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新波
醫生護士并非天使,患者民眾也并非上帝,
醫生與患者只有喻為“同一戰壕的戰友”較為實際。
一代名醫張孝騫說過,“病人以性命相托,我們怎能不誠惶誠恐,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他高尚的醫德更是為后人所敬仰。他和他的名言反映出作為一名醫學工作者必須具有的品德、科學和嚴謹,而這句話的真髓精神,也許是經過磨練的老醫生最懂。然而,今天,行醫“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反映的卻是一種外部環境的變化,使更多的醫生感覺到……

有人把醫生當做司機,醫生看病就像開汽車,疾病就好像一部從山頂滑下來的車。醫生為人看病,就像跳上了這輛車幫人當司機,首先要想辦法把這輛車停下來,然后還要調轉車頭,開回山頂。若是遇上一位患了疑難雜癥的病人,就相當于上了一部剎車失靈的車子,醫生主動登上“死亡快車”,雖然精神可嘉,但卻陷于同歸于盡的處境;或成為賽車手,命懸一線。事實上,醫生也是人,不可能與疾病肉搏,他只能成為車上的教練,時刻拉手剎!因為他還得為更多的人提供服務。
也有人說醫生像修理工,醫生看病就像修機器,疾病就好比機器出了問題。醫生給人看病,就像一個工程師在修理機器。但遺憾的是,人這“機器”的零件沒得換,所以難啊!從某個角度上看,“修理”人如同修理機器,即使歷經千辛萬苦,找到可以替換的機器零件,但是高昂的修理費用卻不可避免。在4S店,由于人工費用高,一般以換零件甚至更換整個系統為主,可是醫生呢?醫生的時薪一定沒有修理工高,計件工資也沒有修理工高。一位擁有40年醫齡的專家與一位4年醫齡的醫生,他們所產生的費用幾乎沒有差異。那么,醫生是否連修理工也不如?我想大家恐怕不會這么認為!
有人喻診療同下棋,醫生就像棋士。醫生看病就如同與患者一起和病魔下棋,也許患者操縱著病魔之手,或病魔操縱著患者之手。各種疑難雜癥就好像一個個難解的棋局,醫生傾盡其所能不斷地思考,力求利用先手的優勢,扭轉下手的困境,將敗局逆轉。然而,醫生與棋手相當,每一盤棋、每一個“對手”都是新的挑戰,暗藏殺機。當然,在醫學上,患者不是敵人,而患者也不應把醫生當作仇人。醫與患下的是“棋”,共同面對的是疾病。既然是“下棋”,就得篤信博弈的規則,就要做到落子無悔。無論你是進攻還是退守,眼光放長遠些,多想幾步,要清楚我們為什么下棋。
更有人說醫生活得像雜技演員,醫生看病就像演雜技,不能失敗的同時要表演得“驚心動魄”,贏得掌聲與笑聲。征服疾病的過程就像走鋼絲,鋼絲的一邊系著患者的生命,另一邊也連著醫生的心境。雜技演員的心境隨著觀眾的表情不斷地變化著,他們揣摸著觀眾的心態,引導觀眾入局。但是,其中艱險常人難以想象。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稍有閃失,身敗名裂。醫生也是如此!
當今,人們更多地認為醫生像商人,不管是打包收費,還是分解收費,每一個動作都是一個錢的符號;不管是享受服務,還是薄利多銷,都是為了服務收費。人們把醫生看一場病當做一單生意。在醫院里,患者花錢看病,醫院收錢治病,已經變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了。然而,醫療服務與一般的商品有很大的不同,如果將其中復雜的醫學原理、倫理關系簡單化,過度地認為醫療服務是一種單純的商業服務,醫患之間的關系是簡單的消費關系,那么,人們將困在一個永遠解不開的結里面。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可以交易,唯獨生命不可以。金錢可以買來所有的商品,但卻不能從死神手里買來生命和健康,不能保證一次的醫療服務就能解決你的問題。所以,醫患之間永遠不會只是簡簡單單的消費關系。
在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中,被喻為父母的職業好像有兩個:醫生和當官的。其寓意大家都非常明白:當官要為民做主——一種公正的化身;醫生是再生父母——一種對生命的渴求,父母給的第一次生命,只有醫生可以給你第二次生命。“醫者,父母心”具有雙重的意思。對于患者,每一場疾病都是死神的召喚。
說到這里,醫生還像什么呢?也許不同的價值觀有不同的期望。在這些概念里,醫生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醫生”,總是被看作萬能的救世主。但,他們真不是萬能的鑰匙,他們只是比普通人懂得疾病的發生、發展與歸轉,他們也敬畏生命,懂得生命的珍貴。我們還是回到現實中吧!醫生護士并非天使,患者民眾并非上帝,醫生與患者只有喻為“同一戰壕的戰友”較為實際。只有不分貴賤,不分彼此,圍著共同的敵人——疾病,共同殲滅之,這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