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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征中紅一與紅四方面軍由分到合歷史必然性探討

2016-10-14 19:34:21黃少群
軍事歷史研究 2016年2期

黃少群

(中共中央黨校 中共黨史部,北京 100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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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點研討:遵義會議后中共中央在發展戰略問題上的斗爭與探索·

長征中紅一與紅四方面軍由分到合歷史必然性探討

黃少群

(中共中央黨校 中共黨史部,北京 100091)

紅軍長征途中紅一、紅四方面軍經歷了兩次由分到合的歷程。紅一方面軍長征后,張國燾服從黨中央的命令,實現了紅四方面軍與紅一方面軍第一次會合;然而張國燾倚仗兵多槍多,不服從黨中央的指揮,搞“槍指揮黨”,使剛剛會合的紅一、紅四方面軍又分離開來,但黨最終戰勝了張國燾的分裂主義、軍閥主義,實現了紅一、紅四方面軍會師。紅一、紅四方面軍長征途中兩次由分到合的歷史說明,“黨指揮槍”不僅是紅軍的原則,更是紅軍發展的鐵律,有了黨指揮槍,紅軍才能有發展,才有團結戰斗。紅軍由分到合,是“黨指揮槍”規律作用的必然結果。

長征紅一方面軍紅四方面軍毛澤東張國燾黨指揮槍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紅軍長征途中,紅一、紅四方面軍經歷了兩次由分到合的歷程。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紅一方面軍開始長征。1935年6月長征途中,紅一方面軍與紅四方面軍這兩支長期獨立作戰的紅軍部隊實現了第一次會合;接著卻發生了張國燾鬧分裂事件,導致紅一、紅四方面軍分離;經過曲折的斗爭,1936年10月,紅一、紅二、紅四三個方面軍終于在西北地區勝利會師。以往論著在論述紅一、紅四方面軍兩次由分到合的歷史時,只說明了其“然”,而未能說明其“所以然”。本文依據歷史資料,著重說明紅一、紅四方面軍在長征途中的兩次由分到合歷程,不僅反映了歷史發展的必然性,更反映“黨指揮槍”的原則和歷史規律,反映了中國共產黨中央領導的高度權威性和各路紅軍對黨中央的堅定的支持與信任;張國燾鬧分裂,則是他個人政治野心、軍閥主義的徹底暴露。而張國燾最后叛黨而去,也是歷史的必然。

1933年9月開始的中央蘇區第五次反“圍剿”戰爭,在中共中央總負責人博古和共產國際派來的軍事顧問李德軍事教條主義瞎指揮下,歷經整整一年苦斗,遭到徹底失敗。*博古于1931年9月起擔任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總負責人,在1934年1月中共六屆五中全會上被選舉為總書記;李德是德國人,原名奧特·布勞恩,化名“李德”,意為姓李的德國人。經請示共產國際批準,不得不放棄毛澤東、朱德等苦心經營了近6年之久的大塊中央革命根據地,于1934年10月10日開始戰略轉移,突圍西征,前往湘鄂西根據地與賀龍、任弼時領導的紅二、六軍團會合?!拔髡鳌彪S后演變成“萬里長征”。

由于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和長征初期特別是突破國民黨軍第四道封鎖線即湘江防線遭受重大損失,黨內、軍內高層領導對博古、李德的軍事指揮嚴重不滿,紛紛要求改變黨中央和軍委的組織領導,于是才有了被稱之為“黨的歷史上生死攸關的轉折點”的遵義會議的召開。毛澤東在會上當選為政治局常委,常委分工他擔任周恩來在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遵義會議使毛澤東進入黨和軍隊的領導核心,實際上確立了他在中國共產黨和紅軍中的領導地位。正是由于遵義會議的這一人事變化,從組織上保證了中共中央和紅軍領導團結一致、同心同德,為長征的最后勝利奠定了基礎,也為隨后戰勝張國燾的分裂主義、實現三軍大會師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張國燾是依靠紅四方面軍起家的。而隨著紅四方面軍的發展壯大,張國燾思想深處的軍閥主義、分裂主義意識也不斷滋生發展。張國燾于1931年4月到達鄂豫皖蘇區,以中共中央常委、鄂豫皖中央分局書記與軍事委員會主席、中共中央代表身份領導當地革命斗爭。11月7日,根據中共中央的決定,鄂豫皖地區的紅4軍和紅25軍合編成紅四方面軍,徐向前任總指揮,陳昌浩任政治委員,在徐向前等的出色指揮下,紅四方面軍連續取得黃安、商潢、蘇家埠、潢光4次戰役的重大勝利,全軍發展到4.5萬人,根據地總面積4萬余平方公里,人口350余萬,各縣獨立師、游擊隊、赤衛軍達20萬人。這一重大成績,受到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的通令嘉獎,張國燾一時名聲大噪。在中央蘇區舉行的全國第一次蘇維埃代表大會上,張國燾雖然沒有到會,但他仍當選為臨時中央政府副主席,僅次于毛澤東和項英。

鄂豫皖蘇區的大發展,震驚了蔣介石。原來他認為中央蘇區的紅一方面軍是第一勁敵,如今鄂豫皖的紅四方面軍也成了他的勁敵了,甚至是頭號敵人,因為鄂豫皖根據地逼近國民黨統治腹心京漢路地帶。1932年7月,蔣介石在發動對革命根據地的第四次“圍剿”時,就決定以30萬大軍先進攻鄂豫皖、湘鄂西根據地,得手后再全力進攻中央根據地,并親自坐鎮武漢指揮。

可是這時張國燾和鄂豫皖省委書記沈澤民卻被前4次勝利沖昏了頭腦。1932年1月,他們在鄂豫皖省第一次黨代會上發表演說,竟然狂言:“今后在進攻蘇區與紅軍的戰場上,主要火線將由帝國主義者直接擔負,而國民黨政府和其他軍閥部隊只擔任偏師的任務?!彼皠訂T任何多少部隊,都不堪紅軍的一擊?!?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歷史(1921—1949)》第1卷上冊,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02年第351頁。這一荒誕離奇的怪論,連執行王明“左”傾路線的中共臨時中央負責人博古等都感到“過分”,即時回電批評“這是不顧事實的胡說”,并嚴厲警告他們說:第四次“圍剿”的“軍事計劃早在蔣介石及其外國顧問的指揮之下訂立了,三月一日起正在調動軍隊之中,用于進攻鄂豫皖蘇區的武力約在五十師以上,設立了三個清剿司令部(鄂南、鄂東、皖西),可以把它當做無關重要的偏師嗎?不,絕對不能夠的。對于國民黨這個進攻有絲毫的忽視與輕敵將會造成極大的罪惡!”*少華:《張國燾的這一生》上冊,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185—186頁。輕狂驕縱的張國燾無視臨時中央的這一警告,仍然積極推行攻打中心城市、爭取一省數省首先勝利的冒險主義方針。張國燾為什么敢于這樣做?這是張國燾軍閥主義、領袖欲望、兩面派、小人得志便猖狂等復雜心理的表現。

1928年8月,張國燾在莫斯科擔任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副團長(團長是瞿秋白)時,曾經與在莫斯科中山大學留學的王明、博古有過一段交惡,在中山大學“教務派”與“支部派”的斗爭中,張國燾與瞿秋白一起支持“教務派”,指斥“支部派”(王明、博古等)。應該指出這一行為是正確的,代表了中國共產黨的正確立場。但到1929年底,聯共(布)中央監察委員會遵照斯大林指示,在中山大學實行“清黨”,校長米夫(王明、博古的“恩師”)在打倒了教務派以后,有意將矛頭轉向中共代表團。張國燾驚出一身冷汗,立即從斗爭的漩渦里抽身而退,申請到列寧學院當旁聽生,當面向王明等“請教”馬列主義。而他內心里對王明十分蔑視,稱他是“繡花枕頭”,表面光鮮,滿腹秕糠。張國燾還大批李立三的“路線錯誤”和瞿秋白的“調和主義”,迎合、討好共產國際和已擔任國際東方部部長的米夫,贏得了共產國際對他的好感。1931年1月中旬,共產國際不但批準張國燾夫婦回國,而且在米夫操縱下的中共六屆四中全會上還將他選為中央政治局常委。張國燾喜出望外之余,要爭取進一步“立功”。2月7日他在《實話》第10期發表《擁護四中全會與兩條路線的斗爭》的文章,極力表示擁護四中全會和共產國際,抨擊羅章龍等反對派。文章直白地說:“四中全會完完全全接受了國際路線,它建立了在實際工作中執行國際路線的基礎。四中全會是根據國際的指導和批準而召集的,現在又已為共產國際所承認。因此反對四中全會便是反黨反國際。”張國燾的兩面派面目在這里表現得淋漓盡致。

張國燾的付出很快又得到進一步的回報:應他自己的要求,坐鎮上海的米夫和王明把持的中共中央批準他以“中央代表”身份前往鄂豫皖蘇區指揮一切。張國燾為什么要去鄂豫皖根據地?以大別山為中心的鄂豫皖蘇區,地處中原腹心地帶,南瀕長江,北倚淮河,西扼京漢鐵路,東接江淮平原,武漢、安慶、合肥、信陽等大中城市均在其俯瞰之下,威脅著國民黨政府的中心統治區域,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經過3年多地方武裝暴動和游擊戰爭,蘇區已經擁有250 萬人口,主力紅軍——紅四軍發展到4個師共2萬余人。其版圖面積、居民人口和武裝力量僅次于中央蘇區,是全國第二大戰略根據地。

張國燾在其回憶錄中得意地寫道:“我是自愿去鄂豫皖的。當時鄂豫皖區還留有較多的立三路線的殘余,負那個區域領導責任的曾鐘聖(即曾中生)就是著名的立三路線擁護者,我的同志們覺得我去那里糾正立三路線的錯誤是游刃有余的,我自己也覺得我對那一帶的情況較為熟悉,而且大好中原,正是便于馳騁的所在,我為之向往?!?張國燾:《我的回憶》第2冊,北京:東方出版社,1998年,第487—488頁。

張國燾沒有說出他的潛臺詞。他為什么沒有選擇去第一大蘇區中央蘇區、而選擇第二大蘇區鄂豫皖?因為他知道名氣比他還大的毛澤東、朱德在中央蘇區,他很難超過也很難斗得贏那二位;而曾中生名氣較小,又是“立三路線擁護者”,拿下他確是“游刃有余”的。*1933年8月,張國燾以“右派首領”“托陳取銷派”等罪名逮捕了曾中生,并于1935年8月在長征途中將其殘忍地秘密殺害。而且鄂豫皖的戰略地位超過中央蘇區:立馬中原,窺伺京漢,一旦成功,則功蓋全黨,可以擁兵自重、據地稱王。這是張國燾真正“為之向往”的目的所在,也是他政治野心和領袖欲望的端倪初露。

鄂豫皖4次戰爭的大勝利,張國燾為之沾沾自喜,他向成功跨出了一大步,而且手握重兵,此時如何肯聽臨時中央“那個小伙子”*當時黨內對博古的蔑稱。博古以24歲如此年輕和非中央委員入主中央政治局,在中共歷史上絕無僅有,既無權威,亦不受尊重。的指示?張國燾堅持攻打中心城市的主張,因為他認為:攻打中心城市、爭取一省數省首先勝利的方針,不僅是臨時中央的既定路線,更是共產國際的一貫方針。所以他有恃無恐,將臨時中央博古等的批評置諸腦后,在“偏師”思想指導下,盲目輕敵,不但不做反“圍剿”的準備,反而于1932年6月中旬命令紅軍主力出擊平漢路,堅持所謂不停頓的進攻,以實現所謂威逼武漢的計劃。這樣,鄂豫皖根據地的第四次反“圍剿”戰爭一開始就處于被動地位。在國民黨重兵進攻下,根據地中心湖北黃安、七里坪和新集相繼失守。紅四方面軍從前線撤回,保衛根據地,來回奔波,損失巨大。威風盡失、驚慌失措的張國燾,于9月13日、24日,連電臨時中央告急。在前方指揮作戰的中共蘇區中央局(1931年初成立的代表中央政治局指揮全國根據地和紅軍的最高組織)書記周恩來,以及毛澤東、朱德、王稼祥接到臨時中央轉來的張國燾的告急電報后,立即回電,對紅四方面軍如何擺脫被敵軍包圍的困境提出正確建議。但這時的張國燾已由盲目輕敵變為驚慌失措,認為“紅軍只可打一仗,就沒有打第二仗的力氣了”,*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歷史(1921—1949)》第1卷上冊,第352頁。不但不去執行這一正確的方針,反而于10月中旬擅自率領紅四方面軍兩萬余人越過平漢路向西轉移,實際上放棄了鄂豫皖根據地,只留下少數部隊(先后組成紅二十五軍和紅二十八軍)在當地艱苦奮戰。

一段時間,黨史學界曾經認為紅四方面軍主動退出鄂豫皖根據地是執行張國燾右傾逃跑主義的結果。但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重修黨史,這個結論被推翻。原紅四方面軍高級領導人之一的李先念在1982年11月9日接受黨史部門采訪時說:“有人說,退出鄂豫皖不對,我看不退也不行,是被逼著出來的。自古有語,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蔣介石怎么能讓我們那么多人在他跟前革命?第四次‘圍剿’他親自到武漢坐鎮,是專門對付鄂豫皖的。當時蔣介石已經統一了江蘇、浙江、安徽,我們打了岳維峻,他又統一了河南,統一了湖北。所以說,留在鄂豫皖周轉是不行的。如果說,粉碎了第四次‘圍剿’,還可能有第五次‘圍剿’、第六次‘圍剿’。再說,那時政策也有問題,這個問題,我與徐帥(徐向前)交換過意見,鄂豫皖退出來是對的,那個地方長期占不住?!?1982年11月9日李先念談話記錄,朱玉:《李先念傳(1909—1949)》,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年,第82—83頁。

徐向前也這樣說過,紅四方面軍主動退出鄂豫皖根據地是對的,只是留下的部隊少了,如果留下一個軍,情況就可能不同。不過,筆者認為:從當時大勢看,退出來是對的;但從張國燾個人心理分析,他是被敵軍的強勢嚇退的。這從后來長征中張國燾的實際表現也可證明:他害怕和國民黨大軍正面作戰。

紅四方面軍退出鄂豫皖根據地后,經過千辛萬苦,浴血奮戰,翻越秦嶺,渡過漢水,歷時兩個多月,行程3000里,于1932年底由陜南進到川北地區。由于徐向前、陳昌浩、李先念等正確指揮和廣大紅軍指戰員的英勇奮戰、當地貧苦群眾的熱烈擁護、四川地方軍閥連年混戰,較快開辟了川陜根據地,并使根據地迅速擴大到4.2萬平方公里,500余萬人口,紅軍擴大到8萬人,這也是紅四方面軍發展的高峰期。

遵義會議后,中共中央根據變化了的形勢,決定紅軍渡過長江在川、滇、黔三省廣大地區創造新的根據地,為此,需要活躍在川陜地區的紅四方面軍的配合和支持。1月2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和中革軍委致電紅四方面軍指出:“為選擇優良條件,爭取更大發展前途計決定我野戰軍轉入川西,擬從瀘州上游渡江,若無障礙,約二月中旬即可渡江北上?!薄斑@一戰略方針的實現,與你們的行動有密切關系?!薄拔覀兘ㄗh你們應以群眾武裝與獨立師團向東線積極活動,牽制劉敵(指國民黨軍閥四川‘剿匪’總司令部總司令劉湘所屬的川軍),而集中紅軍全力向西線進攻?!薄肮誓銈円搜杆偌Y部隊完成進攻準備。于最近時期,實行向嘉陵江以西進攻?!?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3頁。所謂“西線”,就是指與川陜根據地隔江相望的嘉陵江以西地區。

張國燾執行了中共中央的指令,領導紅四方面軍于1935年3月底發起強渡嘉陵江戰役,并取得重大勝利,控制了嘉陵江以西縱橫二三百里的廣大新區,造成與中央紅軍相互配合的極為有利的形勢。但張國燾悲觀估計革命形勢,認為尾追中央紅軍的蔣介石的嫡系軍隊會很快進入四川,紅軍將招架不住,不能分兵作戰。拒絕徐向前等的正確意見,將根據地的部隊和機關都轉移到嘉陵江以西,實際上又放棄了川陜根據地。張國燾的一貫的右傾懼敵思想和行動,不可避免地要在會師后的紅一、紅四方面軍戰略行動方向問題上與中央發生嚴重分歧。如果紅四方面軍不退出川陜根據地,而是在嘉陵江東、西兩岸活動,那么,兩個方面軍會合后,有這樣一大塊根據地作基地,中國革命將可能會是一種更好的局面。

5月中旬,紅四方面軍軍級以上干部在四川江油開會,有些干部對全部退出川陜根據地提出批評。張國燾辯解說,撤出川陜蘇區是為了迎接正在北進的中央紅軍,兩軍會合后將在西北地區建立根據地,赤化四川、西康、陜西、甘肅、寧夏。大家一聽說是為了迎接中央紅軍,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那時包括張國燾在內的紅四方面軍指戰員都熱切期盼兩軍會合,憧憬著會師后的光明前景。李先念后來回憶說:“張國燾是中央派來的,都迷信張國燾。有人說四方面軍不尊重中央,確實有些冤枉。那時一聽說中央來的,比圣旨還尊重?!?1982年11月9日李先念談話記錄,朱玉:《李先念傳(1909—1949)》,第171—172頁。接著,張國燾命令紅四方面軍第30軍政治委員李先念率第80師和第9軍一部,由岷江地區兼程西進,策應中央紅軍北上。可以看到,這時的張國燾執行中央指示還是積極的。

5月下旬,紅一方面軍強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翻越終年積雪、人跡罕至的夾金山。6月12日,中央紅軍先頭部隊在北進懋功的達維鎮途中,與紅四方面軍一部會合。6月25日兩軍在兩河口舉行會師大會。*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年譜(1898—1949)》,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8年,第286頁。

由上所述,紅一、四方面軍的第一次會合,是張國燾遵照執行了中共中央的命令實現的,體現了“黨指揮槍”原則的權威性。而隨即發生的張國燾鬧分裂事件,則是張國燾個人劣根性發展的結果。

紅一、紅四方面軍會合后,擺在中共中央和紅軍面前的首要任務,是正確制定統一的紅軍發展的戰略方針。

川西北多是少數民族聚居地,人口稀少,經濟貧困,高山深谷,交通不便,不利于紅軍的生存和發展。而在此以北的陜甘地區,漢族居民較多,物產較豐富,地域寬闊,交通方便,同時是敵人統治薄弱的地區,特別是鄰近抗日斗爭的前線華北。根據這種形勢,中共中央主張紅軍繼續北上,建立川陜甘革命根據地,以便領導和推動全國抗日民主運動。但張國燾卻懼怕和國民黨大軍正面相抗,主張紅軍向西退卻到少數民族聚居的、人煙稀少的西康、青海、新疆等地,后來又主張南下。

兩軍主力會師前夕,在電報往來中,張國燾與黨中央在紅軍發展戰略方向上發生了爭論。6月16日,朱德、毛澤東、周恩來、張聞天致電張國燾、徐向前、陳昌浩,提出北上占領川、陜、甘三省,建立三省蘇維埃政府的戰略計劃。17日,張國燾、陳昌浩回電中共中央,提出南下主張。18日,毛澤東與張聞天、周恩來、朱德到達懋功縣城,就戰略進攻方向復電張國燾、陳昌浩、徐向前,指出:目前形勢需集大力向北突破平武、松潘,以為向北轉移樞紐,是此時主要一著。而向雅、名、邛、大南出,即一時得手,亦少繼進前途,“望即下決心為要”。20日,張國燾致電中共中央,要求紅一方面軍南打大炮山,北取阿壩,以一部向西康發展;紅四方面軍北打松潘,東扣岷江,南掠天全、蘆山、灌縣、邛崍、大邑、名山,并說“目前給養困難,除此似別無良策”。張聞天、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當天即復電張國燾,指出:“從整個戰略形勢著想,如從胡宗南或田頌堯防線突破任何一點,均較西移作戰為有利。請你再過細考慮!”并請張國燾“立即趕來懋功,以便商決一切”。*上述電報均見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第457—459頁。

為了解決紅軍發展戰略方針分歧, 6月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兩河口召開會議,張國燾亦從茂縣趕來參加。會議由張聞天主持,周恩來作關于目前戰略方針和軍事行動方針的報告,著重闡述了在松潘、里番、懋功一帶建立根據地的不利因素,及迅速北上建立川陜甘根據地的重要性。張國燾在發言中,一方面表示同意中央的北進方針,另一方面卻大力鼓吹他的南下主張。由于毛澤東、彭德懷、張聞天、林彪、博古、王稼祥、劉伯承、聶榮臻、凱豐、劉少奇等(按:上述名單排列依據會上發言順序)都支持周恩來的報告,會議一致同意(包括張國燾)中央的“北上”方針。根據周恩來報告精神,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關于一、四方面軍會合以后戰略方針的決定》,指出:紅軍應集中主力向北進攻,創造川陜甘蘇區?!稕Q定》要求,必須堅決反對當前的主要危險——避免戰爭、退卻逃跑以及保守偷安、停止不動的傾向。*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年譜(1898—1949)》,第287頁。

張國燾為何昧于大勢公然反對中央的正確方針?這是因為兩軍會合時,他看到中央紅軍一路征戰,人數較少,疲憊不堪,服裝破爛,武器不全,不像個軍隊的樣子;而紅四方面軍擁兵8萬,兵強馬壯,服裝整齊,士氣高昂,實力明顯比紅一方面軍強。會師大會后,張國燾別有用心地向周恩來詢問一方面軍的實力,周恩來坦率地告訴他:遵義會議時有三萬多人,現在可能不到了。張國燾一聽,臉色就變了。*金沖及:《周恩來傳》,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8年,第320頁。他心底一直有的軍閥主義、槍桿子主義、政治野心、領袖欲望一下子就膨脹起來。

為貫徹“北上”戰略方針,中革軍委制定了《松潘戰役計劃》。為了團結張國燾和紅四方面軍一道北進,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決定,增補張國燾為中革軍委副主席,徐向前、陳昌浩為中革軍委委員,以為統一兩軍指揮,實現北上戰略方針提供組織保證。

為執行《松潘戰役計劃》,中共中央率領紅一方面軍自懋功一帶北上,翻越夢筆山、長板山、打鼓山等大雪山,7月16日,先頭部隊抵達松潘附近的毛兒蓋,等待紅四方面軍到來協同作戰,消滅胡宗南部,控制松潘地區,打開北上甘南的道路。

但張國燾不聽黨中央指揮。一方面,他借口給養困難,反對北上,懼怕同戰斗力較強的胡宗南部隊作戰,主張南下,向四川、西康邊境退卻;另一方面延宕北上,要求解決“統一指揮”和“組織問題”,借機向黨中央要權,策動一部分人向黨中央提出改組中革軍委和紅軍總司令部的要求,由他擔任軍委主席,并授以“獨斷專行”大權。

為了顧全大局,7月中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不得不緊急商議解決“人事問題“。張聞天表示:為了團結的大計,可以將自己擔任的總書記一職讓予張國燾。毛澤東不贊同,認為“此職不能讓!”他說:張國燾“要抓軍權,你給他做總書記,他說不定還不滿意;但真讓他坐上了這個寶座,可又麻煩了。”最后,周恩來提出并經大家同意將他擔任的紅軍總政委一職讓予張國燾。*黃少群:《從井岡山到延安——毛澤東的奮斗史》,北京:中國發展出版社,2015年,第603頁。

7月18日,在蘆花召開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張聞天代表中央宣布張國燾為紅軍總政委。張國燾借機又提出要提拔新干部,有的“可到軍委”,想將他的親信安插到中革軍委,以將軍委控制在他的手中。由于毛澤東委婉地制止,張國燾的企圖沒有得逞。

張國燾為了實現其控制中央和軍委的政治野心,暗中進行非組織活動。他想拉攏聶榮臻和彭德懷。兩河口會議后,張國燾請聶榮臻和彭德懷吃飯,還決定給他們補充兩個團的兵力;*《聶榮臻回憶錄》,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86年,第279頁。又派人給彭德懷“送來幾斤牛肉干和幾升大米,還送來二三百元銀洋”。*《彭德懷自述》,北京:解放軍文藝出版社,2007年,第207頁。遭到聶榮臻和彭德懷的拒絕后,他和陳昌浩又分別去拉攏博古和凱豐。張國燾知道,遵義會議上博古和凱豐都是受批判者。張國燾挑撥性地對博古說:遵義會議決議不合法,紅四方面軍不同意。博古和凱豐都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張國燾的拉攏,并告誡他要維護黨的團結,不要搞分裂。同時,博古還對張國燾的舊軍隊習氣提出了忠告,勸他改掉軍閥作風。張國燾氣呼呼地走了。但是博古卻大大“得罪”了張國燾。此時博古代替生病的李富春任紅軍總政治部主任,由于張國燾的一再反對,8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沙窩會議,不得不決定博古讓出總政治部主任一職,改由陳昌浩兼任。后來博古還氣憤地批評了他的莫斯科中山大學同學陳昌浩,說他作為總政治部主任,連自己的秘書長廖承志*廖承志因反對張國燾,被張開除黨籍,戴著手銬押解行軍到懋功。都不救;責問他對張國燾的家長制、軍閥作風熟視無睹,任憑張國燾橫行霸道,其黨性何在。陳昌浩無言以對,只好告辭。毛澤東后來知道了這件事,對周恩來說:博古是個很有原則、很有組織觀念的人。*秦福銓:《博古和毛澤東》,香港:大風出版社,2009年,第154頁。這是毛澤東第一次稱贊博古。中共中央領導集體的進一步團結,不僅對徹底戰勝張國燾的分裂主義起了重要作用,而且對勝利完成中央紅軍的長征,更是起了十分關鍵的作用。

由于張國燾的蓄意阻撓,故意延宕北上時間,《松潘戰役計劃》無法實施。隨后,紅軍總部于8月3日另定《夏(河)洮(河)戰役計劃》,并將紅一、紅四方面軍混合編成右路軍和左路軍。右路軍由徐向前、陳昌浩、葉劍英率領北上,經自然條件極端惡劣的大草地到班佑,毛澤東、張聞天、周恩來等中央領導人隨右路軍行動;左路軍由朱德、張國燾、劉伯承率領,北經草地到阿壩,再到班佑與右路軍會合。

8月4日,中央政治局在毛兒蓋附近的沙窩召開會議,紅一、紅四方面軍領導人都參加了這次會議。會議重申北上戰略方針,強調創造川陜甘根據地是當前紅一、紅四方面軍面臨的歷史任務。會議要求必須在紅軍中糾正對革命前途悲觀失望的右傾情緒,實際上這是對張國燾的批評。張國燾在會上發言,仍然對建立川陜甘根據地表示懷疑。會議在組織上再一次遷就了張國燾,決定增補紅四方面軍的一些領導人為政治局委員、政治局候補委員和中央委員、中央候補委員。張國燾還不滿足,進一步提出提拔干部進中央的要求,被毛澤東頂了回去。會議同時還決定,恢復紅一方面軍司令部,任命周恩來為司令員兼政治委員。8月15日,中共中央致電張國燾,指出當前的敵情、地形、氣候、糧食都適宜紅一、紅四方面軍主力北上,要求左路軍迅速行動。張國燾仍不執行中央北上戰略方針,并極力排斥在左路軍中堅決擁護中央的朱德和劉伯承。

8月19日,中央政治局在沙窩召開常委會議,鑒于周恩來病重,決定由毛澤東負責軍事工作。這是黨內常委臨時分工。但從此在軍事領導上“毛正周副”的局面就開始確定下來了。8月20日,中央政治局在毛兒蓋又召開擴大會議,毛澤東在會議報告中再次闡述了北上方針,通過了毛澤東起草的《關于目前戰略方針之補充決定》,要求兩個方面軍會合,執行《夏洮戰役計劃》?!稕Q定》批評了張國燾的錯誤主張,明確指出:“在目前將我們的主力西渡黃河,深入青、寧、新僻地,是不適當的,是極不利的(但政治局并不拒絕并認為必須派遣一個支隊到這個地區去活動)?!薄罢尉终J為目前采取這種方針是錯誤的,是一個危險的退卻方針。這個方針之政治的來源是畏懼敵人夸大敵人力量,失去對自己力量及勝利的信心的右傾機會主義?!?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第467頁。從而揭示了張國燾錯誤的要害。

8月21日,毛兒蓋會議結束的第二天,中共中央及其右路軍從毛兒蓋出發,歷經數日艱苦行軍,越過渺無人煙的茫茫草地,到達四川省的班佑、巴西、阿西地區,等待左路軍前來會合。史料記載,從8月24日起,至9月14日,中共中央連發7封電報(8月24日、9月1日、9月8日上午及晚上、9月10日、9月11日、9月14日),催促左路軍北上,語意懇切,言之諄諄。但這時仍在阿壩的張國燾一意孤行,根本不聽中央勸說,甚至于9月9日致電徐向前、陳昌浩并轉中央,再次表示反對北上,堅持南下,并稱“左右兩路軍決不可分開行動”,意即要右路軍隨他南下。對于這封電報,朱德表示反對,堅持沒有簽字。*朱德在1960年11月9日的談話。見《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下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69頁注1。張國燾又背著中央密電陳昌浩,要求其率右路軍南下,提出“徹底開展黨內斗爭”,企圖危害中央。1937年3月,毛澤東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講到張國燾的錯誤時曾說:“張國燾在分裂紅軍問題上做出了最大的污點和罪惡。左路軍和右路軍的時候,葉劍英把秘密的命令偷來給我們看,我們便不得不單獨北上了。因為這電報上說‘南下,徹底開展黨內斗爭。’當時如果稍微不慎重,那么會打起來的?!?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第668頁。

中共中央率右路軍中的紅一、紅三軍和軍委縱隊脫離險境先行單獨北上后,紅四方面軍有的干部不明真相,主張用武力阻攔,徐向前堅決阻止,說:“天下哪有紅軍打紅軍的道理!”從而避免了紅軍自相殘殺的悲劇。*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歷史(1921—1949)》第1卷上冊,第393頁。徐向前元帥功莫大焉!

接著,又發生了驚險的一幕:四方面軍的副參謀長李特帶著幾個人騎馬追上了已經踏上北上征程的中共中央及其部隊?!八蠛埃涸瓉硭姆矫孳姷耐?,回頭,停止前進!不要跟機會主義者北上,南下吃大米去!毛主席還是勸阻他,他就同毛主席吵架。”當毛澤東和李特爭論時,原國際軍事顧問李德發現李特的手摸著腰里的手槍。李德趕緊上去一把抱住李特,不讓他拔槍。李德身高馬大,又是國際顧問,李特不敢不買賬,從而又避免了一場橫禍。李德此舉也是功莫大焉!*黃少群:《從井岡山到延安—毛澤東的奮斗史》,第613頁。

從6月26日的兩河口會議,到7月18日的蘆花會議,8月4日的沙窩會議,再到8月20日的毛兒蓋會議,這是中共歷史上最為屈辱的一段歷程。在將近60天的日子里,中共中央面對的并不僅是武裝到牙齒的國民黨軍隊,也不僅是殺人于無形的饑餓、寒冷、雪山、沼澤,更主要的是曾經作為同志的張國燾自恃8萬大軍殺氣騰騰的威脅。一方是咄咄逼人步步索權,陳兵耀武,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方是委曲求全,忍辱負重,以求共同北上。為了團結和爭取張國燾北上,中共中央真正是仁至義盡。

9月11日,中共中央在北上途中,再次致電張國燾,要求其率部北上。張國燾還是置之不理。9月12日,中共中央率部北上途中到達甘肅迭部縣俄界(今高吉)。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此舉行擴大會議,通過了《中央關于張國燾同志的錯誤的決定》。決定指出了張國燾反對中央北上的戰略方針,堅持向川康邊境退卻的錯誤;揭示了中共中央和張國燾爭論的實質是對目前政治形勢與敵我力量對比估計上有著原則的分歧。張國燾夸大敵人的力量,輕視自己的力量,以致喪失了在抗日前線的中國西部創造新蘇區的信心。張國燾錯誤的性質是分裂黨、分裂紅軍,表現了機會主義和軍閥主義傾向,使“他對于中央的耐心說服、解釋、勸告與誘導,不但表示完全的拒絕,而且自己組織反黨的小團體同中央進行公開的斗爭,否認黨的民主集中制的基本組織原則,漠視黨的一切紀律,在群眾面前破壞中央的威信”,“這種傾向的發展與堅持,會使張國燾同志離開黨”。決定要求,必須采取一切辦法去糾正張國燾的錯誤。中共中央號召紅四方面軍的干部、戰士團結在中共中央周圍,同張國燾的錯誤傾向作堅決的斗爭,促使其北上。*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第472—473頁。為了繼續教育和爭取張國燾,俄界會議作出的這一決定只傳達到中央委員,未向黨內公開。

而張國燾怙惡不悛,堅持錯誤,其軍閥主義傾向惡性發展到了頂點。他錯誤地以為中共中央率領人數不多的部隊北上,已不成氣候。10月5日,他公然在四川省里番縣卓木雕(今馬爾康縣足木腳)另立“中央”,宣布開除毛澤東、周恩來、博古、洛甫等中央委員的黨籍,并撤銷他們的工作。要求中共中央“不得再冒用黨中央名義”,只能稱北方局。中華蘇維埃政府、紅一方面軍也只能稱陜甘政府和北路軍。*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第477、494頁。至此,張國燾分裂黨和紅軍的行動發展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鑒于張國燾成立“第二中央”和分裂紅軍錯誤的嚴重性,1936年1月2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作出《中央關于張國燾同志成立第二“中央”的決定》,責令張國燾立即取消所成立的“中央”“中央政府”“中央軍委”和“團中央”,停止一切反黨分裂活動。并決定在黨內公布俄界會議通過的《中央關于張國燾同志的錯誤的決定》。*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歷史(1921—1949)》第1卷上冊,第398頁。

張國燾率部南下后,雖然于10月、11月間取得擊潰川軍6個旅和殲滅1.5萬人的勝利,但自己也傷亡近萬人。特別是1936年2月,國民黨增調重兵對其圍攻,紅四方面軍雖然英勇奮戰,但傷亡很大,由南下時的8萬人銳減為4萬余人。紅四方面軍元氣大傷,給養困難,張國燾的南下方針實際已宣告破產。與此同時,中共中央密切關注紅四方面軍的行動,多次發電報給張國燾,批評他的錯誤,促使紅四方面軍北上。電報強調中央先率一、三軍團北上是正確的;要求張國燾“立即取消南下的決心和命令,服從中央電令,具體部署左路軍與四軍、三十軍之繼續北進”。中央要求張國燾將電報內容轉達給在紅四方面軍中的朱德、劉伯承,并要求立即回復。*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第473頁。但張國燾對朱德、劉伯承封鎖收到中央電報的消息。

盡管如此,張國燾卻無法抹煞中共中央率部北上適應形勢發展,并打開了中國革命的寬廣通途的事實;張國燾的分裂行徑在紅四方面軍中不得人心,廣大指戰員對張國燾的不滿情緒日益增長;隨左路軍行動的朱德、劉伯承與四方面軍中不贊成張國燾路線的同志一起,同張國燾進行堅決的斗爭,耐心地做爭取受迷惑人員的工作。這些是促使張國燾最后同意北上的基本因素。

在張國燾欲歸未歸、還想與中央分庭抗禮的時刻,有兩個關鍵因素粉碎了張國燾的最后幻想。

第一個關鍵因素是1935年11月中旬,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派代表張浩(本名林育英)從莫斯科到達中共中央所在地瓦窯堡,帶來了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精神和《八一宣言》。

毛澤東總是謀略深遠,高人一籌。為了徹底擊敗張國燾的分裂主義,他利用張國燾懼怕共產國際代表團的心理,采取了兩個步驟:

第一步,敲山震虎。毛澤東先給朱德發了一份長電云:“國際除派林育英(張浩)來外,又有閆紅雁續來,據云中國黨在國際有很高地位,被稱除蘇聯外第一黨,中國黨已完成布爾什維克化,全蘇歐、全世界都稱贊我們的長征?!?轉引自少華:《張國燾的這一生》下冊,第359頁。毛澤東料定張國燾當然能看到這封電報,更料定張國燾一定會驚懼不安。張國燾最畏懼的就是共產國際和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

第二步,請“國際代表”出面。毛澤東將張浩請到他的窯洞里談話,希望他能夠以共產國際代表身份給張國燾發電報,說明他是共產國際派來解決一、四方面軍問題的。起初張浩沒有同意,因為共產國際和王明根本不知道一、四方面軍分裂這件事,也從未讓張浩以國際代表身份來解決這件事。張浩的態度是實事求是的。1936年1月,毛澤東再請張浩到他的窯洞談話,強調解決一、四方面軍的問題已迫在眉睫。共產國際現在已批準張聞天為中共中央負責人,換言之,張國燾另立的中央是非法的,自封的總書記也是非法的。在毛澤東的說服下,張浩以黨的利益和革命大業為重,最終同意了毛澤東的請求。

1936年1月16日,張浩以共產國際代表身份用張國燾熟悉的名字“林育英”,給張國燾發電報,電報開門見山地說:“共產國際派我來解決一、四方面軍的問題,我已會著毛澤東同志?!?/p>

22日,張浩又給張國燾去電報:“黨內爭論,目前不應弄得太尖銳”;“可以組織中共中央北方局,上海局、廣州局、滿洲局、西北局、西南局等,根據各種關系,有的直屬中央,有的可由駐莫(斯科)中央代表團代管,此或為目前使黨統一的一種方法。此項意見望兄熟思,見復。”

1月24日,張浩再以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的名義給張國燾電報,明確指出:“甲、共產國際完全同意于中國黨中央的政治路線。并認為中共在共產國際隊伍中,除聯共外是屬于第一位。中國革命已成為世界革命偉大的因素,中國紅軍在世界上有很高的地位,中央紅軍的萬里長征是勝利的。乙、兄處即成立西南局,直屬代表團。兄等對中央的原則上爭論可提交國際解決?!?張浩電報參見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第506—507頁。

應該指出,張浩并沒有被授權以共產國際名義給張國燾發電報,這個秘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只有毛澤東和張浩兩人知道。*秦福銓:《博古和毛澤東》,第146頁。張浩為解決張國燾的分裂問題起了重大作用,毛澤東給予張浩充分的肯定和高度評價。后來張浩逝世,毛澤東親自給他抬棺送靈。

張浩發的3封電報是張國燾的催命符。但是,張國燾很狡猾,一方面借坡下驢,表示服從共產國際和代表團的指示;另一方面想繼續與中央分庭抗禮。在“急謀黨內統一”的借口下,他向中央提出兩個方案:一是由共產國際、駐共產國際中共代表團和爭執雙方一起商量,重組新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二是爭執雙方黨的機構均直屬代表團,陜北處稱西北局,川康處稱西南局。張國燾還妄想能在黨內爭得一席地位,以保全自己。中共中央再一次向張國燾暫時妥協,表示同意這個提議。這就是歷史上一時出現過“西北局”和“西南局”名稱的由來。

第二個關鍵因素是賀龍、任弼時率領的紅2、紅6軍團在長征中與紅四方面軍會師,對迫使張國燾同意北上起了重要作用。

1935年11月初,紅2、紅6軍團17000余人,在任弼時、賀龍、關向應、蕭克、王震等率領下,退出湘鄂川黔根據地,開始長征。1936年3月30日接到總司令朱德、總政委張國燾的電報,命令他們北渡金沙江與位于甘孜地區的紅四方面軍會師。

為什么朱德、張國燾給紅2、紅6軍團發命令,而不是中共中央下達命令?因為中共中央任命張國燾為總政委后進行工作移交時,中共中央、軍委與紅2、紅6軍團聯系的電臺密碼被張國燾掌握了。中共中央幾次要求張國燾告知聯系密碼,均被別具用心的張國燾所拒絕。1936年1月21日,周恩來致電張國燾:“請將與二、六軍團密碼速告知,以便直接通報?!?月9日張國燾回電:“我們對二、六軍團之各種情況甚為明了,可以完全幫助他,勿念。”“對二、六軍團行動方向上有何指示,請直發我處轉去?!?月18日,張浩、周恩來再次向張國燾提出:“請將其通電密碼……告我,以便聯絡通電,免誤時間。”張國燾干脆不予理睬。*電報資料轉引自金一南:《苦難輝煌》,北京:華藝出版社,2013年,第460頁。

黨中央最初并不想讓紅2、紅6軍團北上與四方面軍會合。因為一、四方面軍的分裂尚未彌合,紅2、紅6軍團如與四方面軍會合,聽了張國燾片面之詞,其態度和立場將會如何,是一大疑問。所以,4月1日,黨中央通過張浩致電張國燾,認為紅2、紅6軍團在云貴之間創立根據地是完全正確的,堅決不同意將紅2、紅6軍團引入西康的計劃。

紅2、紅6軍團領導人對張國燾陰謀并不知曉,于是奉命離開駐地盤縣向西急進,渡過金沙江、越過大雪山,歷盡艱險,于7月2日同四方面軍會師于四川甘孜。在張浩連電勸說以及紅2、紅6軍團即將到達甘孜地區的情況下,張國燾不得不于6月6日宣布取消第二“中央”,改稱“西北局”。張國燾欲想“黃袍加身”的偽中央,只勉強維持了8個月。

中共中央得知紅2、紅6軍團的情況后,7月5日立即指令紅2、紅6軍團合編為紅二方面軍,由賀龍任總指揮,任弼時任政治委員,蕭克任副總指揮,關向應任副政治委員。*在賀龍一再要求下,張國燾將原一方面軍的第9軍團即左路軍中的第32軍劃歸第二方面軍。中央此舉在于增加他們對張國燾斗爭的分量。

張國燾仍然執迷不悟,企圖拉攏紅二方面軍領導人支持他的錯誤主張和活動。朱德、劉伯承則搶先向紅二方面軍領導人說明了中央與張國燾分歧的真相,做好他們的工作,使他們與朱德、劉伯承站在一起,共同向張國燾的分裂行為作堅決的斗爭。同時,張國燾的鐵桿助手陳昌浩也被朱德說服,在與張國燾的爭論中,基本站在朱德一邊,反對張國燾。這對張國燾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由于張國燾一邊是南下計劃徹底破產,一邊是眾叛親離,在其心腹大都轉而擁護中央的北上方針的情況下,不得不同意紅四方面軍與紅二方面軍共同北上。于9月和10月先后在西北地區與紅一方面軍會師。

10月9日,朱德率紅軍總部到達會寧,與中共中央派來迎接的紅一方面軍部隊會合。朱德、劉伯承在左路軍中約一年零三個月,憑著他們的堅定信念和斗爭智慧,在擊破張國燾的分裂陰謀和促使紅四方面軍回歸中央的問題上,立下了大功。在與中央派來迎接的紅一師師長陳賡談話時,這位飽經滄桑的老軍人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同日,中共中央、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中革軍委致電朱德總司令和全體指戰員,熱烈祝賀紅一、紅二、紅四方面軍大會合。11月23日,中國工農紅軍第一、第二、第四方面軍進行了山城堡戰役,這是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的最后一戰。

紅四方面軍與紅一方面軍分而復合,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三大方面軍終于勝利完成了震驚世界的萬里長征,創造了人類歷史上的一大奇跡!

結束語

長征中紅一、紅四方面軍由分到合的曲折歷程深刻地說明,“黨指揮槍”是紅軍的原則,更是紅軍發展的規律。什么時候離開了“黨指揮槍”,什么時候就出現分裂和失敗,什么時候堅決執行“黨指揮槍”的根本原則,什么時候就有團結戰斗,就能從勝利走向勝利。紅軍由分到合,是“黨指揮槍”規律作用的必然結果。

“黨指揮槍”即“黨領導軍隊”的根本原則,是1927年毛澤東領導秋收起義部隊上井岡山途中于“三灣改編”時提出的,到1929年12月的紅四軍古田會議正式確立,并為中共中央所確認。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的這一最高原則,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動搖。長征中,紅四方面軍與紅一方面軍第一次勝利會合,是張國燾服從中共中央指示的結果。作為中共黨員、革命軍人,服從中共中央的指示,是共產黨人應具有的原則性,是“黨指揮槍”根本原則的必然要求。

張國燾鬧分裂,導致紅一、紅四方面軍分家,是張國燾個人政治野心、領袖欲望、軍閥主義惡性膨脹的必然結果。兩軍會師后,在得知遵義會議改組了黨中央的組織領導后,張國燾倚仗強大兵力,公然聲稱“遵義會議決議不合法”。意思是:你們可以改組黨中央,我也可以改組黨中央。公然否定中共中央確定的戰略方針,反對北上、堅持南下,企圖用槍來改造黨,并發展到另立“中央”的惡劣地步。然而,紅四方面軍畢竟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發展壯大起來的人民軍隊,廣大干部戰士,軍心向黨,張國燾能欺騙于一時,而不能得逞于一世。

張國燾企圖分裂黨和最后的歸宿叛黨投敵,也早在毛澤東和張聞天的意料之中。1935年9月12日俄界政治局擴大會議,張聞天在總結發言中指出:與張國燾的斗爭,“這是兩條路線的斗爭。一條是中央的路線,一條是右傾的軍閥主義”。張國燾錯誤的發展,“要了解其前途必然是組織第二黨”。*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張聞天選集》傳記組張培森:《張聞天年譜》上卷,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00年,第188頁。果然,不到一個月,10月5日,張國燾就在卓木雕公然另立“第二中央”。這次會上毛澤東作的報告結論中,也這樣指出:“同張國燾的斗爭是兩條路線的分歧,是布爾什維克主義與軍閥主義傾向的斗爭。張國燾是發展著的軍閥主義傾向,將來可能發展到叛變革命,這是黨內空前未有的。”*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上卷,第473頁。果然,1938年4月4日清明節,張國燾借口去祭掃黃帝陵,逃出延安,跑到武漢,投奔國民黨蔣介石去了,當了可恥的叛徒。

張國燾的前途“必然是組織第二黨”;張國燾的“軍閥主義傾向,將來可能發展到叛變革命”。毛澤東和張聞天的預言都被證實了。歷史就是這樣的無情!歷史的規律不容違背!反對黨的正確路線的人,最后都必然是叛黨甚至叛國。歷史上的張國燾如此,王明也如此。歷史的經驗教訓值得銘記!

(責任編輯尹正達)

On Historical Inevitability of Separation-Union of First and Fourth Front Armies during the Long March

HuangShaoqun

(Department of CPC History, Party School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CPC, Beijing 100091)

During the Long March of the Red Army, the 1st Front Army and the 4th Front Army experienced two separation-union periods. When the 1st Army embarked on the Long March, Zhang Guotao obeyed the command of the CPC Central Committee to achieve the first meeting of the 1st and 4th Armies; later, however, with his larger number in men and weapons, Zhang refused to obey the Central Committee. He adopted his policy of “gun commanding the Party”, leading to the separation of the newly-joined Armies, but his splittism and warlordism were eventually defeated and the 1st Front Army and the 4th Front Army had the ultimate rendezvous. The history of the 1st Front Army and the 4th Front Army’s two periods form separation to union illustrates that “the party commands the gun” was not only the principle of the Red Army but also the iron law of its development. The process of the Red Army′s separation to union was the inevitable result of practising this rule of “the Party commands the gun”.

the Long March; the 1st Front Army; the 4th Front Army; Mao Zedong; Zhang Guotao; “the Party commands the gun”

黃少群,中共中央黨校黨史部教授,中國井岡山干部學院特聘教授,中國井岡山干部學院優秀教師。

K26; E297

A

1009-3451(2016)02-0001-12

主持人語:今年是中國工農紅軍第一、第二、第四方面軍長征勝利會師80周年,三大主力紅軍會師標志著紅軍長征勝利結束,也宣告中共中央關于黨和紅軍的發展戰略經過曲折得以實現。

遵義會議后,中共中央一直在思考與探索黨和紅軍的發展戰略。在發展方向上與張國燾的分裂主義進行了堅決的斗爭,并積極尋求建立全國革命總指揮部。以往學界對這一問題的探討多著力于史實的發掘,而缺乏系統的闡述和深層的揭示。本組稿件力求將對這一問題的討論引向深入。

《長征中紅一與紅四方面軍由分到合歷史必然性探討》一文,論述了紅一與紅四方面軍兩次由分到合的過程,特別是中共中央與張國燾在紅軍發展方向上的分歧和斗爭,揭示了黨對軍隊絕對領導和正確的發展戰略是紅軍團結凝聚力量的歷史規律。

《論中共中央在陜甘蘇區建立全國革命總指揮部的戰略決策》一文,著重闡述遵義會議后中共中央高瞻遠矚,以指導全國革命大業為己任,積極籌劃建立領導全國革命的總指揮部,通過俄界會議到榜羅鎮會議形成決策,到達陜甘蘇區后,這一革命的領導中心終于得以建立。

兩篇文章有力地說明,紅軍長征的過程,也是黨和紅軍發展戰略形成與確立的過程,長征是中國革命由挫折走向勝利的新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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