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
2016年的春節,我剛好學會了包餃子,于是便忙忙碌碌了好幾天,從買材料到剁餡兒,包了一兩百個餃子,我們家第一次想過一個傳統的春節一樣,在除夕夜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盤餃子。父親受傷,母親一人支撐著這個家,對于隨之而來的諸多生存問題,我沒有任何可以為這個家出力的地方,當我看著父親母親吃著還算過得去的餃子,我想我能做的也就是盡我所能地做一頓咽得下去的飯菜!
2015年國慶前,外公突然去世,丟下看不見的外婆,一個人走了!我一直想買的可以讓外公那雙因痛風而腫大的腳舒服一點的超大拖鞋都還沒來得及買;連我送過去的剛剛曬好的花生都沒能好好剝幾顆;甚至還沒有看看快出生的親孫子,連即將到來的生日都沒過就走了。在死亡面前,生命消失得太突然,招呼都不打一聲。而我能做的就是在某個天氣好的下午,去外婆家拆一拆被子,買兩條適合老人穿的秋褲棉衣,或者好好聆聽外婆想傾訴的,不再習慣的頂嘴。
2014年姐姐結婚,母親終于有機會花掉那存起來的嫁妝錢。父親和母親如愿以償抱上了孫子,終于在五十歲的時候做了外公外婆。做了母親的姐姐給小外甥女洗澡,穿衣服,喂奶,換紙尿褲的模樣還真有些風韻,也不負我心中女神的形象。
2009年,外公身體還算硬朗,外婆走起路來依舊健步如飛,兩個老人種了幾畝地的大豆花生,不辭辛勞。每當播種收獲的時候,能夠充當勞動力的只有我、表妹和弟弟三個人。一到周末,便要在陽光曬干露水的時候將摘下來的花生玉米在天臺鋪開來,等回自家吃過午飯,便要趕在陽光消失前,跑去外公家,將曬在天臺的糧食都收回倉庫。
2008年,我們一家第一次在家鄉湖南過年,父親時常講一些讓我們噴飯的笑話,母親學會了打麻將來消遣時間,偶爾去雞圈撿上幾個雞蛋,等著周末放假我們回來,煮給號稱“雞蛋消滅者”的我嘗一嘗,又或者是一堆的鈣片,說是讓我和弟弟好好補補鈣,但我和弟弟兩個人從未正常嚼一片,最后也只能貢獻給垃圾桶了。
2007年,小姨的病情沒有得到緩解。只比我大三天的小哥和尚且年幼的小弟沒有了母親,沒有母親在身邊的滋味我能感受,想著以后再也不找這個小哥哥的碴了,卻沒想到等再見的時候我們都已經長大了。比起成熟的他,我就顯得過分地幼稚。現在想想,不然姐姐結婚的時候會帶著和我一樣是大學生的兒子來參加婚禮。
2006年,奶奶去世,去和我那從未見面的爺爺相會了。
2004年,我見到了3年后會成為我初戀的人,然而這是在當時我沒想到的。我也開始有了真正意義上上的小伙伴,還在接下來的一年遇到了一位好老師,拯救了我燦爛透頂的數學,雖然這并沒有對我現有的專業課起到作用。2002年,我轉了一年的學,暫時離開了一起生活了三四年的表哥表姐,也暫時離開了曾經背起我的外公外婆。這一年,我遇上了一位善良而改變我陰郁性格的朋友;還發現時常欺負我的兩個表哥原來對我還是頗照顧的,竟然踩著被雨水浸透的泥巴路接我回“家”。
2001年,父母鬧離婚。我見到了只有在電影里才聽過的“小三”,我不懂,只是覺得她不過就是哪一位老板的妻子,恰好特別照顧我。親戚一個兩個都在變臉,所有人都在問我的選擇,我頭一次看到了失控的母親。我更不懂了,不懂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怎么能一下子就全都變了。歲月滄桑,一個女人哪里抵擋得住生活的無情背叛。
2000年,我還太小,不然也要來一場宿醉,又或是在一片歡呼的煙花下肆意追逐青春。
1999年,外公送我去上學。這位曾經發誓不會替我母親養我的老人,給了我一個姓,送我去學東西,還給了我一個家。多年以后,這個曾經養我的老人還沒有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就與世長辭了。
生活一年一年在過,哥哥姐姐們都已經結婚,昨天還一起出去吃麻辣燙的姐姐,今天就逗著她的小女兒叫我小姨媽。還記得哪次家庭聚會的晚上,大姐曾說:“日子越來越好了,所以我們大家都要努力才行”。
生活未來坎坷,所以我們要努力;日子或喜或憂,所以才有滋有味。
(指導教師:饒迎 評委:程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