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唱的虛擬偶像

王歡

“我收到天螢的試鏡邀請了。”教室里，琳拿著手機開心地說。

“真的嗎？”所有人都圍過來看琳手機里的郵件。天螢是最近流行起來的虛擬偶像，外形可愛，更擁有天籟般的歌聲，一出現便俘獲了無數少男少女的心。琳一直很喜歡唱歌，經常代表班級在各類校園活動中表演。她對天螢更是無比著迷，買了天螢的所有單曲，天天練習。她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和天螢一起站在舞臺上唱歌，因此她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將自己模仿演唱的視頻寄給天螢所在的經紀公司，沒想到一個月之后就收到了回音，邀請她去試鏡，琳幸福得簡直要暈過去。

周末，曉凡陪著琳去經紀公司。琳打扮得非常漂亮，脖子上戴著天螢的珍藏版玩偶娃娃。“不要緊張。”一路上曉凡叮囑琳。

經紀公司位于一幢大樓的頂層，有員工過來帶他們進去，布置精美的走廊上掛滿了天螢的照片，照片里盡是天螢調皮、可愛的表情。

“你好，你就是琳吧？”一個帶著時尚眼鏡的男人微笑著走過來，熱情地和琳握手，“我是天螢的制作師。”

“你……你好。”琳有些激動，面前這個充滿藝術氣息的眼鏡男就是天螢的“父親”，他用代碼和創造力將她帶到這個世上。雖然在媒體上經常可以看到他，但是真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今天的試鏡是想測試你現場的聲音，看能不能和天螢的聲音配合。”眼鏡男說。

琳點了點頭。眼鏡男將她帶到一個專業的試音間，琳站在話筒前面，調整自己的狀態，然后閉起眼睛，想象著和天螢站在一起的情景，深情地唱了起來。

曉凡只能在外面的房間里等著，不一會兒，看到眼鏡男出來，向著另一個房間走去，曉凡有些好奇地跟在后面。他發現眼鏡男走進一個特別的房間，曉凡通過門縫往里看。

“是天螢！”曉凡差點喊出來。房間里站著的是虛擬偶像天螢，她身形優美，身上的衣服不斷在變化著，她皺著眉頭，似乎在挑選合適的服裝搭配。

“螢螢，你挑到合適的衣服了嗎？”眼鏡男問。

“差不多了，父親。”天螢輕聲說道，聲音動人，“那個今天來試鏡的女孩怎么樣？”

“她的聲音條件確實不錯，只要將她的聲音數據記錄下來，加入你的資料庫中，通過我們獨有的算法，提取出聲音特征中最優美的部分，然后擬合進你的聲音波形，這樣你的聲音就會越來越完美。”眼鏡男微笑著說。

“那，那個女孩怎么辦？”天螢的聲音里面有些不安。“她以為舞臺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上的嗎？”眼鏡男露出嘲笑的表情，“給她幾張演唱會門票打發走就行了。”聽到對話的曉凡愣在門外，直到眼鏡男通過另外一道門離開這房間才反應過來。

曉凡怒氣沖沖地闖了進去，“你竟然做這種事。”曉凡指著多少有點受驚嚇的天螢大喊，“竟然去騙取其他人的聲音，你太無恥了。”

“我，我……”天螢想爭辯什么，曉凡卻是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間。他生氣地跑到試音間，一把拉住琳就往外走：“走，我們再也不要來這個騙子公司了。”

眼鏡男想攔住他們，卻被曉凡兇狠的眼神鎮住了。天螢出現在一個屏幕里面，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神色有些憂傷。

兩個禮拜后，天螢的演唱會在市里的文化廣場舉行，雖然曉凡極力抗拒，琳還是將他拉到了現場。“如果我的聲音能幫助到天螢，也很不錯啊。”琳微笑道，但是曉凡清楚她內心依然有些失落。

演唱會現場座無虛席，舞臺布置精美，所有的觀眾都在揮舞著熒光棒，高呼著天螢的名字，只有曉凡氣鼓鼓地抱著胳膊靠在座位上。

所有的光束突然打在了舞臺上，天螢的虛擬影像在空中浮現出來。今天的她一身天藍色的打扮，將她那獨一無二的氣質凸顯了出來。

“晚上好！”天螢對著觀眾打招呼，觀眾也熱情回應。

“我有一個請求，”天螢調皮地說，“我數三聲，你們一起喊我的名字好嗎？”

全場的觀眾安靜下來，舞臺后面的眼鏡男卻是有些疑惑，這怎么和事先安排好的流程不一樣呢。

“三，二，一。”天螢倒數。

“天螢！”

所有人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琳更是拼盡了力氣。

舞臺上的天螢閉起眼睛，不再說話，她的身體突然變得有些模糊，周圍浮現出一些奇怪的不斷滾動的代碼，無比復雜，讓人眼花繚亂，還有一些聲音的波形文件在不斷跳出來。

所有的觀眾都有些茫然，曉凡卻是皺起眉頭思考。“她在干什么？” 琳轉頭問曉凡。

“看樣子她是在分析我們剛才一起喊她名字的聲音，用特定算法從大量的數據中分離出每個人說話的聲音特征，這需要消耗很多的計算量，所以她的身影才變得模糊。”

“天螢。”琳擔心地喊。

舞臺后面的眼鏡男想沖上去，卻被人攔住了。這時天螢睜開了眼睛，身邊的各種代碼和文件也突然消失，只留下幾個跳動的波形圖案。

“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天螢抱歉地說，“我之所以能夠擁有如此美妙的聲音，除了感謝我的父親之外，還需要特別感謝幾位愛唱歌的朋友，是她們無私貢獻自己的聲音來讓我變得更加完美，但是我卻做了些對不起她們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天螢環視觀眾，露出微笑。

“我剛才讓你們一齊喊我的名字，只是想從中找出那幾個人。”天螢伸出手，“而現在，我終于找到她們了。”

舞臺的燈光打在觀眾席的五個位置上，其中就有愣在那里、滿臉淚水的琳。“現在，我想請她們一起上來，和我一起在這個舞臺上唱歌，可以嗎？”天螢誠懇地邀請道。

琳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曉凡趕緊推了她一下，琳回過神，站起來激動地向舞臺走去。仿佛是在做夢一樣，其他的四個女孩也和她一樣走向自己夢想的地方，燈光一直追著她們。

“讓我們一起快樂地唱歌吧。”

舞臺上，琳和其他四個女孩圍在天螢的旁邊，五個人一起動情忘我地唱著天螢的歌曲，整個觀眾席也在一起跟唱著，曉凡更是唱得無比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