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油畫光與色的開啟者提香的藝術

鄒正偉

提香 色彩 影響

文藝復興三杰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內藝術家的工作是如何突破，但是在已有的素描和構圖的層面上很難超越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拉斐爾，一度藝術家很悲觀認為他們是無法超越的，只能模仿和延續。文化藝術的轉機往往和經濟與政治的變化有關系。十六世紀以前佛羅倫薩是歐洲文化和經濟的中心，直到進入十六世紀，歐洲的海上航行和造船技術有了極大的發展，歐洲進入了海洋經濟的時代，加上在冒險家的努力之下新的海上通道被發現和打通，內陸地區的經濟優勢轉向海港城市，在整個意大利經濟衰退的時候，威尼斯因為海港的天然優良成為了意大利的經濟中心，同時大量的藝術家也隨著經濟的趨勢來到了威尼斯。有可能是威尼斯天然的水陸氣候使得藝術家開始在光和色的領域探討架上繪畫的技法發展。

在教權時代藝術和藝術家是只為宗教和皇室服務的，普通人是不能夠享受到藝術的，在文藝復興之后教權被削弱，新的資產階級商人在經濟地位提高的同時渴望在文化品質上的提升，因此，對于藝術品的需要也開始變的平常起來。藝術家在經濟滿足的情況下也開始為積極的為富足的商人服務，同時藝術品可以作為商品出口換取貿易上的利潤。這時的藝術品主要服務的對象是人，即為美化環境，所以藝術品的內容變得也較為世俗化、唯美化，加上威尼斯美輪美奐的水色風景為油畫色彩的發展提供了最大的自然條件。在經濟的驅使之下大量優秀的藝術家來到威尼斯，一時間威尼斯成為了藝術欣欣向榮的新園地。文藝復興三杰的探索和成就主要在素描方面，這得益于達芬奇和米開朗基羅在人體解剖方面的成就，在了解人體結構的基礎上人物素描有了質的變化，像米開朗基羅可以默寫出任何一個動作下人體全部肌肉的變化，這一點我們在他的素描中可以得到印證。在了解結構的基礎上體積感、空間感的刻畫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另一個方面，這也成為了一個難以逾越的高峰，同時構圖的探索也達到極致的程度，黃金比例分割的探索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層次，這一點在拉斐爾的畫上得到了最充足的實證。藝術家只能膜拜三所高峰，直到喬爾喬內開始出現在色彩上尋求突破，但是喬爾喬內還沒有做完就去世了，提香接過了喬爾喬內的旗幟并最終在色彩上尋得突破，這把油畫極大的向前推進。在這里我們不得不提到還有一位大師對于提香的啟示，那就是提香的老師同時也是威尼斯畫派的創始人貝里尼，他將自然風景中的詩意般光影與人物特別是人體結合到一起，這也給了提香極大的啟示。另一重要因素就是材料的改進，威尼斯藝術家超前的運用了當時最先進的膏狀顏料和畫布以及媒介劑，較之蛋彩繪畫更有利于油畫色彩的表現。

與喬爾喬內相比，提香用其將近百年的生命留下了豐富的畫作，如此充足的人生時間使得提香可以充分的探索油畫色彩的規律。另外提香延續和繼承文藝復興的人文主義精神，他是一位充滿人性關懷和有溫度的藝術大師，我們在他的肖像畫中可以看到每一個被描繪的生命的獨特之處和精神的準確性。當時的人們相信提香的畫可以使人的靈魂得到永生，貴族們對提香的肖像畫趨之若鶩。提香的童年并沒有在他的出生地迪卡齊兒度過，而是很小就隨他的叔父居住在威尼斯，幼年的提香就對繪畫表現出了熱愛和天賦，他先是在學校學習鑲嵌畫后又轉入貝里尼的工作室做學徒學習繪畫。提香的天賦非常之高，貝里尼兄弟二人很快就不能教給這個學生什么了。繼續求學的提香選擇了做喬爾喬內的助手，但是很多的作品提香都能獨立完成并不需要喬爾喬內再加以修改，這一點也可以看出提香超出常人的藝術才華，要想當時的他是何等的年輕。在這里也可以看出文藝復興三杰的高度，像提香這樣的天才都要百年的時間才能與他們三人相比肩。在喬爾喬內去世后提香以其作品的力度很快取代了喬爾喬內的在繪畫上的地位。提香在青年時期善于像他的老師貝里尼一樣將人物與自然和諧的結合在一起，并且是那種賞心悅目的組合，這時的作品提香并沒有過度的在畫面內容上做文章，重點是對于畫面氛圍的營造，在色彩的幫助下提香的畫面構圖從原來的有規律可尋的模式中解放出來，人物在畫面中可以自由的安排，通過色彩營造的空氣感來保持畫面的完整性。提香通過光、色、空氣是畫面更大的發揮人性化，這是對于文藝復興人文思想的延續和發揮。

我們分析提香十六世紀二十年代的作品《酒神的狂歡》，我們可以看出這一段時期提香的作品表現出享樂主義、浪漫主義的傾向。在一片光色之中，眾神在光色和充滿水汽的空氣中肆意的豪飲、歌舞，河里流淌的都是美酒而不是泉水。這是對原有神性題材的重大反擊，是人文思想的重要發揮，在這幅畫里畫的是神但卻是人的狂歡，人性得到了釋放和歌頌。提香對于人性的大膽還在《莫大拉》這幅作品中得到了很好的表達。莫大拉作為圣經中一直是一個被批判的淫婦的形象，而提香在畫中并沒有對肉欲進行批判，反之提香對于莫大拉的肉體進行了充分的表達，肉欲是人性中重要的一部分，對于肉欲的表現也是提香對于神性的反抗。在十六世紀的中后期隨著意大利經濟的崩塌，教皇的統治也開始動搖，自然對于反叛教皇的鎮壓和懲罰也隨之加強，人文主義思想遭到新一輪的打壓，只有像提香這樣具有很高地位的藝術大家還可以與教皇進行對抗。我們在提香的作品中都得了很好的印證。晚年的提香以人物的肖像畫居多，晚期的畫作更為老辣和深刻，提香的想象使其人文主義思想的最有利的表達，肖像畫中人物神情的刻畫如同生人一遍，我們在觀看時感覺會與描繪的對象進行交流，他的神情與性格在提香的筆下有很強的視覺可讀性。一度貴族和教皇都認為提香的肖像畫可以永生。據史料流傳，彼得大帝五世曾經為提香彎腰撿起地上的畫筆，在皇權禮儀森嚴的十六世紀這是很不尋常的事情，這筆藝術史解讀為皇權向藝術的彎腰，是對藝術地位的重大提高。

具體到油畫語言的進步貢獻上，提香在這方面的貢獻絲毫不亞于其對于人文主義的貢獻，提香在油畫語言的表達上有一大變化就是不再先第一遍畫一遍單色素描稿，這相比較于文藝復興初期的大師是大為不同的改進，提香個人的解讀是先畫稿子是對畫面自由的局限，這是現在直接畫法的開始。這樣使得藝術家的靈感得到了最好的保鮮。提香對于油畫色彩的駕馭能力超越了達芬奇和米開朗基羅等大師，提香和畫作中出現了有濕度的空氣感。例外，提香當時為數很少的對于多種油畫語言都進行探索的藝術家。提香在延續威尼斯畫派繪畫語言的同時，積極主動的探索自身的繪畫語言，比如提香在筆觸上的運用，提香的筆觸自由靈活，另外據史料記載提香對于工具的運用也是有突破性的，比如運用大型的畫筆已達到有別于以往的繪畫效果。提香另外一種常用的方法是利用透明色進行罩染，其特點是底層色淺一種較潛的黃白色成為暖紅色的底色，還有一種是綠白色成為冷紅色的底色，然后多層的將透明色罩染其上，多達三四十遍，這樣使得畫面統一，反光和暗部透明厚重，色層華麗。提香的貢獻對于藝術史是巨大的，他的藝術影響了一大批藝術大師，之其中就包含魯本斯和維拉斯貴支等頂級大師。提香的藝術也將油畫的材料語言向前推進了一大步，也為也為后世藝術家超越前輩藝術家提供了好的范例和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