧燕來，張秀珩.淺析福建客家土樓建筑特點［J］.山西建筑，2006，32（4）：33-34

［6］中國建筑史編寫組.中國建筑史［M］.第2版.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86

［7］李旭佳.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內向型空間意識［D］.北京：北京交通大學，2010

［8］Citytree.對話Kengo Kuma隈研吾：從內向型談起——空間與邊界［N/OL］.筑龍網.2009-11-26［2016-07-20］. http://news.Zhulong.com/read102496.htm

［9］筑夢天下節目組.筑夢天下——客家民居［TV/OL］.鳳凰視頻.2013-03-30［2016-07-20］.http://v.ifeng.com/history/we nhuashidian/201303/250502a0-0b51-40e0-b9cb-9b8fda343f25.shtm l

［10］許科.方圓之間——意大利Benetton幼兒園［J］.室內設計與裝修，2008（5）：41-47

［11］吳招勝，宋韻琪，譚元亨.客家研究文叢：客家古邑文化書系/客家古邑民居［M］.廣州：華南理工大學出版社，2010

The Application of Traditional Internal-oriented Space Patterns in Modern Buildings——A case of Hakka Tulou

ZHAO Jun，WANG Xue-yong*
College ofWater Conservancy and Civil Engineering/Shandong AgriculturalUniversity，Tai'an 271018，China

The traditional internal-oriental space is an important China space form in traditional residential buildings and an important embodiment of traditional culture.This kind of internal-oriental space and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has the special relationship to reflect the unique characteristics of space to be able to take a positive impact on themodern building design.This paper took Hakka Tulou as case to focus on the analysis of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internal space of Hakka Tulou and deeply analyzed in contrastwith a classic case in order to provide new ideas and practicalmethods for solutions tomodern building creation and then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ofmodern buildings.

Hakka Tulou；internal-oriented space；modern buildings

TU253

A

1000-2324（2016）04-0569-04

2016-05-02

2016-05-23

趙君（1993-），女，本科生，專業方向為建筑設計及其理論.E-mail：2692397376@qq.com

Author for correspondence.E-mail：wxy199@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