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任何一項制度都要與我國的政治、經濟等情況相適應,對憲法司法化的選擇同樣需遵循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原理,在憲法直接適用上,要均衡效力優先原則和適用優先原則;在憲法審查方面,違憲審查權可以下放到司法機關,但應限制在公民權利部分;另外在當前背景下,采用合憲解釋的路徑實現憲法司法化更適宜。
關鍵詞:憲法;司法化;適用;違憲審查;合憲解釋
1 憲法司法化
憲法司法化,又稱憲法的司法適用,指普通法院或特設法院在普通訴訟程序或特定程序中適用憲法,判斷法律等規范性文件及其它直接依據憲法行使公共權力的行為是否符合憲法。憲法司法化最早由國外法治發達國家提出,憲法最初被用來確立公民和國家權利的界限,是公民權利的保障書,隨著公民對自身權利概念的逐漸認識以及公民與國家之間糾紛的產生,公民意識到要通過憲法來維護自身的合法權利,憲法的司法化便應運而生。美國1803年著名的“馬伯里訴麥迪遜案”正式開啟憲法司法化的制度。
憲法的司法適用以解決憲法爭議為主要目的,憲法爭議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在法律文件將憲法的規定、原則、精神具體化情況后,圍繞著法律文件是否符合憲法而引發的爭議;另一類是在沒有法律文件將憲法的規定、原則、精神具體化的情況下,圍繞著國家機關及其領導人直接依據憲法行使職權的行為是否符合憲法所形成的爭議,以及公民之間關于憲法權利所形成的憲法爭議。研究憲法司法化的理論意義主要在于:當沒有具體法律將公民的憲法基本權利予以落實時,司法機關能否直接適用或引用憲法條文作為判決依據;在司法機關對個案進行審理的過程中,能否對有違憲嫌疑的法律規范進行合憲性審查并做出判斷。
2 我國憲法司法化的現狀
我國目前的訴訟制度主要有民事訴訟、刑事訴訟和刑事訴訟三大類,但是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司法實踐中逐漸出現了許多無法由這三種訴訟制度加以宣判的案件,即“憲事訴訟”。一直以來,由于我國的憲法具有不可訴性,導致很多案件處于不可訴或無法妥善處理的狀態,“齊玉苓案”更是將憲法司法化問題再一次引入爭論的視野。
憲法作為一種規范,其本身是原則性、概括性的,這種特點決定了憲法適用在具體運作中比較困難,幾乎只能起到定性的作用,無法為法官提供具有可操作性的裁量標準。我國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批復等一直以來常作為表明憲法司法適用性態度的工具,但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沒有終止憲法效力,或者對憲法是否適用做出選擇和解釋的權力。同時,根據我國現行憲法第62條、67條的規定,我國的立法機關全國人大作為違憲審查和憲法解釋機關,有制定及修改憲法、監督憲法的實施、制定和修改基本法律的權力,除此以外對憲法的權力則歸屬于全國人大常委會,這就形成憲法的立法機關既解釋憲法又監督憲法的局面,使憲法的審查權處于自我監督的狀態,這樣必然難以保證違憲審查權的合理利用,立法解釋與法律具體適用相分離的制度,會使得違憲審查缺乏正當程序的保護。
3 憲法司法化的學者爭議綜述
反對的學者認為法院適用憲法作為裁判具體案件的依據,會混淆了憲法和普通法律的界限,降低憲法在整個法律體系中的地位,損害國家機關之間的權力分配。如學者許崇德等就認為憲法司法化是憲法學的理論誤區,憲法司法化概念本身的模糊性使其在使用過程中產生了歧義,多數人理解的憲法司法化遵循“憲法司法化=憲法訴訟=在判斷中援引憲法條款裁判普通案件”;許崇德等指出憲法訴訟是對違憲責任主體進行合憲性審查,并裁決其承擔一定憲法責任的一種訴訟方式,是否構成憲法訴訟由責任主體是否合格、內容上是否進行合憲性審查、是否承擔憲法責任三方面判明,這也正是普通訴訟和憲法訴訟的區別所在。學者翟小波認為憲法司法化的邏輯不成立,主要有體現為:第一,憲法更多意義上屬于政治性綱領,條紋簡單抽象,缺乏直接明確的規范功能,不符合法治原則對規則明確性的要求,不通過適用具體法律來間接適用憲法,依憲治國和依憲審判都毫無意義,甚至會造成權力的濫用;第二,我國的現行憲法是確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最高權威,一旦采取憲法司法化,則意味著司法機關與最高權力機關等位且制衡的分權結構,這背離了我國根本的政治制度;第三,法律法規可能違規的無效,不是自然無效。
支持的學者們主要圍繞憲法最高法律效力的保證,以及憲法司法化后對依法治國以及保障人權方面的作用展開。學者高景芳等認為憲法司法化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它與其它法律一樣都是由國家機關制定具有普遍約束力的行為規范,這一共同點決定了憲法規范與其它法律規范并沒有形式上的明顯區別;我國現行憲法中,原則性條款雖然占了很大比重,但規范仍是主體,占全部憲法條款的百分之七十多,因此,它能夠在司法機關解決糾紛時作為裁決的依據;他們還認為適用的法律規范并不要求一定有法律后果的規定才可以適用,法律效力主要表現為司法效力,憲法司法化對憲法作為根本法的地位具有加強作用。學者謝維雁認為憲法的法律性是憲法司法化的前提,憲法至上是憲法司法化的邏輯基礎,切實保障人權是憲法司法化的關鍵。
4 關于憲法司法化的個人觀點
筆者認為在法律體系尚不完善的今天,對憲法司法化還是采取折中態度為宜,既不可盲目激進地立刻推行憲法司法化,也不能一味地排斥憲法司法化。任何一項法律制度都要與我國的政治、經濟等情況相適應,變化是時刻進行,法律制度因此與時俱進,對憲法司法化的選擇還需遵循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原理。
第一,在憲法直接適用方面,要均衡效力優先原則和適用優先原則。效力優先原則主要指上位法的法律效力應優先于下位法的法律效力,作為上位法的憲法效力自然要高于作為下位法的普通法。因此普通法律不得與憲法相抵觸,否則無效,從這一點上來看,憲法直接適用是有道理的;適用優先原則是指法院在適用法進行具體案件的審理時,應優先適用低位階的法規范,也即作為下位法的普通法,不得越過低位階的法規范,直接適用高位階的法規范,這樣看來又與憲法的直接適用相矛盾。筆者認為要折中看待,采用限制性的憲法適用方式,當普通立法確實存在空白,無直接或相關條文可以援用或者比照類推,而憲法相關條文內涵清晰具體時,可以引用憲法進行具體案件裁判;當普通立法可以適用時,則避免憲法適用。第二,在憲法審查方面,可以適當地將違憲審查權下放到司法機關,從而增加違憲審查的科學性與有效性,筆者贊同相關學者的觀點——不能將其推廣到任何領域,違憲審查應主要限制于公民權利部分。第三,其實,合憲解釋不失為實現憲法司法化的好路徑。法院通過合憲解釋方式間接適用憲法,而不必將憲法作為裁判依據引用,但應當在裁判說理部分引用憲法條款。也即各級人民法院在民事、刑事和行政訴訟適用法律時都應當考慮到憲法,進行合憲解釋,每一位法官都是合憲解釋的主體,都享有普通法律解釋和憲法解釋權,這也不妨礙最高院的最高司法解釋權以及全國人大常委會對法律和憲法最終解釋權的行使。
參考文獻
[1]古洪能.憲法司法化還是憲法立法化?——論我國憲法實施的首要途徑.[J].理論與改革,2014,5
[2]上官丕亮.當下中國憲法司法化的路徑與方法[J].現代法學,2008,30(2)
[3]付先君.憲法司法化研究[D].2012
[4]許崇德,鄭賢君.“憲法司法化”是憲法學的理論誤區.[J].法學家,2011,6李雙.國外憲法司法化研究及對我國憲法司法的考量[D].2012
[5]程蓉菁.從合憲性解釋看我國憲法司法化的實現路徑.[J].牡丹江大學學報,2013,10
[6]李雙.國外憲法司法化研究及對我國憲法司法的考量[D].2012
作者簡介
茹珊,女,河南省三門峽市,南京大學法學院,南京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非法學)二年級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