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餅果子”走紅紐約

張東亮

一名90后北京女留學生，駕著一輛流動餐車，在美國街頭賣起了國內傳統小吃煎餅果子。此舉不僅讓當地華人一解鄉愁，也讓時尚紐約客們大贊“原來我們以前吃的都是垃圾！”不起眼的小生意，卻讓她做出了年賺百萬的驕績和“國際范”——攤煎餅的徒弟是墨西哥人、收銀姑娘是歐洲人、清潔員來自非洲科特迪瓦……2016年7月，《夏洛特煩惱》劇本顧問王佳偉等人，還要把她的故事拍成電影。

紐約創業：女留學生化身“煎餅俠”

1991年出生的北京姑娘李菲身材高挑、漂亮時尚，一雙大眼睛里透著靈氣。她的父親是商人，母親曾是長春電影制片廠的演員。15歲時，李菲就去美國上中學，繼而在紐約讀大學，主修市場營銷，輔修藝術史。

留學期間，李菲做過很多實習工作，比如去紐約的一個中國皮影劇場演出皮影戲，到洛杉磯夢工廠做制片助理，還當過買手。2013年大學畢業后，她一直試著創業，賣過服裝，還創立過自己的飾品品牌。但因行業經驗不足，都失敗了。

性格爽快又富有打拼精神的李菲，總覺得“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按點上班的人生不夠給力”，于是就想著繼續創業。2014年回國休假時，她跟爸爸聊了一晚上項目和商機。老爸覺得他們這些90后勇氣爆棚，就是缺少磨煉。

“要不然，閨女你去做餐飲吧。這行最能磨練人。”李菲聽了眼前一亮，自稱吃貨的她，正好與餐飲“專業對口”！但后來回想起來，她卻不止一次地調侃說：“老爹給我小小地挖了個坑——這行，果然磨練人。”

2014年7月回到美國后，李菲就拉著小伙伴跑遍了紐約市的大街小巷，做了大量的市場調查。他們發現流動餐車是紐約街頭一景，每到午餐時間，一些熱門餐車旁邊經常出現一排排的隊伍，跟iPhone新款開賣似的。餐車里裝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食：墨西哥卷餅、韓國烤肉、土耳其炒飯、意大利面條、法國面包等應有盡有，唯獨沒有中國的煎餅果子。

作為一個在北京大院長大的孩子，煎餅果子簡直就是童年回憶里最香的美食。李菲以前上小學、初中的時候，每天放學肚子餓了都會買一份，她特別懷念那種松脆可口、醬香四溢的味道。可是諾大的紐約城竟然沒有，怎么能忍！“老天安排我來美國，一定是為了填補這個空白！”李菲信心滿滿地想。

但她和朋友們也真真想不到，一個90后小女孩，在異國賣個煎餅，是件多么艱辛的事兒！

苦學+創新，“飛天豬”煎餅走紅紐約

正式創業之前，李菲首先得滿世界地找煎餅、嘗煎餅。因為不想糊弄老外，她跟小伙伴特地飛回中國，嘗遍了山東、北京、天津的煎餅果子，最后在天津“拜師學藝”。

到了出師之日，李菲已經前前后后嘗過100多種煎餅，順利收獲了20斤贅肉的同時，她也練就了只要舔一口醬，就知道醬料里都有什么的本領！和面、單手打蛋、熬醬和辣椒油、做薄脆，把這些手藝全學完了，李菲才肯重新飛回美國。

不僅如此，看似簡單的煎餅，李菲與小伙伴還花了大量時間去深入研究。她們發現天津、山東和北京煎餅的用料和口感有很大區別。“比如和面，天津煎餅豆面偏多，山東煎餅是雜面，而北京煎餅則加入白面。比例不同口感也不一樣。而所用的醬料就更下了一番功夫。”李菲說，她們用的醬料都不是現成的，而是根據秘密配方熬制很久才做出來的，辣椒油也都是自己親手炸的。

此外，李菲還根據美國人的飲食習慣，發明了牛排、火腿、肉松等各種餡料的煎餅。“煎餅很神奇，只要覺得好吃什么材料都可以放。我們的特色是紅燒肉和宮保雞丁煎餅，這是我媽媽做了一輩子的絕活，我也會做好多年了。”女孩自豪地介紹。

經過近一年的籌備，眼看李菲的中國特色煎餅攤就要開業了，一經打聽卻發現，還有一道坎兒橫亙在她面前——在美國，擺路邊攤也要申請各種執照，包括衛生局頒發的許可證等。而且要填很多表，還要上衛生課，甚至還要考試。由于數量有限，合法出攤的商業車牌遲遲申請不到，因為2007年當地商業車牌就發放完了！“原來美國也有這么不美的一面，太不合理了！”后來幾經周折，李菲才從別人手里租借到了一塊商業車牌，并買了一輛二手餐車。

李菲（車窗內）與團隊成員

“至于為什么要做餐車而不是開店，從商業角度看是考慮到煎餅本來就是個街邊小吃，沒必要單獨租一個店面。從實際角度來講，其實就是房租太貴，租不起。”李菲坦陳。

噴上明亮的黃漆，七七八八裝修完，再給它穿上“衣服”，一輛嶄新的流動餐車閃亮登場。李菲還給它起了個很霸氣的名字——飛天豬煎餅車。女孩調皮地透露說，“飛天豬”是她爹的外號。

2015年10月，飛天豬煎餅在紐約正式開張，黃色的餐車開始在曼哈頓街頭穿梭。盡管在紐約街頭攤煎餅一開始就被貼上了輕松搞笑的標簽，但在李菲以及她的小伙伴心中，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我們真的是非常非常認真地在做這件事。”紐約的流動餐車沒有固定地點，李菲他們每天早晨5點就要開始做準備工作，并去占攤位，無論嚴寒酷暑，一直風雨無阻。對一個90后女孩而言，個中艱辛可想而知。

美國雖沒有城管，可有更厲害的交警在維持交通秩序，如果他覺得餐車影響了交通，就會甩過來一張罰單。“飛天豬”運營之初，李菲的煎餅攤每天都會繳上65～175美元的罰款。為了合法創業，李菲申請加入“街頭商販”的組織，并多次參加街頭商販們的維權活動，力求從制度上為街邊攤生意開拓更大空間。

好在因為是留學生創業，李菲的故事很快引起紐約華文媒體的關注，她的創業故事開始見諸報端。從美國中文電視到《星島日報》《僑報》等，都對這位來自北京的“煎餅妞”進行了采訪報道。此后一些北京人和中國留學生常常慕名而來。

盛面、攤餅、打雞蛋、撒蔥花、刷上甜面醬和辣椒油，夾上一片自制的薄脆，最后再根據不同的口味撒上肉松或是幾片哈爾濱紅腸，一份熱騰騰、分量十足的煎餅果子就出鍋了。飛天豬的煎餅車，不僅讓美國華人一解鄉愁——不少在北京、天津長大的華人，專門驅車很遠到李菲這兒買煎餅吃，她還讓本土美國人愛上了這種中國街頭小吃。

30多歲的美國人莫莉亞告訴李菲，她就在附近寫字樓上班，每天中午都在街頭買東西吃。之前她和同事們看過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里面的美食之多、之精，令他們這些吃牛排和面包黃油長大的西方人感到震撼。“當時我的一位同事就感嘆說：看了這個中國片子才發現，過去許多年，我們一直在吃垃圾。而美味健康的煎餅果子，更讓我親口佐證了他所言不虛，沒想到這么好吃的東西，在中國只算小吃，可見你們的大餐得多豐盛啊！”此后，莫莉亞公司的一幫美國同事，以及來自各行各業的時尚紐約客，都成了飛天豬煎餅的“死忠粉絲”。

年賺百萬，“煎餅女王”還要拍電影

每天一大清早，李菲的餐車前就已經排起了長隊。每個人的眼神都鎖定在小小的車窗內。空間不大的餐車里面，李菲熟練地擺弄著工具。攤餅，4秒;刷醬，3秒;夾上一片自制的薄脆，再放上幾塊自制的紅燒肉，裹一裹，切兩刀，熱騰騰的煎餅果子出爐，餐車外的洋帥哥或美女喜氣洋洋地吃著走了。

當然，李菲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除了她，攤煎餅的還有一個北京男生，一個墨西哥徒弟，收銀的姑娘來自歐洲，清潔員則來自非洲科特迪瓦。除此之外，白人帥哥、日本萌妹也經常來兼職。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被匯聚到這個煎餅攤了，李菲驕傲地稱她擁有一個“小聯合國團隊”。

在紐約曼哈頓街頭的這輛流動餐車里，李菲和隊友們不停煎制著香噴噴的“中國好味道”，有時候排隊的人還會把附近的人行道圍滿。發展到2016年，他們已經從當初的每天賣幾十份煎餅果子，做到了一天熱銷200多份！

“千萬不要做餐飲，如果你爸爸要你做餐飲，那他一定不是你親爹。”李菲開玩笑地說，做餐飲實在是太累了。不過，收入也是很可觀的，一份煎餅果子，配上一杯熱豆漿或蘋果汁，售價8美元。每天兩三百份的銷量，就是2000美金左右的營業額，合人民幣13000多元呢！刨去成本和員工工資等各項開支，李菲可以凈賺40%，即每天五六千元人民幣。

由于推出了適合不同人群的“傳統煎餅”和“美式煎餅”，并不斷豐富品類，還在留學生的考試周搞“團購”活動等，在李菲的努力下，他們在曼哈頓的煎餅攤生意越來越火，流動餐車的售賣窗口，也漸漸從2個發展到5個。每天，她都要給來買煎餅的外國人講一次煎餅的來歷：據歷史記載，早在1800年前的中國“三國”時期，有一次諸葛亮所率部隊在被曹兵追殺中炊具盡失，伙夫那里僅剩些白面，足智多謀的諸葛亮先生，就讓伙夫在張飛部下一名士兵的銅鑼上，發明出了煎餅，且至今受到中外食客們的喜愛。

女孩說，她不僅想把家的味道帶給海外華人，讓外國人嘗嘗中國的好味道，還要讓國際友人了解中國飲食文化的源遠流長和博大精深。

2016年5月，李菲在朋友的慫恿下發起了一項眾籌，她不但要繼續在紐約賣煎餅果子，還要通過眾籌方式，把自己的經歷拍成一部網劇，讓國內年輕人看到紐約曼哈頓街頭的各種“花式創業”和真實生活。片中既有美國青年的寫實生活，也有中國年輕人在國外的打拼故事。

這部定名為《曼哈頓“煎餅女王”》的網劇，導演是《夏洛特煩惱》劇本顧問王佳偉，北京電影學院2008級文學系碩士。編劇惠明是喜劇《婆婆媽媽的事》的主創，畢業于中央戲劇學院電影電視系。已經走紅曼哈頓街頭的煎餅姑娘李菲，將來很可能還將成為名震中美的“勵志新網紅”。雖然她每年已經擁有百萬人民幣的穩定收入，但這位“煎餅女王”說，這只是小試牛刀，將來她還要把“飛天豬”做成海外連鎖店，甚至用煎餅果子，在海外打造中國的“麥當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