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根植在我心中的大樹

何楊子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54個春秋使我由一名孩童成長為人夫、人父，母親也已86歲高齡。少時對母親的依偎，依戀、依靠轉化為成人時對母親的理解、尊敬與欽佩，母親是根植在我心中的大樹！

那天，和母親一起翻看她的家譜，“想寫點什么”的沖動再次油然而生。期盼我讀給她聽時，能看到慈祥母親臉上綻放出燦爛笑容！

母親出生在河北省淶水縣一個開明士紳之家，我的姥爺是北宋初期楊家將楊繼業第40代傳人。他有一兒四女，母親在姐妹中排行老三。母親姊妹五對夫婦中，一人是紅軍，五人是八路軍，兩人是志愿軍。母親家是名副其實的紅色家庭。

1950年，母親積極響應“抗關援朝，保家衛國”的號召參加了中國人民志愿軍，是一名空軍無線電機務員。轉業后先后在沈陽市某區機關、銀行工作……1988年，母親載著上佳的業績、良好的口碑退休了。從精忠報國從軍到兢兢業業工作，母親沒有遺憾與不滿，而是充滿了欣慰與自豪。

母親是給我第二次生命的偉大母親。記得我在上幼兒園時，有一天撿到一個外形如汽車的小刀，我喜歡至極。母親看到后問我：“哪來的？”我說：“在幼兒園地上撿的。”母親說：“明天交給老師。”我說：“我撿的，就應該是我的。”母親嚴厲地說：“不屬于你的東西，絕對不能拿。哪里撿的，必須送回哪里。”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1978年，我考入沈陽市某所省級重點中學。第二年，因為我的學習成績始終在全年級前三名，學校把我確定為沖擊北大、清華的8個后備生之一。正當我夜以繼日為準備高考沖刺之際，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阻斷了我的大學之路。醫生要求我至少休學兩年……一時間，我意志消沉到了極點，甚至產生了輕生的念頭。當時，唯有我的母親以淡定的神情和寬廣的臂膀愛護著我、呵護著我。那時，她常跟我說的一句話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媽養著你。”為治好我的病，母親不辭辛勞，遠走丹東、北京、江蘇等地尋醫求藥并每天給我煎湯熬藥，終于用兩年的時間治好了我的病。母親又給了我第二次生命。1982年，沈陽市某局招干，母親又給我報了名。我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該局。幾年后，我被任命為該局某區局副局長。母親馬上提醒我說：“做官一陣子，做人一輩子。凡是要求別人做的，你要帶頭做；凡是要求別人不做的，你要帶頭不做。”就這樣，懷著母親的關愛和叮囑，我一步步走上了市局和省局領導崗位。

母親是父親眼中的完美妻子。母親長得漂亮而有氣質，入伍后，在部隊一直不乏愛慕者和追求者。曾有一位首長托人向母親表達愛意，被母親以年齡相差懸殊為由婉拒了。后來母親與年齡相近、級別相同、勤奮好學、技術精湛的追求者之一——我的父親相愛。如今他們二老已經相濡以沫走過了60個春秋。當年，因某種原因父親在工作上受到排擠。為此，父親決定轉業回南方老家，并且置備好了家具。母親說：“世道不會永遠這樣的，應該把眼光放遠一些。”父親在母親的多次勸說下，留了下來。后來，父親的技術能力得到了充分施展和發揮，榮獲了全軍科技進步二等獎。常聽到父親的一句話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你們的母親。”

母親是父母心中的優秀女兒。自我出生，姥姥就一直在我們家帶我和弟弟。姥姥經常跟我說，有人給她算過命，將來一定在三閨女家養老。姥姥自幼纏足，平時行動不便，母親一年四季每個禮拜從不間斷地給姥姥洗澡。20世紀70年代，各種食品都是憑票供應。姥姥特別愛吃糖，母親就把僅有的一點糖塊積攢下來留給姥姥吃，而我們這些饞嘴孩兒就只能討好姥姥要糖吃了。1975年2月4日晚，海城發生了大地震。父親當時在部隊。我們小孩已經上床準備睡覺了，突然感到屋里搖晃，母親高喊“地震了！”我們連鞋都沒穿就從二樓跑到了院里。而此時，母親卻從走廊往屋里跑，背上姥姥鎮定地、一步一步下樓梯走到院里。鄰居們見狀無不投以敬佩的目光。

母親是家族兄弟姐妹的堅實靠山。恢復高考后，父母兄弟姐妹的子女相繼有6人在沈陽讀大學。在計劃經濟年代，只有在過年時才能吃上魚和肉。那時，每到周日和節日，母親就做好一大桌好吃的飯菜招呼我的表哥表姐到家里改善一頓。我也便有幸跟著“借光”了。母親的二姐和姐夫去世較早，撇下一個女兒在四川無人照顧。母親與父親商量決定將其收養。我清楚地記得有一天晚上父親跟母親說家里積蓄只有200元錢了，但他們還是把表姐接到了我們家，并且給她安排當時比較好的學校上學，父親親自給她補習英語。幾年之后，表姐從一個懵懂的少女成長為一名大學生。表姐經常跟別人說，三姨和姨夫改變了她的命運。現在表姐是首都一所知名學府的英文教授。

如今，我的父母都已到了耄耋之年。珍惜與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是我最大的愿望，現在我把業余時間及節假日幾乎都用來陪伴他們。正所謂，多一些陪伴，少一些遺憾。感恩父母給予我的哺育，祝福他們幸福安康。在有生之年，我將用全部的愛回報我那操勞一生、平凡而偉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