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勇：向法律求道，向網絡求愛

宋韜

滿頭銀發，一件白色襯衫，一條黑色西服褲，一雙黑色皮鞋，這就是蔣勇——天同律師事務所創始合伙人、無訟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創始人。你很難想象一個45歲的青年居然滿頭銀發，你也無法想象一個如此活潑的男生居然已經45歲了。然而，這就是真實的蔣勇。沉默的時候，他在思考；分享的時候，他的大腦更在高速運轉。

從法官到律師的逐夢者

1989年，高考前夕，考生蔣勇在體檢中被醫生告知他的心臟只有20年的“代償期”。也就是說，20年之內，他的心臟必須換掉。也因此，他錯過了這次高考機會。冥冥中自有安排，人生的軌跡似乎早已注定，在次年的高考中，蔣勇成功被中國政法大學錄取。也是從這里開始，一個法律人的坦途徐徐展開。

1994年，蔣勇畢業后被分配到了最高人民法院工作，他在這座法律職業最為莊嚴神圣的廟堂之中工作了六年。“我白天承擔了所有打水、掃地、整理材料等‘苦力活兒。下班后，我會留在辦公室看書、寫作、撰寫案例甚至編纂專業書籍。我每天要求自己寫一萬字，常常從下班之后就沉浸在‘筆耕不輟中。”蔣勇說。

他在瑣碎工作之中覓得了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他經常在凌晨四五點東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把兩個凳子拼一塊兒，在辦公室睡兩三個小時，日復一日，沒有一天懈怠。六年間，“勤奮”成為他的習慣。有人說，一根皮筋能拉多長，閾值有多高，都取決于第一次拉開時的長度。這六年間長時間高強度的鍛煉，使得蔣勇對“疲勞”的承受力非常強。因為他始終堅信，越專注，越安靜，內心就會因此而越堅定。

“來了這兒你就有保障了，你從入職到退休，到死了訂骨灰盒，都歸我們管了。”入職最高法院第一天，一位老前輩對蔣勇如是說。懷著對這句話的“恐懼”，2000年4月，他離開了這個工作了六年的大樓，開始追尋內心最真實的自己。

幾番尋覓之后，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真愛”——訴訟律師。

超出用戶預期的極致者

“我們不會為了接案子而故意挑起矛盾糾紛，相反，我們把大量的爭議化解掉，真正保護客戶的合法權益。這雖然不會為我們帶來短期利益，但卻能大大增加客戶對我們的信任感，變成我們的潛在客戶。從和諧穩定的社會利益和律所的長遠發展來看，達到了雙贏。”蔣勇說。

2002年，蔣勇創辦了天同律師事務所。天同，以開放的心態、分享的精神及創新的理念，專注于中國民商事爭議解決。而面對法律服務固有的低頻性，人們不由會發出疑問：天同選擇了一個細分領域作為執業方向等于選擇了低頻需求中更為低頻的方向，天同能“吃飽飯”嗎？而天同立業十余載，以專業的律師團隊、高效的工作模式及創新的工作方法，成為中國重大民商事爭議解決領域最值得信賴的律師事務所之一。

天同做每一個案子，都會將所有的案卷材料精心收集、整理、裝訂、保管，在案件代理結束的時候，會將一本硬殼封皮的案卷“書”交到用戶手中。當蔣勇第一次送出這樣一本“書”的時候，用戶感嘆：“在中國大陸跟很多律所、律師都打過交道，還從來沒有見過將案卷做得這么精美的，超出了我的預期。”

讓自己的服務“超出用戶的預期”，這是蔣勇當律師的第一天起就堅持的工作原則。

天同始終篤信，越專注，越強大，而其也用實際行動解讀了這一理念。2016年4月8日，天同訴訟圈推出了“無訟加速器”計劃，旨在加速中國律所的互聯網化進程。

了解蔣勇的人都知道，他的每一個想法都是以整個法律行業為落腳點的。通過多年觀察，蔣勇發現，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占領心智是最重要的，所以做產品的時候，需要“單點突破，故意做小”。在互聯網上，所有讓人意外的東西會成為快速傳播的源泉，做到極致就是要“超出預期”。“天同牛肉面”就是如此。來天同律師事務所和無訟新媒體中心參觀的人很多，如何招待大家成了個問題。蔣勇的做法是，讓食堂推出一款牛肉面，與眾不同的是面里的牛肉放得特別多，用律師李海波的話來說“只見牛肉不見面”，上面的牛肉將下面的面覆蓋了。超出了用戶的預期，就成為“極致”，天同牛肉面經過李海波律師的微博發送，迅速傳播開來，直到上了電視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的第二季。

一碗牛肉面不算什么，多放點牛肉也花不了多少錢，但因為超出了用戶預期，就得到了很好的傳播，這正是互聯網傳播的一大秘訣。“超出用戶預期”，也成為蔣勇做互聯網產品的一大成功秘訣。

從天同到無訟的求道者

孔子《論語·顏淵》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意思是說：我審判案件和別人沒什么不同，但是我的目標在于使人們不爭訟。這句經典反映了中國古代文明的法自然思想和古代文人治理天下的大理想。2014年8月，蔣勇創辦法律新媒體公司，取名“無訟”，表達了其“但愿人無訟，何妨我獨閑”的美好愿景。天同，其對傳統的正向持守雖理想國色彩濃厚，但這種文化皈依有新意，也有勇氣。

“無訟”所在的辦公場所名曰“九方宅”，其設計靈感來源于九宮格。設計師匠心獨運，使得這塊只有230平方米的空間現代與古典融為一體。無訟的每個辦公空間都以一部電影命名，例如有無人區、盜夢空間等。這里到處彌漫著創新的氣息，這里有著一個有要求有品質的團隊，這群平均年齡不到30歲的年輕人正在改變著整個法律行業的閱讀習慣。

2014年12月4日，“無訟閱讀”上線，2015年4月15日推出“無訟喊話”，2015年4月27日“無訟案例”上線，2015年6月16日推出“無訟學院”，2015年9月“無訟名片”上線，2016年6月16日“無訟合作”上線……“無訟”成為一直致力于搭建律師行業合作的云端工作平臺。

進入互聯網時代，閱讀也進入了社交時代，閱讀變得社交化，而社交也開始變得內容化。“信息技術革命，一定會推動律師行業發生變化。”蔣勇對此深信不疑。智能終端帶來了傳播方式的改變，信息的載體從物質向虛擬轉變。傳統的信息載體以書頁的形式存在，而未來的信息將以比特的形式存在。這種形式將減少單位成本。傳播已經發生重大改變，大眾的閱讀興趣開始轉移，買報紙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互聯網與手機、iPad等智能終端的連接，使得傳播方式發生了根本改變。互聯網傳播的規律是邊際成本趨近于零，互聯網就是最大的免費復印機，1000次閱讀與100萬次閱讀，其成本是差不多的。技術發展的本質就是趨近于免費，而服務是收費的。從天同訴訟圈到無訟閱讀，從新媒體向垂直社交的轉換，無訟閱讀正在改變法律人的社交場景。

“如果決策簡單、客單價低、服務標準化且交易高頻，流量思路是有效的。但如果決策復雜、客單價高、高度依賴個性化的低頻服務，可能就很難套用互聯網流量思路。”在蔣勇看來，法律服務固有的低頻性決定了相較于高頻著眼于需求而言，低頻則應更多著眼于供給。無訟名片正是從律師這一端人手，發掘每一位律師在某一業務方面的特長，將其精確地匹配給有需求的用戶，從而讓律師的服務標準化。

每個月的第二個周五，是天同開放日。這一天，全國各地的60余位法律人會從全國各地趕來四合院赴這場法律的盛宴，并由無訟視覺團隊為其免費拍攝肖像照并注冊無訟名片。北京的四合院好在其合，貴在其敞，關上大門，自成一統，走出房門，頂天立地。無訟所在做的，也正應了四合院對外封閉、對內開放團結、守望相助的精神。天同開放日也在向整個法律同行傳達著他們的理念：讓開放成為一種精神，讓分享促進行業成長。

心系大數據的“求愛者”

馬云說：“未來所有的生意都將是數據生意。”蔣勇也意識到，大數據將是未來法律服務業最重要的生產資料。2015年4月27日上線的“無訟案例”，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內收錄了6290000份裁判文書。這個數量級的裁判文書意味著什么？它意味著可儲存、計算和分析的案例大數據。

“無訟”技術團隊一改傳統將每一篇案例視作一個單純文本的視角，而是從中提取100多個關鍵字段，通過解構讓機器讀懂數據。通過分析這些數據，數據將告訴你所有的秘密。通過分析法官裁判觀點，“無訟案例”為“同案同判”“類案查找”提供數據支持，從而讓案例變得更易被檢索。而律師們的使用數據又會被程序進一步吸納和學習，從而讓結果更為精準。無訟案例基于案例大數據，用案例為每一位律師打造自己的專業影響力。“知識管理和案例大數據‘也與訴訟可視化”“模擬法庭”并稱為天同的三大法寶。有人預測，數據將成為未來最厲害的“巫師”。而你的一舉一動，都將成為可用來評價的數據。

“法律大數據助力司法改革，建議司法數據要全面開放、打破數據壁壘。”2016年1月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政法委書記孟建柱邀請12位律師代表座談時，蔣勇以探索“互聯網+法律”為主題這樣建議道。在第九屆全國律師代表大會召開之際，蔣勇又呼吁國家加大對律師行業基礎設施建設的投入。而作為基礎設施建設之一的評價體系的建立，又是以全面客觀的數據為基礎的。因此，律師行業的基礎設施建設，同樣需要以云端大數據作為基礎。

蔣勇的思維是立足于整個法律服務市場的，他和他的團隊正在建造著他們心中的法律共同體夢想。在互聯網時代，人人都是自媒體，傳播要從產銷者時代向去中心化機制的互聯網時代轉變。傳播的本質將是服務，要想得到更好的傳播，需要“有料”“有愛”“有趣”，要讓讀者有“參與感”“代入感”。

“我們要以求道的精神做產品，以求愛的精神做傳播。”蔣勇說道。

隨性率真的大男孩兒蔣勇的思維是屬于未來的，而蔣勇屬于此刻。生活中的蔣勇，是一個女兒的爸爸，他會在不出差的早晨步行送女兒去上學；是一個“雞湯哥”，他會鼓勵青年律師“只要你想干的事，就去干。唯有這樣，你才能體驗一種沒有遺憾的人生”；同時，他也是一名“勵志哥”、一名跑者，他會在凌晨兩點寫完“每周蔣講”的文章后、在出差的清晨和全國各地的律師“約跑”，也會邀請專業的跑步教練來四合院教“天同”“無訟”的小伙伴們正確的跑姿。有老板如此，汝復何求？！

當你好奇他是如何平衡工作和生活時，他說：“當我們說要尋求平衡的時候，其實是在選擇事情的優先排序。為重要的事情付出努力的時候，你自然就會打破平衡的狀態，為它付出更多時間。所以你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什么是你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優先去解決它。這之后你才可以從容地處理生活中的大事了。總之，該工作的時候就盡全力工作，該玩兒的時候就盡情地去玩兒！”這就是蔣勇。

責任編輯：李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