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不如西湖邊奏一曲

張迎迎

“你在舞臺上的樣子，叫做初心不忘。”從2014年組建時的10余位同學發展成現在100余人的大團體，浙江大學研究生藝術團經歷三次納新，如今，聲樂、器樂、舞蹈、禮儀等分布已形成并規范化。從開學典禮到畢業晚會、2015年的新年狂歡夜到環太平洋博士生論壇閉幕式專場演出，甚至計劃前往英國帝國理工大學進行交流訪問演出，我們在研究生圈子中釋放著最激情的活力。

招新文勾起初心

進入研究生生涯，每個人幾乎都以宿舍——食堂——實驗室（沒有實驗室的就是辦公室或者自習室吧）三點一線的軌跡奔波。圈子越來越小，人也越來越宅，我僅有的娛樂活動就是刷一下學校的公眾號推送和BBS，偶爾中午飯時在食堂前的文化廣場排隊搶一下校內的演出票。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關于研究生藝術團招新的第一篇推文——《你在舞臺上的樣子，叫做初心不忘》。創始人兼團長的樊琳琳在其中寫道：

“每當看著舞臺上鎂光燈下的其他人時，我擱置的心會便會不安地躁動起來。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愛著與它有關的一切。如此沉寂的青春，讓我感到不安。如此無味的生活，讓我感到窒息。2015年玉泉新年狂歡夜，我遇到了一群人。他們來自不同的專業，他們研究著互不知曉的前沿課題，但在這里相遇的我們卻能夠彼此分享熟悉的浪漫。我們在一起，藝術是絕無僅有的語言。于是我們組建了浙江大學研究生藝術團。

因為初心不忘，不愿忘，也不能忘。因為時間像猛獸慢慢吞噬著青春，而浪漫依舊。因為我知道沉默著的千千萬萬個你，就是曾經的另一個我。青春的尾巴，需要你的不安分，和我一起浪漫。”

這樣的文字，這樣的話語，剎那間令我熱淚盈眶。我不愿我的青春就這樣在沉寂中毫無聲色地流過，我希望有天能再次站上舞臺，獲得大家的掌聲。何況，這是屬于我們研究生的，不需要向本科小鮮肉們分討一杯羹。我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室友，又拉來另一位曾一起跳舞的同學，三個人激動地把報名表填了。

度日如年的等待之后，我終于等來了舞團的入選通知，器樂團居然也順帶收了我！這簡直是意外的驚喜。

西湖邊的演奏會

說起來，我在本科階段也參加過舞團，但大一過后就都退了。也許是沒有歸屬感，抑或是當時太年輕，還沒有長性，每次訓練都像是完成任務一樣。然而在這里，雖然我身兼兩團，每周要訓練兩次，要從紫金港校區坐半個多小時的車去玉泉校區，但卻從沒有過想請假或逃避的念頭。

有一次我和器樂團的團長師弟聊天，他同時也是文琴民樂團的成員（浙大每年都會招藝術特長生，藝術特長生必須得進入文琴藝術團，完成比賽和演出任務，所以能進文琴的同學藝術造詣還是很高的）。師弟說他覺得研藝團比文琴感覺舒服些。我覺得不能啊，要說團隊協作，水平相當才最輕松愉悅，就像常話說的那樣：“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但研藝團同學的水平可就參差不齊了。最終我倆合計著得出這么個理兒：研藝團的同學都是靠興趣來的，每次排練都興高采烈的，回去也都會好好琢磨譜子好好練；而文琴的同學都是帶著任務的，各種打比賽，訓練就成了負擔，有的就不好好練了。而且本科生會有推優、推免的競爭，我們研究生就真是純粹玩音樂玩舞蹈的，大家都樂樂呵呵開開心心的，難怪訓練了沒幾次就打成一片了。

不過研藝團也不是草頭班子，我們民樂團的指導老師周老師，是帶領文琴民樂團拿過全國第一的。周老師是個特沒有架子的人，人也非常好。我們第一次排的曲子是《春江花月夜》，當時我們有4位彈古箏的同學，但是只需要一架古箏。自知琴藝不佳，我比較省事地選了個大鑼，想著開頭一下結尾一下就完事了，但沒想到鑼要打好也是有技巧的。第一次排練時我想當然地拿錘兒“咣”就一下，結果整個排練廳就炸開了。當我準備接受老師的訓斥時，周老師卻耐心和我講起了整首曲子的意境：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開始的時候，大鑼那一聲應該像漣漪一樣慢慢地悠揚地蕩漾開來……話畢，老師親自給我示范力度、位置，還有怎樣止音，什么時候開始進等等。雖然3分多鐘的曲子我只有兩下大鑼，但我卻練了一個多月。老師的親自指導，學習打擊技巧，還有同學們的磨合……每一次訓練完我都特有成就感。

還有一次，敲木魚的同學請假，正好樓上交響樂團的同學過來玩，我們的副團——小提琴好手鮑同學就臨時頂了一下，結果她敲得越來越起勁。那次排練完，她特別激動地說：“天吶，我怎么會這么有成就感！我拉了十幾年小提琴居然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好有意思！”其實我跟鮑同學的感受是一樣的，來了器樂團后，我才發現有那么多沒聽過沒見過的樂器：音豎、云鑼、馬林巴、鋼片琴、沙錘……它們好像有一股魔力吸引著我。

每次的排練對我來說是一種享受，有時候還會出現驚喜。前不久，我們剛進排練廳準備排練，周老師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今晚月色皎潔，不如我們去西湖邊奏一下吧？”玉泉校區幾乎是挨著西湖的，當即我們就抄起各種家伙“浩浩蕩蕩”地去西湖邊賣藝了。一路上，周老師向我們聊起各種民樂的意境，頗有“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的禪味。那晚曲院風荷，蒼穹墨黑，僅著明月的光，我們把《春江花月夜》的曲調向湖更深處傳播著，偶爾吸引三兩路人。就這樣，在微寒的露色中，我們干了一件特別浪漫的事。

軟妹子，女漢子

我們舞團的團長大人是浙大大名鼎鼎的“飛燕女神”（浙大官網首頁學生代言人）。都說顏好身材棒能力強的容易招人妒忌，但這在飛燕女神身上完全看不見。因為她不僅是我們的朋友，同時分分鐘男友力爆棚。進團第一天，女神就和我們說：“舞團里雖然都是妹子，但我們的關系會特別好，因為我們將會是一起流血流汗的戰友。”

事實的確如此，第一次基訓，她就把我們久未舒展的老骨頭老筋都松開了，鍛煉核心（腹肌）的時候我們幾乎都堅持不住了，這時飛燕女神說：“下次我們打個袁姍姍的海報（袁姍姍憑一張腹肌照黑轉粉了不少人），每次堅持不下去了就想想袁姍姍！”第二次雖然已經“死傷”一半了，但大家都學會了肩臂倒立、直手倒立、過肩翻等很多看上去很牛的技能。這時我才明白，那么多纖瘦的舞者并沒有看上去那樣柔弱，力量訓練后，他們都是力能扛鼎的勇士。

訓練多了，當大家漢子力開始爆棚的時候，卻漸漸忘記了自己的軟妹子屬性。有次飛燕女神讓我們排一出柔美的漢唐舞《采薇》，主要的步法是順拐（就是同手同腳），頭要高高地仰起，看人要從縫里瞅，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神態高冷還要扭得很好看，所以剛跳的時候臣妾們真的是做不到啊！不是呈僵尸狀就是目露兇光，甚至腳跟著地的時候直接就很像東北大漢了。女神實在看不下去了：“要想象自己是個妹子啊！”這時有個妹子小聲地冒了一句：“人家本來就是妹子嘛。”引得笑聲一片。

還有一次，我們在排扇子舞《茉莉花》時，有個動作，大家要一波一波的前進，像潮水一樣，進到舞臺前端時把扇子橫打出去。這其實是個很勾人的動作，可是大家內心的漢子再一次戰勝了妹子，不僅手部動作很大力，而且表情也很嚴肅，看上去特兇悍。

段子手楊老師馬上給了一個特別嫌棄的表情，邊做示范邊說：“你們要像蜘蛛精圍追唐僧那樣，嫵媚妖嬈地勾引人家。瞧現在這架勢，一臉兇相，姐姐們，柔一點啊，你們可都是女生啊。”接著，女神很惡搞但特恰如其分地邊做動作邊自個兒配音：“這把扇子你想不想要？來拿呀！來追我呀！”老師看著女神的示范點點頭：“這就對嘍！”突然轉頭看向我們，“你們是這樣——給你們嘍！拿了趕緊走！”大家立刻噗嗤笑出聲來，再次排練的時候都跟換了個人似的一個個都靈動得很。大家都美美地跳出了最漂亮的自己，也齊齊跳出了最棒的效果。

其實舞團也有真漢子。第二次招新時終于招到男生了，還是個跳肚皮舞的男生。于是我們每次要表演的時候上面都會點名指定要他上場，久而久之他就成了我們的團柱子，柔能甩出肚皮舞中的水蛇腰，剛能扛回我們舞團演出需要的服裝。偷偷說一句，其實我們更多地把他當成了姐妹，無論是困難還是秘密我們都會一起分享。

責任編輯：曹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