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倩
他們擅長描寫個體生命的孤獨性和叛逆性,但缺乏對社會內容的書寫,往往被認為是“去歷史化”的一代。
2006年,“80后”作家張悅然以300萬元的版稅收入,榮登中國作家富豪榜第23位,引發廣泛關注。
十年間,很多“80后”作家的曝光率非常高,韓寒、郭敬明、南派三叔、張嘉佳,這些名字隨便拎出一個都是能撩撥市場的“大IP”。他們,也占據了作家富豪榜的不少席位。
然而,自2006年上榜之后,張悅然的名字再也沒有出現在榜單當中。張悅然把創作節奏放慢下來,直到10年之后的2016年8月,最新長篇小說《繭》才與讀者見面。
《繭》以兩個“80后”獨生子女的視角講述成長歷程。整個故事如抽絲剝繭般展開,兩個家庭的恩怨牽纏到三代人,每個人都被命運之繭裹挾。張悅然之前習慣于著力表現創作的靈感,到了《繭》,她的筆觸轉向真實,風格變得沉靜細膩,注入了對人生命運的探求。作者本人也認為,這本書幫助自己完成了從類型小說作者到職業作家的蛻變。
10年間,“80后”作家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發展路徑。一些代表性人物,齊刷刷地拍起了電影。小說與電影相互背書,影響力成倍地增長。
另一個重要的作家群體是以唐家三少為代表的網絡作家,他們依靠接二連三不間斷地推出新作品來保持新鮮度,積累讀者。閱讀方式和載體的變化促成了網絡文學的繁榮,一部作品出來,很快可以完成從圖書、影視、游戲到周邊產品的全產業覆蓋。這批作者更注重讀者的體驗,服務意識更強,有時,讀者意愿甚至會影響到作品的人物命運和情節走向。

對市場的追逐、對受眾的遷就,使“80后”作家的精神氣質較為模糊。在這樣的潮流中,《繭》這樣的作品提供了不一樣的視角:寫的是兩個“80后”個體,反映的卻是一代人所處時代的真實樣貌。
“80后”作家是當代文學無法回避的一個群體,作為在中國社會轉型期成長起來的一代,他們擅長描寫個體生命的孤獨性和叛逆性,但缺乏對社會內容的書寫,往往被認為是“去歷史化”的一代。而《繭》則試圖變得更厚重:為家族故事建立宏大的社會背景,與時代發生更緊密的聯系,重新建立起“80后”的歷史維度。
實際上,潮流之外,仍有一批偏嚴謹的“80后”作家,他們產出偏慢,沒有那么聲勢浩大,但還在認真對待文字、保持思考。如少年成名的蔣方舟,開始以《我承認我不曾歷經滄?!贩此甲约旱膶懽髋c成長歷程,思考作家與時代的關系;顏歌的新作《平樂鎮傷心故事集》,用四川方言描繪川西小鎮的日常,折射變遷劇烈的中國社會。
這些作家在嚴肅寫作道路上的探索,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