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母子：對得起受過的苦難

◎文/張琦

胡歌母子：
對得起受過的苦難

◎文/張琦

10年前，他曾是《仙劍奇俠傳》中唇紅齒白的逍遙哥哥，靠顏值征服了無數少男少女的心；10年后，他已然成長為當之無愧的實力派，在《瑯琊榜》《偽裝者》《大好時光》等劇中大秀演技，占據了電視劇熒屏的半壁江山。

10年間，他經歷過生死，也完成了一場又一場的蝶變，而深度見證這一系列蝶變的，正是他的母親。母愛伴胡歌成長，而胡歌也以自己的方式與母親一路互動，母子二人攜手在光陰里跋涉，接受著來自生活的洗禮……

活下來就是最大的成就

24歲以前，母親在胡歌的生命中一直扮演著嚴母的角色。她是一名普通的小學教師，一直相信“嚴師出高徒”，因此在兒子的成長歷程中，從未扮演過寵溺者的角色，總是要求他做到最好。在母親的辛苦栽培下，胡歌自小便掌握了多門才藝，14歲那年還入選了上海教育電視臺的小主持人。雖然如此，做母親的依然覺得胡歌“很不夠”，要求他不驕不躁更進一步，對此，少年時代的胡歌頗有怨言，直言“小時候很多小朋友的家長都十分嬌慣孩子，當時我別提多羨慕了……媽媽從小就對我很嚴格，從來不會表揚我，她永遠是批評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在我達不到要求的時候，也偶爾會挨打……”

2001年，童星出道的胡歌以極高的分數，被上戲和中戲兩所名校同時錄取。贊許與驕傲的光芒在胡媽媽的眼睛里閃爍良久，但她依舊沒有在口頭上表揚兒子。因為外形和專業都頗為出眾，胡歌在讀大學期間便獲得了出演《仙劍奇俠傳》的機會，并很快憑借李逍遙一角爆紅。與此同時，他還嘗試做歌手，憑借兩首單曲蜚聲歌壇。不到兩年的時間里，胡歌已然身居當紅小生之列，捧回了多個獎項。雖然年紀輕輕便已經名利雙收，但胡歌似乎永遠難以達到母親的要求，母親時常叮囑他：“不要因為有了一點成就便飄飄然，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當一輩子偶像明星，要努力提高演技，成為真正的實力派……”每次被母親嘮叨，胡歌都覺得有點沮喪，認為自己永遠都沒辦法讓她滿意。

意外有時會比明天先一步到來。2006年8月，胡歌在拍攝《射雕英雄傳》期間遭遇嚴重的車禍，脖子上的傷口距離大動脈僅差1毫米。胡歌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臉部與脖子上已經縫了數百針，身上全是密匝匝的紗布，但迎接他的卻是母親喜極而泣的臉龐，當時她嘴里喃喃重復的只有一句話：“兒子你真棒！”后來胡歌才從工作人員口中得知，此前醫生已斷言自己容貌受損嚴重，也許要被迫放棄演藝事業。但在陪伴兒子臥床休養的那段日子里，胡媽媽的眼中根本捕捉不到一絲失望，而是洋溢著喜悅與滿足，嘴里時常念叨：“活下來就是最大的成就了，趕明兒你好了，想做什么媽都支持，在媽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母親的表現令胡歌有些迷惑，他悄悄想道：“當初嚴苛的老媽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容易滿足了？”

老天其實待咱們不錯

車禍之后，胡歌先后經歷了10多次面部修復手術，但容貌依舊難以完全復原。重回片場后，他假裝聽不到工作人員有關自己傷情的議論，試圖告訴自己一切與從前無異，但內心早已知曉：從前已然回不去了。

與胡歌的低迷狀態相反，胡媽媽自從兒子出院后，心情似乎一直不錯，從前不茍言笑的她嘴角總是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經常在煮飯和澆花時不自覺地哼起小曲。有一次，胡歌忍不住問母親：“最近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嗎？”“怎么沒有，所有的事情都在不停地變好呀，我原本還以為你這輩子做不成演員了，現在你又正常接戲了。而且每做一次修復，你的容貌就變好幾分，這難道不是好事？”胡媽媽看上去十分樂觀。

其實胡媽媽自己的身體也一直不好，胡歌住院期間，她就一直在打點滴，后來胸骨里還查出了癌細胞，但考慮到兒子的狀態，她沒有向他透露這個消息。后來胡歌在陪媽媽去醫院的時候，無意中從醫生口中得知了真相，內心一下子崩潰了。他覺得上天太殘忍：剛讓自己遭受了重擊，病魔又染上了自己的母親，他們不過是一對普通母子，憑什么要遭受這樣的苦難？

做母親的默默承受著兒子的情緒，等他發泄得差不多了，才緩緩安撫他說：“剛知道結果的時候，媽也覺得老天不公平，可是細想想，你都把命撿回來了，這不是天大的幸運嗎？而且我胸部的陰影也發現得早，還來得及控制，這么一想，老天其實待咱們不錯，不是嗎？”

母親的話寬解了胡歌心中的怨憤，也讓他想起了車禍中離世的助理張冕——一個愛笑的女孩。的確，比起這位不幸喪生的好友，老天待自己已算不薄。一直以來，張冕都是胡歌心底的一個痛點，他一直不敢輕易碰觸。但這一次他忽然意識到：幸運者不該頹廢度日，而是應當面對現實，承擔責任，于是他開始提筆寫自傳，并計劃以張冕的名字捐建一所小學。在這個過程中，母親一直陪伴在側，不時給兒子支支招、提提建議，胡歌感受到了有力的支撐。

而在車禍后很長的一段時間，胡歌還經常收到司機小凱的短信，他在短信里說：“哥，你好嗎？我對不起你?！泵看问盏蕉绦?，胡歌內心都非常抵觸，因為那場劫難就是小凱的疲勞駕駛釀成的。但母親看完短信后卻感慨萬分，跟胡歌說：“這孩子也不容易，他年紀小，卻要背負這么沉重的現實，咱們再不原諒他，他這輩子就完了。世事難料，你命中有此一劫，也不能全怪這孩子。”母親的話說到了胡歌心窩里，他的抵觸情緒慢慢消融了，開始學著去原諒。再后來，他重新雇傭了小凱，理由是：“全世界都可以怪他，我不能。如果我不原諒他，這個小孩就完了?！?/p>

皮囊壞了，就用思想去填滿

剛出院時，胡媽媽送了兒子一副黑框眼鏡，并帶他去修剪了劉海，來遮擋眼皮和臉頰上的傷痕。3年過去了，胡歌一直沒有剪掉劉海，出席活動也總是戴著眼鏡，拍照時總是下意識地露出左臉。后來，母親借口要兒子陪自己做頭發，哄他剪掉劉海。于是在《軒轅劍之天之痕》中，胡歌終于露出了額頭眼角的疤痕，當時有不少粉絲評論說：“胡歌眼角上的疤痕真的很明顯，他的仙氣是徹底隨車禍煙消云散了。”母親安慰他說：“既然是天之痕，肯定得有一條上天恩賜的痕印吧?！焙韬芟矚g這句話，還特地放在了微博上，而在那以后，他再也沒有蓄過劉海。

就像接納傷痕一樣，胡歌慢慢接納著車禍后新生的自己。他開始同身邊的工作人員積極互動，拋出了不少勵志語錄，比如：“皮囊壞了，就用思想去填滿它?！薄败嚨溩菜榈牟皇俏业哪?，而是我的面具?！薄藭r媒體提到胡歌依然會聯系起2006年的車禍，他認為這只能說明自己近年來沒有好作品，于是便跑到話劇舞臺上去磨煉演技。如果是在從前，母親大約會反對他的決定，認為他該把握機遇多接戲，重新打造知名度，但這一次胡媽媽沒有干涉，只是告訴他，開心就好。

胡媽媽的病時好時壞，很多時候只能遵醫囑臥床休息，無聊的時候便靠追劇來打發時光。她喜歡看家庭劇，胡歌便暗暗決定拍一部母親愛看的劇，恰好此時遇上了安徽廣播電視臺制作的《生活啟示錄》，于是便同閆妮上演了一場生活氣息濃郁的姐弟戀。這部劇被母親追了又追，并表揚兒子演技爆發，令胡歌信心滿滿。

而在《生活啟示錄》之后，胡歌又接連參演了《瑯琊榜》、《偽裝者》等多部重量級大劇，成功超越自我，塑造了梅長蘇等經典角色。作為兒子的忠實觀眾，胡媽媽見證著兒子的每一個蛻變，在收看《瑯琊榜》時，劇中的梅長蘇說：“既然我活了下來，就不能白白地活著。”這句話令胡媽媽潸然淚下，她當即給兒子發了一條短信，寫道：“孩子，你是好樣的，因為你對得起你受過的苦難。”

如今的胡媽媽，已經從當初那個永不滿足于兒子成績的母親變成了一位知足的老人家。她開始變得越來越絮叨，也經常操心兒子的婚事，像任何一位普通媽媽一樣。她的安然滋養著胡歌，令他安心又自在。當他在微博上感嘆“回不去的容顏，求不來的蛻變”的時候，心中大約早已明了：自己的成長與蛻變，是屬于他和母親兩個人的。

（摘自雜志閱讀網）（責編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