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校車”：科學與魔法讀書

春田

說起兒童科普書“神奇校車”，恐怕愛好科學的孩子沒有不知道的。這套書堪稱世界上最暢銷的科普書，出版30年來，在全球賣了3億冊，引進中國后，也有近3000萬冊的銷量。與《十萬個為什么》這樣的嚴肅科普相比，“神奇校車”之所以更受孩子歡迎，恐怕在于它讓科學變得更有趣。比如，今年剛面世的隨肯德基兒童套餐贈送的最新一輯“神奇校車”，一套八本，包括《神秘的太空石》《三文魚的洄游》等，除了延續以往科學探險的故事模式外，還新增了“涂色游戲”和“立體校車模型折紙”部分，讓孩子們不僅能學到科學知識，還可以動手游戲，這樣的科普書怎能不讓孩子瘋狂著迷呢？

喜歡神奇、有趣的東西，是孩子的天性，但在兒童科普讀物中，科學性和趣味性往往是矛盾的，科學的未必有趣，有趣的未必科學，因此兩者必須有所取舍和平衡，在這方面，“神奇校車”可以說是趣味科普的典范。

“神奇校車”英文名是 The Magic School Bus。這里Magic有“神奇的”“有魔力的”“有魔法的”等含義。而在一本科普書里談“神奇”和“魔法”，這就涉及到如何認識世界的問題。某種意義上，“神奇校車”能帶給孩子快樂，與其說是因為它的“科學”，不如說是因為它的“不科學”，或者說它“神奇”“有魔法”的一面。哲學家阿甘本就認為，孩子的快樂是建立在魔法基礎上的。“像童話中的生物那樣，孩子們知道，要快樂就必須把妖怪裝進瓶子放在身邊，并讓屙金幣的驢子或下金蛋的母雞待在屋里。無論在何種情況之下，知道準確的位置和正確的言語（該說什么話）比不嫌麻煩地以最誠實的手段實現目標要重要得多。”所謂“最誠實的手段”，也可以理解為“科學的手段”，科學能讓人認識世界，但按部就班的科學未必會給人以快樂，而魔法則可以。

實際上，“神奇校車”的“快樂”就是建立在種種“不科學”的“魔法”上。比如《三文魚的洄游》里寫到：“里茲（別忘了，它可是一只蜥蜴！）拉下操控臺上的操控桿，校車在寬闊的海面上打轉。它的前燈像一雙大眼睛凸了出來，還長出了魚鰭和尾巴！”在《神秘的太空石》中，甚至連操控桿都不用拉，老校車說變就變，一下子“搖身變成了太空車”。就像巴巴爸爸說克里克里巴巴變一樣，就像哆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一樣，“神奇校車”的“變身”也只能是一種魔法。

“這不科學！”那些嚴肅而認真的孩子（可以想象他們懷抱著將來要當科學家的偉大夢想）也許會叫起來。是的，這當然不科學，但這讓人快樂。孩子們需要明白，在認識世界的時候，我們要做的就是分清幻想與真實，而這是“神奇校車”的編寫者一直試圖讓孩子們明白的。在“神奇校車”圖畫書的第一冊中，作者就“叮囑”那些看書很認真、在學習科學知識時不喜歡開玩笑的同學們，要分清書中哪些部分是真的、哪些是作者開的小玩笑。在今年出的最新的“神奇校車”里，同樣保留了這個環節。在每本書的末尾，都有作者來信或其他的設計來探討書中提到的知識。比如在《神秘的太空石》中，虛構了NASA與“神奇校車”的對話，NASA說，“如果孩子們真的在太空車上，他們在太空車里應該是漂浮狀態，而不是走來走去。不過，我們知道你這樣做的原因——你得編故事，對吧？”

因此，通過科普書，孩子們知道科學就是追求真理，就是追求正確的知識，但孩子們也得明白，科學的意義并不能通過科學本身來理解，科學也并不是我們看待世界唯一的方式。我們需要科學的嚴肅與認真，但同時我們也需要魔法的幻想與想象、玩笑與快樂。對人類而言，一種不那么科學的生活甚至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