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車

牟文峰

1

我已習慣在傍晚出行

回家，也是離家

回返城市中空落的樓宇

暫別養育我的田園和舊宅

是太流連，我的故土

我的童年，我的青少時光

我一年一歲的成長印跡

和父母正漸蒼老的容顏

2

夜行車，停停走走

我注視斜陽漸遠，夜色來臨

這段不慌不忙的路

逐漸縮短，也逐漸拉長

車窗時開時閉，香煙明滅

誰在路口燃起了篝火

那些流落郊野的孤魂

是在舞蹈，還是嘆息

3

窗外的風是我多年的伙伴

車內那些不常響起的老歌

像撕疼我心肺的

愈老彌新的搖滾

愛過或是恨過的人

繁華或者荒蕪的夢

都漸行漸遠吧

疤痕已無關緊要

4

南北為街，東西為路

眼前是林立的高樓

是或寬或窄的巷子

“車如流水馬如龍”

我曾棲居的小城

我正抵達的街區

我或緩或疾地穿越

你的霓虹，你暖昧的光

5

“只有深愛我的人

才配得上我多情的贊美

只有堅定向我走來的

才是我醉后喊出的名字”

我的夜行車

又見百里蒼茫

秋月清朗高懸

照亮我的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