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貓

鴨 淡

我家養過很多只貓，在不同的時間。

真是很巧，他們跟老舍家的貓很像，是不是每個人家的貓都是這樣子呢？

“它要是高興，能比誰都溫柔可親：用身子蹭你的腿，把脖兒伸出來讓你給它抓癢，或是在你寫作的時候，跳上桌來，在稿紙踩印幾朵小梅花。在不叫的時候，它還會咕嚕地給自己解悶。這可都憑它的高興。它若是不高興啊，無論誰說多少好話，它一聲也不出。”

它就是那么可愛又傲嬌的存在。

可愛的時候，縱身一躍跳到你腿上，把頭埋在懷里，撒嬌賣萌的聲音就像在說：“我要魚，我要魚……”自己的尾巴也玩得津津有味，非要用它的三瓣嘴去咬，一著急就把自己轉成了一個圈。它偶爾會發吐，就跟吃壞了東西一樣，吐得累了它就病秧秧地靠在懷里聽你讀無聊的故事；撒歡回來順勢把腳搭你腿上，一副可憐樣讓你給它按摩臭腳；坐得困了伸個懶腰把自己拉成小拱橋，還不忘用頭蹭著你發出“喵喵喵”的聲音，惹得小伙伴們都說它賣萌可恥。你想要認真做事的時候吧，它是消停不來的，伸出它的前掌撓撓你的衣袖或是直接拍拍你的臉，好像是在說“主人你快點嘛，我想吃好倫哥”，然后非得要你跟它握握爪，算是“立爪為證”，才肯待在一旁兩眼汪汪地望著你，就像望著它最喜歡的魚。你看它待得困了吧，就拍拍它的腦袋，嘿，一下又精神地坐起來了，不忘用兩個爪子揉著睜不開的小眼睛。

它又是那么的傲嬌，喜歡踮著腳尖優雅地走著貓步，任憑你給它鼓掌還是噓聲，它都只是不屑地瞥過一眼，又繼續扮演它的貓女王，一臉的高冷。傲嬌是貓的本性吧，你以為它只會睡覺和圍著你討魚吃，其實它也有夢想呢。夜色寧靜的晚上，它獨自仰望星空，艷陽高照的早晨，它又微咧著嘴面朝陽光。怎么喚它都不搭理你，說是在思考什么貓生。你笑它，它就說貓的世界你不懂，那股深沉勁兒，真是一只充滿詩意的貓。有時候它餓極了你沒及時搭理，見到你回來就是一陣幽怨的哀嚎，揮舞貓掌一陣亂拍，小碎拳如雨點般落在你身上，要是給它一口紅太狼的平底鍋，估計你比灰太狼還要慘。

“它到院子里來了：院中的花朵可遭了殃。它在花盆里摔跤，抱著花枝打秋千，所過之處，枝折花落。你見了絕不會責打它，它是那么生氣勃勃，天真可愛。”

你對它說花是好看的，只能看不能摘，它卻從來不聽，從鼻子里發出“哼”的一聲，自己蹦跶到花叢中去弄得枝折花落，肆無忌憚地撒歡擺造型，跟所有愛擺拍的姑娘們一個樣，嘴里“喵喵”的吳儂軟語好像是要你看看它是不是最美，而你看到這般場景只是笑得合不攏嘴。

不知道它知不知道，在你心里它比所有的花都還要美。

路邊家具店里漂亮的衣柜和柔軟的床，組成了溫暖的小窩。它總是趴在櫥窗口眼巴巴地望著它們，那專注的樣子好像是渴望自己也有這樣的家。

可是小貓對不起，我不能給你買最好吃的貓糧做最溫暖的小窩。

畢竟我們都還太小，而各自要去的地方，實在太遠了。

秋天來得很早，路邊的樹木被修剪了枝丫，跟從前的場景一樣。沒在擁擠的人群中，放慢腳步體會周末的氣氛。恍惚之間聽到有人沖我喵了一聲，轉過頭我就看到了你，連剛才明明擁擠的人群也不見。一股暖意涌上眼眶，你知道我會說：秋天風大，眼里進了沙。

曾經有一只小貓，她想把自己覺得最好的都給你。

直到某一天，聽說她也要盤上頭發，穿上婚紗，我想那一定很美，美到我不敢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