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漢“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語篇不對稱性認知研究

沈怡夢 羅思明

摘 要：本文基于認知語言學理論，立足詳盡的語料分析，對比考察英漢“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的語篇不對稱性，并加以認知功能闡釋。研究發現：第一，英漢“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具有不對稱性；第二，漢語中不僅指示副詞“這么”和“那么”存在不對稱性，指示副詞后面所跟形容詞中表示空間的形容詞與表示時間的形容詞也具有不對稱性；第三，英語中“this/that”作為指示副詞時，一般出現在口語或非正式語體中，與漢語一樣，英語指示副詞“this”和“that”也存在不對稱性，且指示副詞后面所跟形容詞中表示空間的形容詞與表示時間的形容詞也具有不對稱性；第四，時空距離遠近、心理距離遠近、現實與虛擬以及熟悉度的高低都會影響英漢指示副詞“this/that”和“這么/那么”的不對稱性。

關鍵詞：指示副詞 不對稱性 時/空形容詞 語料庫

一、引言

指示代詞在生活中已經大量存在并使用，許多學者對其進行了研究并得出了相關結論（歸文娟，2008；蔣華，2004；石毓智，2002）。有學者對英漢指示副詞“this/that”和“這么/那么”進行了相關研究，發現其具有近指性、遠指性（李晉霞，2011；宋彥云，2010；王燦龍，2004；王穎穎，2013）。有學者對“this/that+adj、這么/那么+adj”結構做了對應分析，發現其具有三個語用功能，即感知示證功能、焦點標記功能和主觀量標記功能（高冰清，2015；王丹榮，2014；文貞惠，1995；邢福義，2012）。楊玉林（2007）通過實證研究來考察語篇中“這么/那么”的不對稱性。總體而言，對英漢中“this/that、這么/那么”作指示副詞的研究相對較少，研究英漢“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的語篇不對稱性者更少。

二、本文研究方法與步驟

本文依據如下方法與步驟，選取研究對象并展開具體研究。

第一，研究方法。為深入探究英漢指示副詞的語篇不對稱性，本文采用定量與定性分析相結合的研究方法。首先，考察英語指示副詞“this/that”在英語國家語料庫中的使用頻率和漢語指示副詞“這么/那么”在北京大學現代漢語語料庫中的使用頻率。然后，采用相對百分比比較法，對比分析英漢、英英和漢漢之間的相對百分比差異，以英漢對比理論學為依據，證明并得出英漢“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具有語篇不對稱性。

第二，研究步驟。首先，明確時間形容詞和空間形容詞，以及零度形容詞、正向形容詞和負向形容詞（羅思明、查如榮、江晶晶，2014）。其次，對時空距離遠近、心理距離遠近、現實與虛擬以及熟悉度的高低四個影響因素進行考察。最后，借助語料庫檢索相關語料并進行語料整理，通過相對百分比計算，分析語內漢漢、英英和語際英漢的相對百分比，證明并得出其不對稱性。英語例證主要取自英語國家語料庫（BNC，view.byu.edu），漢語例證主要取自北京大學現代漢語語料庫（CCL，http：//ccl.pku.edu.cn）、新浪引擎（www.sina.com）和谷歌引擎（www.google.com），對這些例證分別進行歸類。

三、英漢“指示副詞+形容詞”的不對稱性研究

（一）英語“指示副詞+形容詞”的不對稱性

通過對《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和《朗文當代高階英語辭典》的檢索與匯總，我們發現指示副詞“this/that”多用于口語和非正式語體中。通過對英語國家語料庫（BNC，view.byu.edu）的檢索和匯總，我們發現“指示副詞+形容詞”結構中的形容詞具有一定的特征。

1.時間和空間形容詞的不對稱性

通過語料分析發現：英語中“指示副詞that/this+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指示副詞that/this+時間形容詞”；在“指示副詞+空間形容詞”中，“that”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this”；在“指示副詞+時間形容詞”中，“this”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that”。

首先，根據語料分析英語中“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的個例特征。例如：

（1）“This late in the year even pacemakers are tired，”Elliott said after finishing in 3min 54.46sec.

例（1）中的“this late”是“this+時間形容詞”結構。

通過數據分析發現：第一，“指示副詞this+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64.3%，“指示副詞this+時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35.7%。通過直觀對比可以得出，指示副詞“this”后面跟空間形容詞的使用頻率高。第二，“指示副詞that+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72.7%，指示副詞“that+時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27.3%。總之，“指示副詞+空間形容詞”中，“that+空間形容詞”頻率高于“this+空間形容詞”，在“指示副詞+時間形容詞”中，“that+時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低于“this+時間形容詞”。

2.不同極性空間形容詞的不對稱性

英語指示副詞“this/that”后跟正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較高，且“that”高于“this”。第一，“指示副詞this+零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0，“指示副詞this+正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51.8%，“指示副詞this+負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48.2%。通過直觀對比可以發現，“指示副詞this+正向形容詞”在所選語料中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指示副詞this+負向形容詞”。可以推知，“指示副詞this+正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指示副詞this+負向形容詞”，且指示副詞“this”后通常不跟零向形容詞；第二，“指示副詞that+零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0，“指示副詞that+正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63.6%，“指示副詞that+負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36.4%。同樣可以推知，“指示副詞that+正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指示副詞that+負向形容詞”，且指示副詞“that”后通常不跟零向形容詞。

（二）漢語“指示副詞+形容詞”的不對稱性

通過對北京大學現代漢語語料庫（CCL，http：//ccl.pku.edu.cn）的檢索與匯總，我們發現“指示副詞+形容詞”結構中的形容詞具有一定的特征。

1.時間和空間形容詞的的不對稱性

通過分析發現：第一，漢語“指示副詞+空間形容詞”結構中，“那么+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這么+空間形容詞”，“那樣/般+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低于“這樣/般+空間形容詞”；第二，漢語“指示副詞+時間形容詞”中，“那么+時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低于“這么+時間形容詞”，“那樣/般+時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這樣/般+時間形容詞”。例如：

（2）她說：“酒田到了晚上當然好看了……像南瓜那般大。”

（3）自發的坍縮使得這樣的守恒實際上不成立，但破壞是那樣漫長。

例（2）中，“那般大”是“指示副詞+空間形容詞”結構；例（3）中，“那樣漫長”是“指示副詞+時間形容詞”結構。

數據顯示：第一，“這么+空間形容詞”在CCL中出現的頻率是81.4%，“這么+時間形容詞”的頻率是18.6%。即“這么+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這么+時間形容詞”；第二，“那么+空間形容詞”的頻率是84.4%，“那么+時間形容詞”的頻率是15.6%，即“那么+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較高。“這樣/那樣”和“這般/那般”結構的比較結果同樣驗證了此結論；第三，“那么+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比“這么+空間形容詞”高，“那么+時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比“這么+時間形容詞”低。而“那樣/般+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低于“這樣/般+空間形容詞”，“那樣/般+時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這樣/般+時間形容詞”。

2.不同極性空間形容詞的不對稱性

“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結構的使用頻率與形容詞的極性相關聯，即“指示副詞”在與零向形容詞、正向形容詞和負向形容詞組合時，表現出極大的不對稱性。例如：

（4）人的身材就是要恰好這般大小，才能發揮人們現在所能發揮的作用。

（5）嫣然一笑時，芝麻那般小，很嬌俏。

數據顯示：第一，“這么+零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0，“這么+正向形容詞”是87.4%，“這么+負向形容詞”是12.6%，即“這么+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從高到低依次為正向形容詞、負向形容詞和零向形容詞；第二，“那么+零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是0.7%，“那么+正向形容詞”是86.7%，“那么+負向形容詞”是12.6%，，即“那么+空間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從高到低依次是正向形容詞、負向形容詞和零向形容詞。對“這樣/那樣”和“這般/那般”的比較結果同樣印證了其存在上述不對稱性。

四、篇章不對稱性的認知分析

上述不對稱性存在其認知緣由，“這么”“那么”作為指示代詞的篇章不對稱主要源于4個對立：1.時空距離遠近的對立；2.心理距離遠近的對立；3.現實和虛擬的對立；4.熟悉度高低的對立（有指和無指的對立）。

所指事物熟知度越高越傾向于使用“這么/this”，相反則越傾向于使用“那么/that”。而當“這么/那么”和“this/that”作為指示副詞使用時，是否也有類似規律，需要進一步考察。所指事物越抽象越傾向于使用遠指“那么/that”，指示副詞對修飾中心詞的抽象性的影響有待進一步考察。所指事物與說話者的心靈距離和時空距離的遠近都會影響指示代詞的篇章不對稱性，“那么/that”通常用于遠指，而指示副詞是否有類似規律有待進一步考察。

五、結語

借助權威語料，本文考察了英漢“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的語篇不對稱性。研究發現：第一，英語指示副詞“this/that”多用于口語和非正式語體中，而漢語指示副詞沒有特別限制；第二，英漢“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結構中，空間形容詞使用頻率高于時間形容詞；第三，英漢“指示副詞+空間形容詞”結構中，英漢指示副詞存在語篇不對稱性。指示副詞“that”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this”，“那么”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這么”，“那樣/般”的相對使用頻率低于“這樣/般”；第四，英漢“指示副詞+正向形容詞”的相對使用頻率較高，對指示副詞的使用頻率進行比較后，發現英漢存在不對稱現象，指示副詞“that”的相對使用頻率高于“this”，“那么”的相對使用頻率低于“這么”。英漢“指示副詞+時/空形容詞”的語篇不對稱性具有其認知緣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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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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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邢福義.說“數量名結構+形容詞”[J].漢語學報，2012，（2）：2-10.

（沈怡夢 羅思明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 315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