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收入差距演變與緣由的中日比較及啟示

■ 王婉酈　博士生　劉松青（、遼寧大學國際關系學院 沈陽0002 2、遼寧農業博物館 沈陽 0000 3、中國農業科學院北京 0008）

居民收入差距演變與緣由的中日比較及啟示

■ 王婉酈1博士生劉松青2、3（1、遼寧大學國際關系學院 沈陽110002 2、遼寧農業博物館 沈陽 110000 3、中國農業科學院北京 100081）

本文基于基尼系數測度方法，通過分析中日兩國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居民收入差距變動趨勢，可以發現兩國居民收入差距均經歷了持續擴大、擴大放緩至有所縮小演變過程，同時，中國收入差距擴大程度明顯高于日本。進一步探究演變的緣由，既有經濟體制從封閉走向開放與經濟政策由注重公平轉向注重效率的共同因素所致，又有兩國各自不同因素所致：日本經濟增長型衰退持續是由社會結構變遷主導的，而中國是由二元經濟結構與收入分配制度的主導。借鑒引發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擴大緣由的歷史經驗，中國正處于經濟步入新常態、改革進入深水區的攻堅克難時期，應注意把握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重要機遇期，避免老齡化引發收入差距繼續擴大與脫貧者重返貧困的現象發生。

收入差距 基尼系數 緣由 中日比較

引言

20世紀80年代以來，發達國家與轉型國家普遍推行經濟自由化、私有化、全球化與政府規制緩和，在注重效率、釋放市場活力的同時，卻增加了分配的不平等。伴隨20世紀90年代冷戰結束，世界經濟步入全球化與一體化發展軌道，在此背景下，日本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迫于美國壓力被動開放國門，而中國自1978年主動推行改革開放。隨著開放的不斷深入，中日兩國均經歷居民收入差距不斷擴大的演變過程，因此，本文分析中日兩國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居民收入差距變動趨勢，進一步探究演變的緣由，發現其背后的緣由既有共性也有不同。

收入差距演變的中日比較

基尼系數作為測度收入差距指標被研究者廣泛使用，這里以基尼系數變動來衡量中日兩國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居民收入差距演變過程。中日兩國1985年至2015年基尼系數變動情況，如圖1所示。

首先，中國基尼系數由1985年的0.3193持續上升至2009年的0.49，升幅53.46%，年均升幅2.14%，其中2003年至2007年基尼系數升幅3.79%，年均升幅0.95%，與1985年至2009年相比平均升幅放緩1.19個百分點，2009年至2015年基尼系數持續下降，由2009年的0.49下降至2015年的0.462，降幅5.71%，年均降幅0.95%，這表明以基尼系數變動衡量中國居民收入差距演變過程，1985年至2009年中國居民收入差距持續擴大，其中2003年至2007年中國居民收入差距持續擴大程度放緩，2009年至2015年中國居民收入差距有所縮小。

其次，日本基尼系數由1986年的0.3621波動上升至2008年的0.4041，升幅11.60%，年均升幅0.5%，其中1986年至1995年基尼系數持續上升，升幅7.80%，年均升幅0.79%，1995年至2008年基尼系數波動上升，升幅3.43%，年均升幅0.24%，與1986年至2008年相比平均升幅放緩0.26個百分點，2008年至2012年基尼系數波動下降，由2008年的0.4041下降至2012年的0.3921，降幅2.97%，年均降幅0.59%，這表明在以基尼系數變動衡量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演變過程中，1986年至2008年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波動擴大，其中1995年至2008年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波動擴大程度放緩，2008年至2012年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有所縮小。

再次，從中日兩國基尼系數變動總體情況比較來看，1985年至2015年中國基尼系數由0.3193上升至0.462，升幅44.69%，年均升幅1.44%，1986年至2012年日本基尼系數由0.3621上升至0.3921，升幅8.29%，年均升幅0.31%，與中國年均升幅相比低1.13個百分點，并且，1985年至2000年，中國基尼系數雖然持續上升，但是均低于日本基尼系數，2001年之后，中國基尼系數超過日本并繼續持續上升，這表明以基尼系數變動衡量中日居民收入差距演變過程，兩國居民收入差距演變均經歷持續擴大，擴大放緩再到有所縮小變動過程，不過，中國收入差距擴大程度明顯高于日本。

收入差距演變緣由的中日比較

（一）中日收入差距演變緣由的共性

20世紀70年代肇始，隨著布林頓森林體系解體與石油危機爆發，發達的資本主義世界逐漸深陷經濟“滯脹”危機之中難以自拔，大蕭條之后一度遭受冷遇的經濟新自由主義思潮風生水起，并由于被英國撒切爾首相與美國里根總統推崇而占據主導，其倡導經濟自由化、私有化、全球化與政府規制緩和在釋放市場活力的同時，卻增加了分配的不平等。20世紀90年代冷戰結束，世界經濟步入經濟全球化與區域經濟一體化并行發展軌道，伴隨著經濟全球化與區域經濟一體化不斷推進，中日兩國經濟體制由封閉、半封閉逐步走向開放，兩國經濟政策選擇由注重公平轉向注重效率，造成兩國居民收入差距逐漸擴大。

1.中日經濟體制由封閉轉向開放的決定作用。二戰后，日本在美國主導下進行民主化改革，奉行政府主導型市場經濟體制的同時，關閉國內市場直至20世紀60年代初。因此，日本能夠在GATT框架下與美國進行不對稱貿易合作，使得其在關閉國內市場條件下積極推進出口，并采取卡特爾與政府規制保護本國中小企業，促進完全就業，從而逐漸實現“一億國民皆中產”的平等社會的神話。然而，隨著日本對美國貿易順差持續擴大，日美貿易摩擦與爭端頻發，在美國強烈要求與來自國際社會壓力的共同作用下，日本于20世紀60年代初期開始被迫逐步開放國內市場，結束國內市場封閉狀態，進而走上了貿易自由化、資本自由化與金融自由化的道路，伴隨貿易、資本與金融逐漸開放，日本政府增加就業的成本不斷上升，尤其是采取浮動匯率制與金融自由化之后，日本開始喪失財政與金融政策的自主性，使得其維持完全就業以實現平等分配的政策目標愈發難以達到，導致非技術工人收入不斷降低甚至失業，日本國內失業率不斷上升，2009年7月失業率已上升至戰后最大值5.7%，進而引發就業者與失業者之間收入差距的持續擴大。

對中國來說，在新中國成立初期，確立了計劃經濟體制，生產資料公有制與注重公平的制度選擇，使得改革開放前的中國勞動收入低且平均，收入高度均等化社會特征明顯，不過不均等因素也同時存在，如城鄉收入差距與實物補貼差距，只是差距并不明顯。1978年中國實施改革開放，經濟體制逐漸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通過引進外資與技術，逐步開放國內市場，并于2001年加入WTO，如圖1所示，2001年中國基尼系數超過日本并持續上升，貿易自由化通過產業結構調整與就業渠道擴大了技術與非技術工人以及城市與農村人口之間的收入差距，引發中國居民收入差距持續上升。

2.中日經濟政策由注重公平轉向注重效率的負面作用。伴隨私有化不斷擴展與政府規制緩和深入，自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日本企業大規模私有化，在釋放市場力量、提高企業效率與經營業績的同時，導致以降低成本為目的解雇員工潮出現，并且企業雇傭形式也由正式雇傭向非正式雇傭轉變。由于被解雇的員工大部分屬于底層缺乏技能與技術人員，因此，這部分人員因再就業困難而淪為低薪者與失業者，造成其收入降低，最終導致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擴大。同時，日本政府解除管制，在打破壟斷、促進競爭與注重效率的同時，緊縮政府財政，削減財政用于社會保障的福利支出，伴隨財政緊縮與福利削減，社會保障制度的“托底”效應被抑制，導致依靠保障生活的底層居民收入降低，擴大了底層居民與中上層居民之間收入差距。

圖1　1985年至2015年中日兩國基尼系數變動趨勢對比

而中國伴隨改革開放的深入，“效率優先，兼顧公平”政策的實施，在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試行國有企業改革，大批國有企業轉制裁員與破產倒閉，導致工人大量下崗失業，截至2003年末，由國有企業改革造成實際下崗人數達到2818萬人，仍有930萬下崗工人處于失業狀態。由于政府再就業措施不完善以及下崗工人缺乏再就業的技能與技術，因此，大部分下崗工人淪為低收入甚至無收入者，導致中國總體居民收入差距擴大。

（二）中日收入差距演變緣由的特性

1.日本收入差距演變的緣由。日本經濟增長型衰退持續的根本性作用。泡沫經濟崩潰，平成時期的日本經濟長期陷入增長型衰退，引發失業率節節攀升，15歲以上勞動人口完全失業率由1990年的2.1%最高上升至2009年的5.7%，隨后雖下降至2016年1月份的3.2%，但仍然高于1990年1.1個百分點，其中，2009年失業人數達到二戰后歷史最高值，完全失業人數達到359萬人，加之企業內過剩勞動力的存在，待失業人數已達607萬人，失業率接近7%。失業率先升后降的變動趨勢與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演變過程基本一致，因此，日本經濟增長型衰退持續引發失業率變動，降低了日本底層勞動者與非技術人員的收入，進而擴大了日本居民收入差距；另一方面，日本經濟持續增長型衰退，引發就業萎靡不振，日本20歲至24歲年輕人就業率由1992年最高的72.1%下降至2010年的62.1%，隨后雖上升至2015年的64.8%，但仍然低于1992年7.3個百分點，日本年輕一代不得不從事低薪臨時性工作，甚至一部分年輕人成為依靠父母不工作的寄生者。年輕人就業率先降后升的變動趨勢與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演變過程基本相反，因此，日本經濟增長型衰退持續引發年輕人就業率變動，降低了日本年輕一代的收入，打擊了年輕一代工作熱情，進而擴大了日本居民收入差距；同時，日本經濟持續增長型衰退，引發相對貧困率急劇上升，其由1985年的12%持續上升至2012年的16.1%，尤其是1997年后，伴隨貧困線由130萬日元持續降至2012年的111萬日元，相對貧困率卻依然持續上升，這表明如圖1所示，在1995后基尼系數上升趨緩放緩再到有所下降的情況下，日本更多的家庭與個人陷入相對貧困之中，日本居民貧富兩極分化程度加深。因此，自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在收入差距擴大放緩再到有所縮小的背景下，日本經濟增長型衰退持續引發了相對貧困率不斷上升，使得日本更多家庭重返貧困，致使日本居民貧富兩極分化程度加深。

日本社會結構變遷的本質性作用。伴隨20世紀70年代以來出生率下降與預期壽命增加，日本0-14歲青年人口構成比重由1970年的23.8%下降至2014年12.8%，而65歲以上老年人口構成比重則由1970年的7.1%上升至2014年的26.0%，人口結構由青年人口與老年人口均增加的“多產少死型”結構向青年人口減少與老年人口增加的“少產少死型”結構變遷，由此日本步入少子老齡社會。人口結構變遷的同時，日本家庭結構逐步變遷，單身家庭構成比重由1980年的19.8%上升至2015年的33.3%，核心家庭構成比重由1980年的60.3%下降至2015年的56.9%，其中，無子家庭構成比重由1980年的12.5%上升至2015年的20.5%，單親家庭構成比重由1980年的5.7%上升至2015年的9.4%，而其他家庭構成比重則由1980年19.9%下降至2015年的9.7%。由此日本家庭結構由三代同堂家庭向單身家庭、無子家庭與單親家庭逐漸占據主導的小型化變遷，小型化家庭中多為年輕人與老年人，一方面，由于就業率下降與非正式雇傭的增加，擴大了年輕人口正式雇傭與非正式雇傭之間的收入差距；另一方面，由于福利削減與老年人口增加，其中，75歲以上老年人口比重由1970年的2.1%上升至2014年的12.5%，又由于伴隨年齡增長老年人口健康狀況日趨惡化，從而擴大了健康與非健康老年人口之間的收入差距。根據大竹·小原（2010）與山口（2014）研究，平成時期日本居民收入差距擴大緣由的50.9%是由人口老齡化引發的，同時，各年齡層內收入差距擴大緣由的40.7%是由家庭結構小型化引發的，因此，由于日本社會結構少子老齡化與家庭小型化變遷，引發年輕人口與老年人口內部收入差距擴大以及不同家庭間收入差距擴大，進而導致日本總體居民收入差距擴大。

2.中國收入差距演變的緣由。中國二元經濟結構的根本性作用。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實施“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等一系列解決“三農”問題的政策措施，在釋放農業生產活力、增加農民收入與改善農村面貌的同時，并沒有徹底消除城鄉二元結構，城鎮與鄉村之間收入差距持續存在。以城鄉收入比衡量其收入差距變動，根據中國統計年鑒公布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數據，城鄉收入比由1984年的1.84倍擴大至2009年的3.33倍，其后所有下降，降至2014年的2.92倍，城鄉收入比變動趨勢與圖1所示的中國居民收入差距基本一致，并且城鄉收入差距對中國居民收入差距的貢獻度由1984年的61.69%上升至2008年的83.23%（高帆，2012），年均貢獻度在70%以上，可見，城鄉收入差距是引發中國居民收入差距演變的主要緣由。一方面，第一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由1985年的28.1%下降至2014年的9.2%，但2014年農村人口占總人口比重仍然高達45.23%，這表明農村勞動力轉移需經歷一個漫長過程（日本歷經明治維新至1971年的百年過程，農村勞動力比重由84.9%降至17.4%），因此，城市勞動力與農村勞動力收入差距將會長期存在；另一方面，大部分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未被現代工業與服務部門吸收，而是被城市中的傳統部門或低收入的貧困部門吸收，只有少數農村精英勞動力融入現代工業與服務部門，引發大部分農村勞動力與少數農村精英勞動力之間收入差距的擴大；同時，大部分農村剩余勞動力都是缺乏技能與技術的勞動者，只能從事非技能與技術收入較低的工作，少部分農村剩余勞動力通過教育與培訓獲得技能，從而能夠從事收入更高的作用，引發技術與非技術農村勞動力之間收入差距擴大。因此，由于中國城鄉二元結構持續存在，農村勞動力轉移需經歷長期過程，城鄉收入差距持續存在以及擴大導致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中國居民收入差距不斷擴大。

中國收入分配制度的決定性作用。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逐步確立起“按勞分配為主，多種分配方式并存，按勞分配與按生產要素分配相結合”的分配制度，并且十八大明確提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兼顧效率和公平，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的分配原則，分配制度與原則的實行在促進經濟增長的同時引發了收入差距擴大，暴露了中國收入分配制度存在不合理與不完善的一面。一方面，初次分配中勞動收入占比下降、最低工資標準偏低與執行監督不完善以及壟斷行業工資制度設計不合理等，引發了高管與普通員工、正式雇員與非正式雇員以及行業間收入差距擴大；另一方面，以間接稅為主、直接稅為輔的稅收制度與城鄉、企事業單位雙軌型的社會保障制度主導下再分配制度的實施，不利于發揮稅收制度調節收入差距作用，其中，個人所得稅起征點較低增加了工薪階層稅負，遺產稅征收欠缺降低了高收入階層稅負，稅收制度的收入再分配效果被抑制，同時，雙軌型社會保障制度不利于發揮通過養老、醫療與救助等轉移支付方式來縮小城鄉與城鎮內部收入差距的作用。因此，中國收入分配制度不合理與不完善制約工資制度、稅收制度與社會保障制度發揮調節收入差距的積極作用，抑制收入初次分配與再分配效果等，導致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中國居民收入差距持續擴大。

誠然，中日收入差距演變緣由的同性與特性不只包括以上幾點，例如教育稟賦差異等因素同樣包含其中，不過，把握與揭示引起事物變化的主要因素是本文研究的目的，因此，這里僅對主要因素進行分析與說明。

結論與啟示

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的三十多年，中日以基尼系數衡量的居民收入差距演變均經歷持續擴大、擴大放緩再到有所下降的過程，不過，中國收入差距擴大程度明顯高于日本，并且兩國收入差距擴大持續時間、擴大放緩程度與縮小范圍所有不同，中國收入差距擴大持續時間明顯長于日本，擴大放緩程度明顯低于日本，而縮小范圍則大于日本。

揭示這一演變的緣由可知，既有兩國經濟體制從封閉走向開放、經濟政策由注重公平轉向注重效率的共同因素所致，又有兩國各自不同因素所致。一方面，日本經濟增長型衰退持續通過“失業率、貧困率雙升，就業率單降”等擴大了中等收入階層與低收入階層、高收入階層與低收入階層的收入差距，并伴隨著社會結構少子老齡化以及家庭小型化變遷，擴大了不同年齡層與不同家庭構成之間的收入差距。另一方面，中國二元經濟結構長期持續，通過擴大城鄉收入差距進而引發總體收入差距的擴大，同時，中國收入分配制度不合理與不完善制約工資制度、稅收制度與社會保障制度正向調節收入差距作用的發揮，抑制收入初次分配與再分配效果，導致總體收入差距擴大。

進一步比較分析中日居民收入差距演變及其緣由，借鑒引發日本收入差距擴大因素的歷史經驗，得出以下啟示：

警惕長期微小差異引致巨大變化。三十多年間中國居民收入差距年均升幅為2.14%，日本年均升幅為0.5%，中日年均升幅差距僅為0.0164，如此微不足道的差異，經歷多年累積，卻使得中國居民收入差距在2001年超過日本，因此，防微杜漸才能避免發生“千里之堤毀于蟻穴”的悲劇發生。

注意在經濟低速增長與收入差距放緩共存期貧困凸顯問題。日本經濟進入低速增長與收入差距放緩共存時期，出現相對貧困率持續上升，貧困問題凸顯。中國經濟目前已經步入中低速增長的新常態時期，伴隨供給側改革與僵尸企業清退的推進，低收入人群與低技能人員失業致貧與返貧可能性增大，此時是推進收入分配制度改革重要機遇期，因此，應該把握這一重要機遇期，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如：個稅起征點的提高與養老并軌的推進，讓低收入與貧困人群更多分享經濟增長的成果，有助于實現轉型期社會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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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部規劃基金項目“我國開放型經濟轉型升級的戰略、路徑與對策研究”（YJA79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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