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社會主義”月刊

熊壯++陳力丹

馬克思主義誕生的過程中，離不開他們與德國社會主義月刊《威斯特伐里亞汽船》（Das·Westph·lische·Dampfboot，以下簡稱《汽船》）的斗爭與合作。該刊帶有“真正的社會主義”色彩，1845年1月創刊于比雷菲爾德（Bielefeld，現在屬于德國萊茵-威斯特法倫州）。報頭上的大字標題“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來自人民！人人享有福利、教育和自由！”是《汽船》的宗旨。

1844年6月，德國爆發了西里西亞織工起義。這是德國工人階級最早的獨立運動。起義雖然被鎮壓下去了，但它促使人們思考如何解決當時的一系列社會問題。在這樣的背景下，德國出現了“真正的社會主義”這一小資產階級社會主義流派。它有若干支派，按照恩格斯的說法，“其中最老的、最早獨立發展的一個支派是威斯特伐里亞社會主義派。”（《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642頁，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這一派的代表人物有格律恩（Karl Grün）、呂寧（Otto Lüning）、赫斯（Moses He）、克利蓋（Hermann Kriege）等。

《威斯特伐里亞汽船》的前身是《威悉河汽船》（Weser-Dampfboot）。該刊1844年1月創刊，同年12月被普魯士政府查封。1845年，《威斯特伐里亞汽船》代替它繼續出版，主編呂寧，當地的企業家邁耶爾（Julius Meyer）、雷姆佩爾（Rudolf Rempel）以及后來的魏德邁（Joseph Weydemeyer）負責編輯出版工作。《汽船》1847年1月遷到附近的另一小城帕德博恩（Paderborn）出版，1848年5月停刊。除兩期合刊外，每月出版一期。

《汽船》主要報道威斯特伐里亞地區的政治和經濟，每個月，有時兩個月發表一篇《世界大事》，綜述世界和德國的重要事件；每隔二至三個月發表一篇《對現在的一瞥》，作者主要是呂寧。它還刊登各地寄來的簡訊，占篇幅較多；每年發表一篇《新年賀詞》。恩格斯向英國讀者介紹時，概括為這樣一句話：“載有論社會主義的通俗論文和報道勞動者的狀況的文章”。（同上，第2卷599頁，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

《汽船》的編輯與馬克思和恩格斯有較多的交往，但經常發生觀點的論爭。馬克思主義的誕生的過程中，始終伴隨著與“真正的社會主義”論戰。馬克思和恩格斯首次提出歷史唯物主義的論著《德意志意識形態》，通過魏德邁送到雷菲爾德出版，但《汽船》兩位企業家編輯看到內容后拒絕了。然而，交往往往會相互影響，《汽船》這樣的以短文為主的月刊，連載了近4萬字的該書第二卷第四章全文（1847年8月和9月號）。1846年7月號的《汽船》還實際上發表了馬克思和恩格斯合著的《反克利蓋的通告》，這是一篇批評這派代表人物克利蓋的檄文，主編呂寧以自己署名的方式基本轉述了全部內容，篇名為《海爾曼·克利蓋在紐約主編的〈人民論壇報〉》，但加了一些他的論述。學術論戰的文章能夠被批評對象擁有的期刊發表，說明該刊編輯們一定程度實踐著他們所說的人道社會主義，有一些肚量。另外，恩格斯的文章《對英國工人階級狀況的補充評述》，也被連載于該刊1846年1月號和2月號。

1848年3月爆發的德國民主革命，逼迫這些成天空談人道社會主義的學者們以不同的方式投身革命。馬克思準備在科隆創辦《新萊茵報》，由馬克思署名、實為科隆共產主義者同盟盟員亨·畢爾格尓斯（Heinrich Bürgers）寫的《〈新萊茵報〉創辦發起書》，發表于《汽船》的終刊號（1848年5月17日第12號）上，這也可以視為馬克思與他們的最后一次結盟。正如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所指出的：“1848年的革命風暴已經把這個可惡的流派一掃而光，并且使這一流派的代表人物再也沒有興趣拿社會主義來投機了。”（同上，第4卷498頁，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這些人中，只有約瑟夫·魏德邁后來成為馬克思的戰友。

恩格斯注意到該刊已經產生的影響力，寫道：“由于威斯特伐利亞的進步人物在捍衛發表言論的權利方面表現了熱忱，德國公眾已經在科隆、特利爾等地的一些報紙上看到了該派的全部歷史。”然后他諷刺性地點出了該刊“真正的社會主義”的性質：“它宣揚人的福音，真正的人的福音，真正的、真實的人的福音，真正的、真實的、活生生的人的福音；它竭盡全力地宣揚，但它的力量并不太大。它有一顆溫柔的心，愛好牛奶稀飯勝于番椒。所以它的批評帶有一種濃厚的溫情色彩；它喜歡附和那些像它那樣仁慈博愛的評論家……它非常誠摯地報道了比雷菲爾德、閔斯德等處關心提高各勞動階級地位的地方協會在各階段的活動。它特別重視比雷菲爾特博物館的各次重大事件，為了讓威斯特伐利亞的市民和村民知道世界的動態，不惜在每一期的末尾，在‘世界大事每月評述中對于同一期的其余文章中遭到攻擊的同一些自由主義者倍加贊揚。此外，它還向威斯特伐利亞的市民和村民報道了維多利亞女王的分娩，埃及瘟疫猖獗以及俄羅斯人在高加索吃敗仗等等消息。很明顯，《威斯特伐利亞汽船》是這樣一種雜志，它完全可以指望得到一切善良的人們的感戴……”“‘真正的社會主義的真理，實際上是一切溫情之中的溫情！”（同上，第3卷643、691頁）

在終刊號上，呂寧寫了《告別讀者》，他說：“《汽船》幾年來，在最不利的情況下，奮力反對專制制度，反對壓迫。今天它為什么要收帆停航呢？難道是迫于無人同情？或者因為人民詛咒了它的方針、形式和內容？不，這都不是使它停航的原因……因為《汽船》的印數太少。又由于是月刊，不能使讀者及時看到新聞，假如改為每周出版兩次，又存在許多困難，此外，發行的辦法也有問題”（葛斯《“真正的社會主義”和〈威斯特伐里亞汽船〉》，《國際共運史研究資料》1983年第1期）其實，主要原因在于德國民主革命的發生，使得“真正的社會主義”那套勸善和仁愛的理論已經無人理會。<＼＼Y8＼本地磁盤 （F）＼2011-新聞前哨＼2016-2＼BBBB-.T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