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足出生于1917年2月15日,19歲那年,經叔叔介紹和大商村21歲青年黃順全結婚了。黃家兄弟6個,黃順全最小。9歲那年,父母雙雙過世,黃順全就和四哥生活在一起。待到結婚成家的時候,什么東西都沒有。“借了一斗米,用1.5元錢買了一口做飯的鍋,用5毛錢買了一口炒菜小鍋,用1元錢買了碗筷,就在一起過日子了。” 郎足回憶起當年并無絲毫悲戚,甚至就連四妯娌不分給丈夫一碗一筷,老人家也并不認為有什么不對。“一切都靠自己。我對丈夫說,我們年輕,只要肯做,什么都會有的。”黃順全分得的祖產廚房里冒起了久違的炊煙。“我當時就對我叔叔說,你把我‘騙到大商來,我是可以不答應的,但我見不得丈夫悲涼的身世,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是怎么過來的,這種苦,我懂。我決定嫁了。”
物資的極度匱乏,讓小夫妻倆剛一開始過日子就懂得節儉。“不省吃儉用不行的,土里來不及長呀,更何況一年后大兒子就出世了,用度越來越大。”郎足是個十分會過日子的人,那時候農村沒有通電,更沒有任何電器。到了夏天,為了防止過夜菜變質,郎足用臉盆打一盆水,把菜擱碗里,放進臉盆蓋好保鮮。
到了1960年——那個被稱為“六零關”的年份,丈夫和大兒子在半個月內相繼餓死。兩個親人相繼離世,郎足悲憤交加。天不亮就下地,直到天黑才回家,中午不吃任何東西。她在用極度的勞作讓身子疲憊,疲憊到忘記生活帶來的痛楚。人民公社“吃食堂”的時候,她把從食堂里打來的自己那份飯菜放到自家鍋里,加上采來的野菜一起煮,孩子們就又能分吃到一些,她自己也不至于太餓肚子而沒力氣干活。就這樣,郎足帶著5個孩子走過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年月。
“我們兄妹5個的命是母親省出來的,這話這樣說絕不為過。”兒子黃有發說:“就是現在,我們家生活好了,母親這種節儉的習慣也沒有改變,一點剩飯剩菜都不會丟掉,都是在那個餓肚子的年代里養成的習慣。”
“我母親并不是這個不喜歡吃,那個不喜歡吃。”黃老五一說起母親吃飯的事情就一直在笑,“就是現在,她一頓能吃8兩肉,而且特別喜歡吃肥肉。”為了老人的健康,現在兩個兒子也常常“違背”百歲老母親的意愿,不讓吃太多肉。“但仍是兩三天就得買肉,不然老人不干。”
在采訪中,記者注意到一個細節,郎足老人曾多次起身,邀請我們留下來吃頓便飯。就在采訪結束我們將離開時,老人又起身再次邀請我們留下。一個善良好客的老人,我們不愿過于違逆老人的邀請,留了下來,和老人共進午餐。也正是有了這一機會,讓我們見證了老人極好的胃口。
從2015年9月開始,郎足老人結束單過的生活,和兩個兒子一起過日子。那塊她侍弄了大半生的菜地也交給了兒媳。但老人腰系圍裙的習慣卻沒有改變,好像她會隨時準備扛起鋤頭下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