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蘇蒂,德國的“時間之城”

本報駐德國特派記者　馮雪珺

在德國，提起格拉蘇蒂，人們就會想到鐘表。格拉蘇蒂是位于德國東部薩克森州的制表重鎮，這里孕育出了同名高級機械腕表品牌——格拉蘇蒂原創。格拉蘇蒂原創作為德國制表品牌，幾經歷史沉浮，屹立170多年依舊綻放光彩，甚至讓瑞士這樣一個“鐘表王國”都不惜在歷史上多次仿造其工藝，創造出了德國制造的童話。

一位國王，一位大師

薩克森州首府德累斯頓向南行車一小時不到，便能到達這座常住居民不足2500人的小鎮。從外觀看去，這座小城質樸到“毫無特色”，但卻擁有著11家高級制表工廠， 如格拉蘇蒂原創、朗格、諾莫斯等，不動聲色地創造著巨大的價值。

近500年前，格拉蘇蒂因礦產而興起，小城附近的厄爾士山脈中蘊藏著大量的銀、銅、鉛、鐵礦石。然而到了1831年，歷經300多年的開采，礦產枯竭，小城逐漸衰敗。當時的格拉蘇蒂隸屬于薩克森王國。德累斯頓作為薩克森王國的軸心，在熱愛鐘表、瓷器等工藝藝術的薩克森國王影響之下，迅速發展成為工藝中心，聚集著大量精通數學、機械和工藝設計的人才，費爾迪南多·阿道夫·朗格便是其中之一。1844年，他在法國、英國和瑞士各大制表中心游歷之后，來到格拉蘇蒂，開啟了當地與制表業的不解之緣。

4年后，朗格同時開始擔任格拉蘇蒂鎮鎮長。在他18年任職期間，制作珠寶、螺絲、齒輪、發條盒、擺輪和指針的小型專業工坊相繼出現，組成一整套完整的產業鏈，格拉蘇蒂作為制表重鎮的雛形初現。

體現“德國制造”的精髓

多年的采礦歷史使得當地的人們對工具制造也很精通，隨著制表技藝的爐火純青，生產制表工具的機械制造技藝也在飛速發展。于是人們說，制表成就了格拉蘇蒂，格拉蘇蒂也成就了制表。“與瑞士的制表技術不同，德國的制表技藝，充分體現出‘德國制造的精髓——先讓質量與功能達到完美，再追求表面的裝飾藝術。”當地鐘表博物館館長理查德·賴西告訴《環球時報》記者。

從兩次世界大戰到民主德國時期，格拉蘇蒂工廠歷經三次損毀、三次重建以及改組合并。然而，每次磨難都沒有嚇跑這里的人們。“我們除了擁有制表技藝外，一無所有。反過來說，戰爭、變故可以摧毀工廠、奪走機器，卻拿不走我們手上的絕活兒。只要技藝在，格拉蘇蒂就始終在。”博物館放映屏內，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回憶道。雖然工廠被破壞了，但幸運的是，掌握制表技藝的人一直都在。只要有人在，一切就能重新開始。工廠的工匠們在每次經歷災難后，都表現得非常勇敢、無所畏懼，能很快撫平心靈的創傷，重新振作起來。

能聽到秒針轉動的小城

家精密測量儀器公司制作微型砝碼，女兒在制表學校學徒——一家人都是隱藏在各處的制表大師。這樣的情形比比皆是。”如何避免同行之間互挖人才、打價格戰等惡意競爭行為？原來早在格拉蘇蒂制表業興起之初，為了良性發展，當地各家表廠間就簽訂了“君子協定”，一切靠技藝說話。

當地人說這是一座安靜到可以聽到秒針轉動的小城，白天有5000多人，晚上卻只有2500人——另一半人只是白天趕到這里的工廠工作。因此，如果說格拉蘇蒂小城有什么吸引人之處，那就是這“時間之城”里大隱于“工廠”的制表高手們。1878年，在制表大師莫里茲·格羅斯曼的努力下，這里誕生了德國的第一所制表學校，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間，不斷吸引著世界各地的學生前來學藝，并將格拉蘇蒂的盛名傳播回自己的祖國。1992年，由于兩德統一后大量東德青年融入西德，這一學校在教完最后6名學徒后閉校。2002年，在當地各界的努力下，以該校歷史上優秀教師阿爾弗雷德·海威格命名的格拉蘇蒂制表學校再次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