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バ”條件句漢譯傾向研究

時春慧 鄒善軍

摘 要：本文以日語“バ”條件句為研究對象，將其用法分為假定條件和“一般·事實”條件兩大類，并借助日本最新小說及《中日對譯語料庫》，考察其漢譯傾向。研究發現，表示“一般·事實”條件的用法是“バ”條件句的主流用法。在翻譯成中文時，無標形式居多；表示邏輯關系時，其漢譯形式為“只要”“才”；表示假定關系時，漢譯形式為“如果”“的話”“一旦”“時”；表示連貫關系時，漢譯形式為“就”。

關鍵詞：バ條件句 語料庫 對譯 中日對照 一般事實條件

一、引言

以往關于日語條件句的研究將“バ”條件句歸類為“假定”條件句。翻譯成漢語時一般譯為“如果p，就q”，表示假設的“如果”一詞幾乎都會出現在句首。但是觀察漢日對譯例句可以發現，“バ”條件句翻譯成漢語時，表示假定條件的連詞“如果”未必一定出現在句首，有時會在句中用“的話”這一形式來表達。鑒于此，本文基于前人的理論研究，從語言類型的視角，利用統計對譯用例的方法來實證考察“バ”條件句與漢語的對應形式。

二、先行研究

日語記述文法研究會（2003）將“バ”條件句的用法特征歸納為5類：假說條件句、反事實條件句、一般條件句、反復條件句、事實條件句。此外，蓮沼等（2001）將“バ”條件句的語義首先分為兩大類：假定條件和一般·事實條件。又將表示假定條件關系的“バ”條件句細分為：預想表現、意志限制、事實句、反事實句。將表示一般·事實條件的“バ”條件句細分為一般習慣、發現。將“バ”條件句與漢語進行對照研究的有蔣慶榮（2008）、馬一川（2012）。蔣慶榮（2008）認為：“バ”作為狀況成立的條件，限定場景，其對應的漢語表達是“如果……就……”。馬一川（2012）列舉了“バ”條件句的漢語翻譯形式。本文旨在從整體上把握“バ”條件句與漢語的對應形式，并依照蓮沼等（2001）的分類，借助最新日本小說及中日對譯語料庫，檢索用例進行實證考察。

三、表示假定條件關系的“バ”條件句

先討論表示假定條件關系的“バ”條件句。表示假定條件關系的“バ”條件句可以分為4種：“預想表現”“意志限制”“事實句”和“反事實句”。

（一）預想表現

蓮沼等（2001）把預想表現歸納為以下3個特征。

1.“バ”在從句中把從句作為條件進行假定，在主句中表示可以預想發生的結果。句首加“もし”，使句子的高度假定性更加明確。但是，在表示明確會發生的事物的情況下，不能夠使用“もし”。

（1）a.外のものでは承知しないが僕が話せばすぐ出來る。（夏目漱石『坊ちゃん』）

b.別人聯系不會答應，我去一說馬上就成。（林少華譯《哥兒》）

2.“バ”與“さえ”一起使用，表示“最低條件”。

（2）a.先生の頭さえあれば、こういう態度は坐って世の中を考えていても自然と出て來るものだろうか。（夏目漱石『こころ』）

b.只要他不糊涂，這種態度也是他坐在家里分析社會，自然而然地生出來的么？（周炎輝譯《心》）

3.“バ”條件句在從句中放入疑問詞，能夠詢問促使主句成立的從句的條件。

（3）a.どうすれば人生の危機を乗り越え、道を切り開いていくことができるのか、それを考えてみよう。（岡本常男『心の危機管理術』）

b.那么，我們來思考一下，如何才能戰勝人生的危機，打開人生的通途呢？（潘金生譯《順應自然的生存哲學》）

（二）意志限制

主句為義務、許可、命令、意志的時候，“バ”有一定的限制。從句中一般使用表示狀態的“ある”“～できる”等動詞和“イ”形容詞、“ナ”形容詞、“名詞+だ”等。在這種情況下，從句中不能使用表示動作、變化的動詞。

（4）a.でも最後にドルフィン·ホテルは奇妙な條件を出した。そしてその條件を呑めば出ていってもいいと言った。（村上春樹『ダンス·ダンス·ダンス』）

b.不過最終，海豚賓館提出一個奇妙的條件，并且說只要滿足這個條件它未嘗不可讓步。（林少華譯《舞舞舞》）

（三）事實句

在從句中表示會話的時候業已成立的事物，在主句中表示基于從句而做出的判斷。在這種句子的從句中經常使用“ここまで”“それだけ”“あんなに”等指示詞。

（5）a.それ、僕が言い出せば、話をそらすじゃないか。（川端康成『雪國』）

b.瞧你，我一說，你就把話兒岔開了。（葉渭渠譯《雪國》）

（四）反事實句

前件與現在的狀況和過去的事實等明顯不一致的情況下，是反事實條件句。本文的反事實句主要分為3種形式。

1.有時把與現在的狀況明顯不一致的情況作為P來表示。

（6）a.わたしがここで死ねば空白が生じる。（村上春樹『1Q84 BOOK2』）

b.如果我在此處死去，就會產生空白。（施小煒譯《1Q84 BOOK2》）

2.有時表示P與過去的事實明顯不一致。P為表示動作和變化的動詞的時候，一般使用“していれば”“していたら”等表達方式。句末一般使用“のに”，在很明確與事實相反的情況下，也使用“すれば”“したら”等表達方式。

（7）a.まじめに勉強していれば四年で大學を卒業できた だろうに。（蓮沼等，2001）

b.要是更努力一些的話，就已經大學畢業了。（筆者譯）

3.基于與過去的事實相反的假定P，把現在或者未來有可能發生的事物作為Q來表示。Q的部分使用基本形或者“タ”形，“ている”“ていた”的形式居多。句末經常使用表示判斷的表達方式和“ところだ（った）”等形式。

（8）a.警察の捜査がうまくいっていれば、今ごろは犯人がつかまっていたはずだ。（蓮沼等，2001）

b.要是警察搜查得更徹底的話，這個時候犯人應該早就被抓到了。（筆者譯）

四、一般·事實條件的“バ”條件句

所謂一般性條件，是指兩件事物的條件關系是基于自然法則和社會習慣等廣為人知的知識。在本文中，把這種條件句分為兩種形式，即法則性、恒常性條件句和反復事態、個人習慣條件句。

（一）從句和主句是根據自然法則和社會法則等恒常性的、通常成立的因果關系而結成的情況下，用“バ”條件句來表示。這種情況一般難以用于“タラ”條件句。

（9）a.スイッチを押せば全ては消える。（村上春樹『ダンス·ダンス·ダンス』）

b.只要一按開關就會全部消失。（林少華譯《舞舞舞》）

（二）“バ”能夠表示現在或者過去的反復的事態和個人的習慣等。“反復·個人習慣”有兩種形式，即現在仍然持續的事物和不能夠再現的過去的事物。在表達現在仍然持續的“現在的反復·個人習慣”時，經常會用到“いつも”“必ず”“よく”“ときどき”“たまに”等副詞。

（10）a.子供が受験に失敗すれば、親は學校や塾の責任に する。（岡本常男『心の危機管理術』）

b.若孩子考試落榜，家長則把責任推給學校或私塾。（潘金生譯《順應自然的生存哲學》）

五、“バ”形式的意義用法分布與對譯傾向

本文考察了1000例①“バ”條件句，其中無標形式占29.7%，有標形式為70.3%。具體調查結果如表1所示。

本次對譯實例考察中，無標形式為297例，有標形式共有703例。除去無標形式，有標形式中的用例數量從高到低依次為“如果”“就”“只要”。

通過對漢日對譯用例的實證考察發現，“假定條件”并非“バ”條件句的主要用法，表示一般性、事實性的條件的用法才是“バ”條件句的主流用法。從表1來看，Ⅱ、Ⅲ、Ⅳ極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Ⅰ和Ⅴ的用法占絕對優勢。其中，Ⅴ的比例最大，所以，可以說“バ”條件句本質上是表示一般性、事實性條件的。其漢譯形式歸納如下：

1.主要是無標形式。

2.表示邏輯關系時，其漢譯形式主要為“只要”等。

3.表示假定關系時，其漢譯形式為主要為“如果”（或“如果……的話”）“的話”“一旦”等。

4.表示連貫關系時，其漢譯形式為“就”。

（本文系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基于日語視頻語料庫的條件表現研究”，項目編號：[DUT15RW134]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①從40部日語作品和其對譯本中各選出25例，共搜集到1000個對譯

用例。40部作品包括已出版的日本小說漢譯本的最新作品17部（三毛系列10部、村上春樹系列7部），以及中日對譯語料庫（中國日本學研究中心編）中的23部。

參考文獻：

[1]鄒善軍，李光赫.日中対訳から見るタラ條件文の実証的研究

[J].國際連語論學會 連語論研究（3）.研究會報告/日本語文法研究會編，2014，（36）：182-194.

[2]蓮沼昭子，有田節子，前田直子.條件表現[M].東京：くろしお

出版，2001.

[3]前田直子.日本語の複文-條件文と原因·理由文の記述的研究

[M].東京：くろしお出版，2009.

[4]李光赫.『日中対照から見る條件表現の諸相』風詠社，（2011b）

[5]鄒善軍，李光赫.基于文字與視頻語料庫的日語連貫動作句對比

研究[J].外語教育研究，2015，（4）：8-13.

[6]蔣慶榮.漢語和日語條件句的對比[J].安徽工業大學學報（社

會科學版），2008，（6）.

[7]馬一川.漢日條件句主要表達形式的對比——從分句表述內容的

事實非事實性原則出發[J].大眾文藝，2012，（3）.

（時春慧 鄒善軍 遼寧大連 大連理工大學軟件學院 116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