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大學生對龜類的消費及保護意識現狀調查

葛研魏玉峰史海濤

(1.海南師范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海口，571158；2.廣東省生物資源應用研究所，廣州，510260)

廣州大學生對龜類的消費及保護意識現狀調查

葛 研1，2魏玉峰史海濤1*

(1.海南師范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海口，571158；2.廣東省生物資源應用研究所，廣州，510260)

龜類；

(1.College of Life Science，Hainan Normal University，Haikou ，571158，China；2.Guangdong Institute of Applied Biological Resources，Guangzhou ，510260，China)

近幾十年來，亞洲龜類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壞，80%以上的種類受到不同程度的威脅，超過50%的種類已經被評估為瀕危或極危物種[1]，亞洲瀕危龜類保護問題已經引起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2-3]。中國是亞洲地區龜類物種最豐富的國家，目前70%以上的種類已經處于瀕危或極危狀態，過度獵捕和貿易是主要威脅[4]。中國龜類貿易和消費量巨大，國際貿易發達，被認為是亞洲龜類的首要威脅[2-3]。龜類消費是導致龜類獵捕和貿易的根本原因，人們對龜類的消費需求和消費方式對龜類保護具有重要的影響。市場消費需求能夠助長對野生龜類的獵捕和貿易，不科學的放生會導致龜類因環境不適而死亡，或造成外來物種入侵危害。調查和研究人們對龜類的消費與保護意識現狀，有助于了解龜類消費中存在的問題和人們的保護意識水平，從而為龜類保護管理工作提供參考依據。

廣州是中國龜類貿易和消費最發達的地區[5-6]，調查該地區人們對龜類的消費和保護意識現狀對龜類保護具有十分重要意義。大學生作為廣州地區一個受教育程度較高和接受現代文明理念熏陶的重要社會消費群體，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該地區當今和未來生活消費的潮流，這個群體對龜類的消費現狀及保護意識對龜類的保護具有重要影響。問卷調查是一種結構化的調查，其調查問題的表達形式、提問的順序、答案的方式與方法都是固定的，不受調查人員變更的影響，適合大規模調查，調查結果便于量化和統計分析。長期以來，問卷調查作為一種重要的數據收集手段，已經被廣泛應用于各類社會調查[7-8]。本文作者采用問卷調查法研究了廣州大學生對龜類的消費現狀及保護意識。

1 調查研究方法

1.1 問卷設計

首先對問卷初稿進行預測試調查，然后根據測試結果對問卷進一步完善，問卷的信度和效度均達到可接受范圍(Cronbach α系數為0.72，KMO為0.75)。為了避免或減少被調查者對回答某些敏感問題的顧慮，保證答案的真實性，采用匿名問卷。正式調查問卷主要包括3個方面的內容：(1)基本信息，包括調查對象的性別、年齡、學歷、籍貫、家庭年收入等；(2)對龜類的消費情況，這部分設置8個問題，主要了解調查對象對龜類的消費利用情況、消費方式、消費原因等；(3)龜類保護知識和意識，這部分設置8個問題，主要了解對龜類的瀕危現狀、有關保護法律法規、龜類放生等問題的了解和認識水平。

1.2 問卷調查

本調查招募大學生志愿者18名，對其進行必要的問卷調查知識培訓，然后開展問卷調查。2014年7月～2015年2月，以廣州地區大學生群體為調查對象，隨機發放問卷進行調查。調查過程中隨機發放問卷1 200份，回收問卷976份，其中有效問卷(回答問題不少于8個，且答案未出現前后矛盾現象)851份(有效率87.2%)。其中，男性占46.4%，女性占53.6%；年齡18～23歲的人數占36.0%，24～28歲占44.1%，29～33歲占12.9%，33歲以上占7.1%；大專或本科學歷人數占84.3%，碩士占12.8%，博士占2.9%；家庭年收入5萬人民幣)以下的占33.8%，5～10萬占32.5%，11～20萬占21.0%，20萬元以上占12.8%；籍貫為廣東省的人數占73.9%，其他省份的占26.1%。

1.3 數據分析

所有數據用SPSS16.0軟件統計分析。利用Cronbach α系數和KMO值的大小來分析問卷的信度和效度。 在問題分析方面，對每個問題的回答人數、每個答案選項的回答頻次、百分比等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為了分析性別、年齡、學歷、籍貫、家庭年收入等因素對廣州大學生龜類消費的影響，采用Pearson 卡方(χ2)檢驗對不同變量之間的關聯性進行分析，差異顯著性水平設定為0.05[9]。

2 調查結果

2.1 廣州大學生龜類消費現狀

廣州大學生龜類食用消費比較普遍，有59.6%的受訪者吃過龜，其中54.7%的人偶爾吃龜，4.9%的人經常吃龜。吃龜的主要原因是營養滋補(占66.3%)，其次是美味(占29.0%)和藥用(占20.7%)。大多數人(87.8%)不會特意吃野生龜，只有少數(12.2%)人特意吃野生龜。選擇吃野生龜的主要原因是更營養滋補(占73.8%)，其次是更美味(占29.5%)和藥效更好(占19.7%)。龜類制品消費明顯低于龜類食用消費，78.5%的人沒有消費過龜類制品，只有21.5%的人消費龜類制品。寵物龜是龜類消費的重要方式之一，29.7%的受訪者飼養寵物龜。當寵物龜飼養者不想繼續飼養時，放生是主要的處理方式(占60.0%)，其次是送給他人(46.1%)，也有少數人會賣掉(1.7%)。放生龜類也是一種社會需求，有20.7%的人放生龜類。

2.2 性別、年齡、學歷、籍貫、家庭年收入對廣州大學生龜類消費的影響

性別對龜類食用消費具有顯著影響(P<0.05)，女性有54.7%的人吃龜，男性有65.1%的人吃龜，男性吃龜人數比例比女性高10.4%(表1)。性別對龜類制品消費、寵物龜飼養、龜類放生等無顯著影響(P>0.05)。年齡對龜類的食用消費具有顯著影響(P<0.05)，消費龜類的人數比例隨年齡從低到高以依次為56.1%、58.4%、64.2%、75.0%。年齡對寵物龜飼養和龜類放生無顯著影響(P>0.05)。學歷對龜類放生有顯著影響(P<0.05)，大專或本科學歷放生人數比例為22.2%，高于碩士(11.2%)和博士(17.4%)。學歷對龜類食用消費、龜類制品消費和寵物龜飼養無顯著影響(P>0.05)。家庭年收入對龜類食用消費有顯著影響(P<0.05)，家庭年收入20萬元以上、11～20萬元、5～10萬元和5萬以下的人群消費人數比例依次為73.6%、59.9%、65.3%和52.5%。家庭年收入對龜類放生也有顯著影響(P<0.05)，家庭年收入20萬元以上、11～20萬元、5～10萬元和5萬以下的人群放生龜的人數比例依次為37.1%、26.2%、14.5%和19.1%。家庭年收入對龜類制品消費和寵物龜飼養無顯著影響(P>0.05)。籍貫對龜類食用消費、龜類制品消費和寵物飼養無顯著影響(P>0.05)，但對龜類放生有顯著影響(P<0.05)，廣東人放生龜的人數比例(22.4%)高于其他省份(15.7%)。

2.3 廣州大學生龜類保護知識和保護意識現狀

在對龜類瀕危現狀的了解方面，有22.4%的人不了解，73.3%的人了解一些，僅有4.2%的十分了解。在對有關龜類保護的法律法規了解方面，超過一半的人(52.6%)不了解，46.4%的人了解一些，僅有1.0%的人十分了解。在對受法律法規保護的龜類物種鑒別方面，大部分人(69.7%)無鑒別知識，29.7%的人只能鑒別少數種類，僅有0.6%的人能鑒別多數種類。在對外來龜類放生的生態風險認識方面，多數人(68.2%)能夠意識到外來龜類放生存在生態風險，少數人(31.5%)認為不會破壞生態環境，極少數人(0.3%)表示不知道。在龜類放生方面，保護放生(出于保護動物的動機)占54.4%，宗教放生(出于放生祈福的動機)占33.3%，寵物棄養占25.1%；大多數人(70.2%)選擇自然水域放生，33.3%的人選擇寺廟放生池，11.7%的人選擇其他地點。有89.0%的人認為放生龜類之前不需要向政府有關動物保護管理機構咨詢，只有11.0%的人認為放生之前需要相關咨詢。在龜類保護知識獲取方面，網絡(52.1%)和電視(47.3%)是大學生獲取龜類保護知識的主要途徑，其余按比重依次為報紙雜志(23.2%)、親人朋友(16.1%)，學校教育占11.5%，其他途徑占0.6%。

表1 性別、年齡、學歷、籍貫、家庭年收入等差異對廣州大學生龜類消費的影響

Tab.2 Effects of gender，age，education and annual household income on university students’ consumption of turtles in Guangzhou

注：*表示差異顯著(P﹤0.05) Notes：*Means significant difference(P﹤0.05)

3 討論

有關龜類食用、藥用的文化在中國具有悠久歷史[10-11]，直到今天這種文化依然普遍存在，尤其以華南地區最為盛行。本研究表明，當前廣州大學生群體龜類食用消費普遍存在，主要原因是認為食龜具有營養滋補作用，其次是美味和藥用。顯然，這種龜類食用消費受到中國“藥食同源，飲食進補”文化的影響，龜類被認為集營養滋補、藥物和美食于一身[12]，也有關于龜甲具有抗腫瘤、增強免疫力、抗衰老等功效的報道和宣傳[13-14]，因此這些醫藥飲食文化促進了龜類食用消費。在選擇吃野生龜方面，大多數人不會特意選擇吃野生龜，這可能與野生龜類普遍瀕危、數量少、價格相對較高，一般餐館和市場也不能提供野生龜有關[15]。但仍有少數人特意選擇吃野生龜，雖然不是普遍性的消費選擇，但對于瀕危的龜類而言，仍然是個嚴重威脅。當前我國龜類養殖規模雖然較大，但養殖過程中大量使用抗生素、激素等藥物的現象比較普遍，使得消費者擔心食用養殖龜類會影響健康，因而選擇食用野生龜類[16-17]。龜類制品消費沒有食用消費普遍，只有21.5%的人消費過龜類制品，主要包括龜苓膏、龜板膠、龜甲粉、龜酒、口服保健品、龜甲首飾等。可見，食用是龜類消費的主要方式。男性食用龜類較女性普遍，吃龜的人數比例高于女性10.4%。我國傳統醫學文化認為食用龜類具有滋陰益腎壯陽等功效[18-19]，市場上有龜鹿二膠丸等壯陽藥品，有關食龜補腎壯陽的宣傳更是充斥媒體網絡，這些宣傳可能使得男性食用龜類比女性更為普遍。家庭收入越高，對龜類的食用消費和放生的人數比例越高，這可能因為經濟條件越好，越注重吃龜進補。

寵物龜貿易近些年來在廣東地區十分發達[5-6]，這意味著對寵物龜的消費十分巨大。本研究發現，寵物龜的消費人數比龜類制品消費人數高出8.2%，可見寵物消費已是龜類消費的第二重要方式。在廣州最大的寵物市場調查發現，有60種以上的龜類作為寵物出售，其中70%以上屬于國外龜類，60%以上的種類屬于受法律保護的物種[6]。根據本文作者市場走訪調查了解，寵物飼養者往往有追求奇特的心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對寵物龜類需求也十分多樣，普通龜類難以滿足寵物愛好者的需求，因而必然刺激了對世界各地野生龜類的獵捕和貿易。

動物放生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歷史，其中龜類是常見的放生種類[20-21]，現今在我國南方地區龜類放生現象仍十分普遍。本研究發現，放生是繼食用、藥用、寵物消費以外的另一種重要的利用龜類的方式，放生的主要原因是以保護動物為目的的保護放生，其次是以祈福為目的的宗教放生，第三是寵物棄養。本研究問卷調查發現，外來物種紅耳龜(Trachemysscriptaelegans)是最常見的寵物龜，且當寵物龜飼養者不打算繼續飼養時，有60%的人會選擇放生。即便是出于保護龜類的目的放生，由于大多數人(69.7%)缺乏龜類鑒別知識，且多數人(70.2%)選擇自然河流或湖泊放生，這樣的放生行為往往難以實現放生者的初衷，甚至可能傷害龜類或者造成生物入侵危害。廣東學生放生龜的人數比例(22.4%)明顯高于其他省份(15.7%)，這可能是受到廣東地區動物放生習俗的影響[22]。有關調查發現，紅耳龜因價格低廉、數量多、易獲得，是最常見的放生龜種，大量放生導致該種在廣東自然水域已經廣泛存在，造成嚴重的生態安全隱患[23-24]。

公眾的態度對野生動物保護管理政策的推行具有重要影響[25]，而野生動物保護知識是保護態度和行為形成的基礎，也是衡量保護意識的重要指標[26]。本調查發現，超過一半的調查對象對有關龜類保護的法律法規缺乏了解；僅有極少數人對龜類瀕危現狀比較了解，絕大多數人了解很有限或不了解；只有0.6%的人對受保護的龜類物種具有較好的鑒別能力，絕大多數人不具備鑒別能力或僅能鑒別少數種類；31.8%的人對外來龜類放生缺乏正確認識；89.0%的人認為放生龜類之前不需要向政府有關動物保護機構咨詢。可見，廣州大學生的龜類保護知識仍非常缺乏，不足以形成良好的保護意識。從大學生龜類知識的獲取途徑看，網絡和電視是最主要的途徑，遠超過報紙雜志和學校教育，學校教育影響低于親人朋友的影響，可見學校教育在動物保護知識和法律的普及方面仍有待加強。大學生是受教育程度較高，綜合素質較高的群體，可以預見對于受教育程度較低的群體而言，其龜類保護知識和保護意識可能更為缺乏。因此，有必要面向全社會普及龜類等野生動物保護知識，倡導科學保護理念。

基于對廣州大學生龜類消費與保護意識現狀的分析，提出3點保護管理建議：(1)加強對龜類經營利用單位和貿易市場的監管力度，加大對違法經營野生龜類的單位或個人的處罰力度，同時需要追究野生動物消費者的法律責任；(2)規范和引導媒體宣傳，對商業炒作性、虛假性、不科學、不利于野生動物保護的宣傳報道要進行監管，引導媒體多進行有利于野生動物保護和生態文明建設的積極性宣傳；(3)充分利用網絡和電視等大眾媒體及學校的教育資源，加強野生動物保護知識和保護法的科普宣傳，提高人們對動物和生態環境的保護意識。

致謝：華南理工大學、華南師范大學、華南農業大學等高校的部分大學生志愿者參加了問卷調查工作，劉玉玲同學協助完成問卷統計分析工作，在此一并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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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tle；

Turtle Consumption and Conservation Awareness AmongstUniversity Students in Guangzhou，China

Ge Yan1，2 Wei Yufeng2Shi Haitao1*

Consumption demand for turtles is the primary cause of over harvesting and trade.Guangzhou is a major center for turtle trade and consumption in China.Using a questionnaire，this study investigated university students’ conservation awareness and consumption of turtles in Guangzhou，China.We assigned the main findings to three groups as follows.(1)Purchase of turtles was common amongst university students in Guangzhou both for food and medicine，and as pets or for release；59.6% of students were turtle buyers and their reasons included nourishment(66.3%)，enjoying the flavor(29%)and medicinal use(20.7%)；12.2% deliberately ate wild turtles；21.5% consumed turtle products；29.7% kept pet turtles；and 20.7% ultimately released their captive turtles into the wild.(2)Gender，age，and family income significantly influenced turtle use(P﹤0.05)；male students ate turtles more frequently than did female students；increased age and higher family income were linked to increased turtle consumption；education，family income and birth place had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urtle release(P <0.05)；lower education and higher family income were linked to increased turtle release，and Cantonese showed a higher tendency to release turtles than did people from other provinces.(3)Guangzhou university students had very limited knowledge of turtle conservation issues and showed weak conservation awareness；95.7% of the students knew little or nothing about the endangered status of turtles；69.7% knew nothing about turtle identification；52.6% knew nothing about the laws and regulations concerning turtle conservation；and 31.8% knew nothing about the ecological risk of releasing exotic turtle species.

稿件運行過程

2016-4-14

修回日期：2016-05-12

發表日期：2016-11-10

大學生；

消費；

保護意識；

廣州

University student；

Consumption；

Conservation awareness；

Guangzhou

S863

A

2310-1490(2016)04-376-06

龜類消費是導致其獵捕和貿易的根本原因。廣州是中國龜類貿易和消費的中心，本研究以廣州地區受教育程度高的大學生為對象，采用問卷調查法，研究了該群體對龜類的消費和保護意識現狀。結果表明：(1)廣州大學生對龜類的消費比較普遍，有59.6%的人吃龜，12.2%的人特意吃野生龜，21.5%的人消費龜制品，29.7%的人養寵物龜，20.7%的人放生龜。(2)性別、年齡、家庭收入對廣州大學生龜類食用消費有顯著影響(P<0.05)，男性食用消費比女性普遍，年齡越大、家庭收入越高，食用消費龜類的人數比例越高；學歷、家庭收入、籍貫對龜類放生有顯著影響(P<0.05)，學歷越低、家庭收入越高，放生龜類的人數比例越高，廣東人較其他省份的人更喜歡放生龜。(3)廣州大學生龜類保護知識不足，保護意識不強，95.7%的人對龜類瀕危現狀缺乏了解，69.7%的人沒有龜類鑒別知識，52.6%的人不了解有關保護法律，31.8%的人對外來龜類放生的生態風險缺乏認識。

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2016YFC1201102)；廣東省科技計劃項目(No.2010B031000017)；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No. 31372228)

葛研，女，37歲；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動物生態及保護生物學研究。E-mail：geyan666@aliyun.com

*通訊作者：史海濤，E-mail：haitao-shi@263.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