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宏斌
摘 要:反應時作為生理學、心理學及訓練學等學科領域的專業術語,受各自學科理論依據與實踐實驗條件的影響,導致概念界定歧義與數據測量迥異。借助過往經典文獻的研究思路與理論架構,取樣第15屆世界田徑錦標賽短跨項目運動員的反應時及運動成績數據,描述與推斷不同性別、輪次、等級水平、項目距離等因素對反應時的影響、反應時與運動成績的關聯及反應時的穩定性。研究表明:1)男女100 m、100 m欄與110 m欄起跑反應時分別存在非常顯著性差異與顯著性差異,除去男女100 m與100 m欄、110 m欄外,其他不同運動項目間均存在不同程度的顯著性差異;2)除去女子200 m預復決賽各輪次反應時存在顯著性差異外,其他項目未見差異;3)男女100 m、200 m起跑反應與運動成績存在顯著性相關;4)優秀運動員能夠持有較低水平的反應時。科學認識反應時的運行原理及作用、改善運動技術、提高力量素質、積極心理干預等訓練參數及手段是提高田徑短跨項目運動成績的根本途徑。
關鍵詞: 田徑短跨;反應時;運動成績;實證;優秀運動員
中圖分類號: G 808.1 文章編號:1009783X(2016)05046907 文獻標志碼: A
反應時是指從接受刺激到機體做出反應動作所需的時間,即從刺激到反應之間的時距,主要反映人體神經與肌肉系統的協調性和快速反應能力。目前,已在生理學、心理學及訓練學等學科領域得到了廣泛的應用,礙于不同學科理論依據及概念內涵各有側重,實驗室檢測與實踐操作測量內容迥異,反應時干預因素呈現灰色及非線性態勢。過往文獻研究結論存在沖突,理論認知模糊,訓練實踐低效。鑒于此,梳理反應時領域的經典文獻,借助2015年北京國際田徑世錦賽的現場實驗平臺,針對影響短跨運動員起跑反應時的若干因素,例如性別、輪次、項目距離、等級水平等,推斷其與運動成績的關聯特征,觀察其比賽進程中穩定性,借以支持既定的研究結論或質疑普遍持有的觀點,為后續追蹤研究指明方向及踐行路徑。
1 問題提出
訓練實踐活動的需要及矛盾產生的問題引發理論的探索與創新,理論假設與實驗求證的辨偽求真引發學術的爭鳴。反應時基于生理學解剖結構與功能特征在各學科領域得到了大量應用,目前在理論研究與實踐應用領域主要存在以下問題:1)生理學、心理學對反應時的學科定義與訓練學對起跑反應時的數值采樣概念迥異,導致部分理論認知模糊及實踐訓練盲目。反應時是指從刺激的開始到反應呈現之間的時距[1]。其屬于個體神經系統受遺傳特征影響的反射通路的傳導時間,遺傳力H=0.75,心理干預作用顯著[2]。起跑反應時包括心理學定義的反應時+施力于起跑器達到特定壓力值所需要的時間。實驗室應用的反應時測試儀是從刺激呈現到反應開始所用的時間,運動時則是從開始運動到運動完成所用的時間,反應時反映的是知覺過程所需要的時間,而運動時反映的則是運動過程所需的時間。2)人類反應時的生理極限與運動員教練員的主觀期待存在落差,導致訓練導向的偏差與心理狀態失衡。人體反應時極限小于60 ms[3]、85 ms[4]、100 ms[5]。田徑短跨項目1/100~1/1 000 s 差異決定勝敗的致勝規則、現代田徑賽事賽程安排的密集程度、人體生理疲勞興奮的周期規律都是限制起跑反應時的因素,導致主觀期望與客觀潛質存在較大差距。3)反應時干擾因素較多,例如在認知記憶思維情緒等心理活動干擾下導致研究結論的沖突或難以重復。
2 理論背景
2.1 “反應時”學術脈絡
運動反應時的研究始于天文學。德國學者貝賽爾(Bessel)與阿革蘭特(Angeloander)同時觀察7顆星體時發現:2人反應時間差別為B-A=1.223 s[6]。該等式被稱為“人差方程式”,即反映觀察者之間的個別差異。由此生理學家唐德斯(Donders)開展分離反應時實驗,揭示了簡單反應時、選擇反應時等心理過程的時間曲線規律。唐德斯測算心理操作時間的方法是心理學實驗研究的新途徑與工具。20世紀50年代,日本學者株式道夫基于肌電圖表象特征將反應時分為2部分予以測定與描述,即從刺激開始到肌肉同步放電的時間段,從同步放電開始到肌肉機械運動的時間段。1965年Alfred Weiss由此提出將反應時劃分為前動作時(PMT)和動作時(MT)的觀點,PMT為從刺激開始到肌肉產生動作電位的時間段,MT為肌肉興奮產生動作電位到收縮變化的時間段,兩時間段合稱電機械延遲(EMD)。1986年陳舒永等[7]研制出反應時運動時測試儀,將主要標志神經過程的反應時和肌肉運動過程的運動時區分開。1988年馬力宏[8]利用雙生分析法發現:EMD性狀穩定性大于RT且遺傳度高,停訓對反應時的影響遠大于EMD;EMD的長短與肌肉組織的機能有關,環境因素作用有限;前反應時主要取決于感受器的程度、中樞延擱、條件反射的鞏固程度。
2.2 “反應時”衍生概念及內涵
人體反應過程分為預備期、中心期、結束期3個階段,反應時(潛伏期)屬于反應過程的第2階段。反應時包括從執行信號到應答動作開始的時間段,期間大腦進行著強烈的神經活動過程,時刻準備完成起動動作。心理學將其定義為“引起表露于外的反應開始動作所需要的時間,即刺激呈現到反應開始的時距”,刺激引發的心理活動在人體內部潛伏,直至到達肌肉表現及環境效應為止。過程包括:1)人對外界信息的辨認;2)人對反應行為的選擇;3)人對具體反應動作的程序化。反應時不是反應延續的時間且區別于反應過程,它是引起表露于外的反應開始動作所需時間,即從刺激到反應之間的時間。從生理學角度分析,反應時的長短取決于信號通過神經傳導所需時間,即感受器接受刺激產生興奮,興奮沿反射弧傳導,效應器開始興奮的反射弧5個環節中,反應速度主要取決于感受器的敏感程度、中樞延擱、效應器的興奮性。短跨的起跑反應時是從預備信號(口令:預備)到執行信號(口令:槍響)之間的時間段,包括等待信號和準備應答動作2個內容,專項訓練能夠一定程度上改善相對保守的反應時數值。反應時分為簡單反應時和復雜(選擇)反應時。Fitts等[9]研究證實簡單反應時和運動反應時呈顯著性低的正相關,其預測運動反應時的有效性低,訓練實踐中也持反應速度和動作速度無關的論斷。反應速度是指人體對各種信號刺激(如聲、光、觸等)的快速應答能力。反應速度依據刺激源的復雜程度及采取的動作行為分為簡單與復雜反應速度。
2.3 “反應時”應用及實踐
Mero等[10]將反應時分為動作前時間(從鳴槍信號時間直到骨骼肌活動開始)和動作時間(從肌電活動開始到肌肉力量產生之間的延遲時間)。西德的弗·奧貝斯爾捷和姆·布拉特格為使測量運動員起跑時的動作反應數值便于比較,提出了“起跑動作反應”概念。設計了測量起跑反應速度的獨特方法,即記錄從發出信號瞬間(由自動計時的起跑發令槍發出)到運動員在起跑裝置上的蹬力達到300 Pa之前的時間。鑒于此,國際田聯制訂的《田徑競賽規則》[11]規定:“在C類以上短跑比賽中必須使用起跑犯規監測儀,以減少人工判罰造成的誤判或漏判,其中成年男子400 Pa,成年女子300~350 Pa,起跑反應時<0.1 s,將被認定為搶跑犯規。”
羅江南等[12]通過對第16屆亞運會56名100 m男、女運動員起跑后蹬時間壓力曲線研究發現蹬力達到閾值的反應動作時間是導致男、女運動起跑反應時具有顯著性差異的主要原因,其中力量與爆發力是影響蹬力達到閾值時間的制約因素,如圖1所示。俞華等[13]通過對浙江省第13屆大學生運動會男甲組100 m運動員起跑反應時與壓力曲線的研究發現:快速力量指數、反應時、最大力量及最大力量時間與運動成績無顯著性相關關系;大學生運動員壓力曲線與高水平運動員比較,存在顯著性差異,成單峰型。鑒于起跑反應時的生物力學原理、神經肌肉運動技能控制及學習規律,在訓練實踐中通過規范動作技術,提高技術熟練程度,發展下肢爆發力及全身協調能力能夠提高起跑反應時。
綜上所述,生理學、心理學、訓練學及運動生物力學等學科基于反應時的結構與功能特征,從各自研究的視角對其概念內涵與應用前景予以規范。反應時受限于遺傳因素的影響,運動訓練可以最大限度挖掘人體潛在的反應時能力;心理測試儀器與場地起跑測試儀收集的時域不盡相同,起跑反應時=實際反應時+反應動作時間(蹬力達到閾值時間);男女運動員的起跑反應時的差異主要歸結于下肢爆發力、起跑動作規范程度及熟練性。
3 研究對象
本文研究對象是田徑短跨項目起跑反應時及運動成績。選取2015年8月22日—8月30日在中國北京國家體育場(“鳥巢”)舉辦的第15屆世界田徑錦標賽短跨項目運動員創造的起跑反應時及運動成績(男女100 m與200 m、男子110 m欄、女子100 m欄預復決賽)作為測試對象(表1),鑒于相關研究表明起跑反應時在400 m及400 m欄成績時值貢獻率較低,予以舍棄上述測試對象。
4 研究方法
4.1 實驗法
采用國際田徑聯合會在2015年第15屆北京田徑世錦賽上官方使用的Fairplay電子起跑監測系統對運動員起跑反應時監測、記錄的實時數據。其中規定搶跑時間為100 ms,男女運動員壓力閾值分別為400 Pa和350 Pa[1416]。
4.2 文獻資料法與邏輯分析法
基于“反應時”“短跑”“起跑反應時”等主題及關鍵詞進行文獻檢索;采用內容分析與邏輯推理的定性方法對涉及反應時運動成績關聯的研究結論進行歸納與演繹。
4.3 統計學方法
實證研究主要采用SPSS 17.0(Chicago,II,USA,2008)與Excell2003的數據描述與推斷功能展開定量分析,顯著性水平設定為P<0.05,非常顯著性水平為P<0.01。具體方法如下:1)利用描述性統計指標(均值、標準差及變異系數)勾勒出的整群箱形圖、整群誤差條形圖及折線圖形象直觀表達起跑反應時數據的離散與集中趨勢,如反應時穩定性特征。2)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獨立樣本t檢驗與非參數檢驗、皮爾遜積差相關分析等方法對起跑反應時數據進行多元統計分析。
5 研究思路
以反應時學術理論研究結論的分歧,運動實踐領域的困惑及需求作為問題研究的切入點,立足于反應時現有理論基礎(反應時概念、反應時與起跑反應時區別、心理干預及制約因素),利用對田徑世錦賽短跨項目起跑反應時及運動成績數值的數據描述與推斷,驗證或質疑部分研究結論,表述個人觀點。
6 研究目的
力求通過文獻路徑梳理一個清晰與完整的“反應時”研究概貌,即問題起源、運行機制、分歧與共識、前沿與瓶頸;嘗試利用實證的手段驗證“反應時”部分研究觀點,質疑常識的認知觀念;啟發教練員及運動員對“起跑反應時”訓練環節理性認知的思考,科學合理地安排起跑反應時的訓練計劃。
7 結果與分析
7.1 性別對田徑短跨項目運動員反應時的影響
Babic等[17]的研究表明,2004年奧運會100 m男子運動員反應時短于女子運動員,且呈顯著性差異。Martin等[18]在1993年國際田聯世界田徑錦標賽與1994年歐洲田徑錦標賽100 m比賽的研究報告指出,與女子運動員相比,男子運動員具有反應時更短的趨勢,該趨勢不具備統計學意義上的差異。Moravec等[19]在1987年國際田聯世界田徑錦標賽100 m比賽的統計分析中發現,女子運動員具有反應時更長的趨勢,但無統計學意義上的顯著性。另有研究發現在1988年奧運會中,男女運動員的反應時無差異,決賽階段女子運動員反應時具有更短的數值[20]。Giorgos[21]通過對世界室內外田徑錦標賽及奧運會田徑比賽的統計分析發現:除去個別場次存在顯著性差異外,男女運動員在60 m比賽中反應時無顯著性差異;其不同性別運動員之間反應時的同等和近似性難以解釋;100 m比賽中男子運動員的反應時顯著低于女子運動員。李岳兵等[22]研究發現:男運動員的起跑反應時比女子運動員快,但是反應時差距少且無顯著性差異;男運動員隨著年齡的增長起跑反應時和成績呈顯著性相關,小年齡組呈低相關性;各年齡組女運動員的起跑反應時與成績都呈非顯著性低相關;起跑快的運動員運動成績并不一定好,尤其是200 m與400 m跑的女運動員。董勝利[23]研究發現我國男、女短跑運動員起跑反應速度基本處于同一水平,從事不同專項運動員的反應速度存在顯著差異。
本研究對參加第15屆世界田徑錦標賽短跨類項目比賽的男女運動員起跑反應時數據進行方差齊性與正態分布檢驗(KolmogorovSmirnov檢驗),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考察不同性別運動員起跑反應時的統計學意義上的差異。研究表明:1)KS檢驗,P<0.05,符合正態分布;方差齊性檢驗,P>0.05,方差齊性。2)100 m起跑反應時男女運動員存在非常顯著性差異;100 m欄與110 m欄男女運動員存在顯著性差異,見表2。本研究驗證了人們普遍所持的男子比女子運動員反應時短的觀點[24]。大樣本人群考察研究發現人體對聽覺刺激反應時存在性別差異,即支持反應時差異有利于男子的傾向[2526]。相反,小樣本人群的研究未發現反應時的性別差異[2728]。反應時性別差異的生物學原因尚未可知,其與神經學[1]、力學因素相關的研究相繼展開[12]。Winter等[29]發現電機延遲(electromechanical delay)現象,即肌電變化和動作之間的時間間歇方面存在性別差異。
7.2 比賽距離及項目類型對田徑短跨項目運動員反應時的影響
20世紀50年代庫瑞等對撐桿跳、跨欄、跳高、鉛球、跳水、游泳等項目運動員進行全身反應時測定,發現不同項目運動員的反應速度存在差異[30]。1984年墻壯[31]對不同項目(乒乓、足球、擊劍、田徑、羽毛球、排球、體操、籃球)少年運動員的反應時進行研究,發現各項目運動員對不同信號刺激的反應時存在顯著性差異,在不同項目或相同項目不同技術類型的運動員間,其反應時存在顯著性差異。張力為等[32]發現在周期性運動項目中,持續時間長短與反應時快慢呈負相關,非周期性項目對反應時要求較高。李今亮等[33]通過對第10屆奧運會短跑運動員起跑反應時研究發現:跑距的減少引發反應時的縮短;訓練水平較高的運動員,其起跑反應時數值較小。
基于運動員起跑反應時數據正態分布與方差齊性的基礎之上,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對不同距離及技術差異的各類短跨項目起跑反應時予以檢驗。研究表明:1)KS檢驗,P<0.05,符合正態分布;方差齊性檢驗,P>0.5,方差齊性。2)男女100 m與200 m、男子200 m與110 m欄、女子200 m與100 m欄之間存在非常顯著性差異。3)男女200 m與100 m、女子200 m與100 m、男子200 m與110 m欄在起跑反應時上存在非常顯著性差異,見表3,比賽距離、項目技術動作特征是影響運動成績對起跑反應時依賴性的重要因素。以上研究有力支持了其他研究報道中關于反應時短距離速度項目優于長距離速度項目,球類運動員優于田徑、游泳運動員,比賽分工或訓練適應導致反應時差異性等觀點。
7.3 競技等級水平對田徑短跨項目運動員反應時的影響
心理學研究發現,運動訓練與反應時相關,隨訓練時間增加及水平提高,反應時增幅減小且逼近極限,運動員的動作速度或爆發力對起跑反應時的影響作用較大。生理學研究發現一般人與運動員神經傳導時間無差異;訓練能夠提高高位中樞中各種信息情報的傳導速度,即在大腦皮層經過神經沖動所形成的大量神經回路傳導系統,匯總及加速其判斷能力;訓練縮短的反應時與受信號刺激后肌肉的興奮性,高級中樞的判斷分析能力顯著相關。1991年李志林[34]用RSB型反應時、動作時測定儀對各年齡段及等級的乒乓球運動員進行簡單反應時、簡單動作反應時、選擇反應時、選擇反應動作時、簡單應答時、選擇應答時等6項指標進行測試,發現隨年齡增長和訓練水平的提高,反應時指標數值逐漸減小,以上指標遺傳度較高可作為運動員選材依據。1994年毛志雄等[35]利用美國制造的“視覺動作測試訓練系統”,對不同等級運動水平運動員(剔除年齡干擾)的運動反應時予以測試,發現不同運動水平運動員的反應時指標均未見顯著性差異。任未多等[36]發現學者對運動水平與反應時間之間的相關關系所持觀點各持己見,以選擇反應時作為因變量時,需平衡反應速度與準確性之間的關系。周石[37]研究發現EMD在疲勞性工作中的動態變化規律,即電機械延遲隨疲勞加深而逐漸延長,波動范圍小于前反應時。顏軍[38]研究發現運動性疲勞引發大腦神經活動靈活性的下降及電機械延遲的延長,適宜的運動負荷會對反應時產生良好的影響。譚漢橋[39]研究發現運動員比賽輪次與運動成績相關,起跑反應時逐漸減小直至決賽達到最快。
鑒于參賽選手創造的運動成績屬大樣本且符合正態分布,利用運動成績均數及標準差劃分運動員等級水平,即
7.4 參賽輪次及負荷強度對田徑短跨項目運動員反應時的影響
鑒于項目輪次參賽運動員數量迥異且數據分布狀態不明,故采用多個獨立樣本非參數檢驗方法(克魯斯沃里斯H檢驗)對不同運動項目跑反應時(預賽半決賽決賽起)予以顯著性檢驗,如圖4、5所示,研究表明:1)女子200 m預復決賽各輪次跑反應時呈現顯著性差異(P<0.05),其余項目各輪次間未見顯著性差異。2)男女短跨類項目起跑反應時都呈現預復決賽依次加快的趨勢,各輪次運動員的注意力專注度、起跑動作質量愈發激烈。以上研究驗證了金慶紅[40]所持“從預復決賽世界優秀短跨運動員的起跑RT呈現縮短的態勢的觀點。董勝利[23]研究發現男運動員各賽次間反應時無顯著性差異,女運動員在部分項目賽次間反應速度有顯著性差異,男女運動員反應時都呈現前后賽次加快的趨勢等一系列研究觀點。
7.5 運動反應時與運動成績的關聯度
Giorgos研究發現,反應時與運動成績呈顯著性相關,反應時是決定運動成績的重要因素;尤其在精英運動員水平上表現明顯,60 m女子運動員相關系數大于男子運動員(r男=0.550、r女=0.601、P<0.05),100 m的起跑反應時普遍與運動成績相關性小(r男=0.349、r女=0.351、P<0.05)[21]。莫拉維克等分析了1987年國際田聯世界田徑錦標賽100 m決賽運動員的反應時(男子175±45 ms、女子196±35 ms),反應時和運動成績間無顯著性相關性[25]。Bruggemann等[20]對1988年奧運會100 m比賽運動員的反應時(男子153±21 ms、女子152±16 ms)分析結論支持前者的報告觀點。馬丁和布昂克里斯迪亞尼分析206名男子運動員和191名女子運動員的反應時(1993年國際田聯世界田徑錦標賽和1994年歐洲田徑錦標賽)的報告發現反應時與運動成績間存在著顯著性的相關性(P<0.01)[20]。邱宜均[41]通過對64名優秀短跑運動員和75名普通大學生的簡單反應時測定,發現反應時與運動成績的相關系數為0.42。1991年丁忠元等[42]認為反應時與運動成績密切相關,國內外100 m優秀運動員的反應時是0.220 s與0.160 s左右,反應時0.160 s的差距對于運動成績0.5 s距離影響顯著。朱旭紅[43]研究發現男子100 m成績與反應時中度相關,水平接近的高水平運動員間反應時對成績差異無顯著性影響,反應時是100 m成績10 s以內比賽勝負的主要因素,反應時對成績差距較大選手之間的影響甚微。
本研究采用皮爾遜積差相關分析法對起跑反應時與運動成績間的差異顯著性進行檢驗。研究發現:男女200 m、女子100 m呈現非常顯著性差異,且相關系數高;男子100 m呈現顯著性差異,且相關系數低,見表4。以上研究為學者所持觀點及結論提供了支持或反駁的實驗案例,作為以毫秒決定優勝與否的短跨類徑賽項目,起跑反應時與運動成績屬必要但不充分的條件,是非線性關系,很難通過一場系列賽或個別運動員案列得出普遍的規律,目前關于60 m項目反應時和運動成績的研究鮮見報端。
7.6 運動反應時的穩定性
1991年丁忠元等[39]發現低水平運動員的反應時波動性較大,與神經過程不穩定、靈敏性差有關。赫葆源等發現,優良實驗條件下,被試反應時的變異系數為10%~13%,因此,反應時穩定性的表現應以±10%的波動范圍為宜。張毓芬等通過對11支男女青少年籃球隊,湖南省6個地區業余體校籃球隊的384名不同水平的運動員的反應時測試,發現頭腦清晰,情緒穩定,控制能力強的隊員反應時標準差較小[31]。
變異系數是反映不同量綱數據分布離散程度的重要參數,研究發現:1)男女運動員運動成績的集中程度及穩定性明顯優于起跑反應時,運動成績更多是一種競技實力的客觀體現,起跑反應時受主客觀因素的影響較大及波動性強。2)男女運動員反應時波動性及穩定性具有顯著性差異,男女運動員運動成績趨于穩態。3)除去女子200 m與100 m欄預復決賽各輪次反應時及運動成績的變異系數較為穩定以外,其他各項目及組別均呈現不同程度的較大起伏;預復決賽各輪次變異系數依次降低,如圖6所示。以上研究作為對過往研究的補充及深入探討,揭示出起跑反應時與運動成績的優劣應體現在絕對數值、穩定性2個方面,伴隨著賽程組次的遞進、運動員競技水平的優秀及近似,反映其數據離散度的變異系數愈發遞減,穩定性是運動員競技能力素質的特質客觀指標。
8 結論
1)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分析性別因素對田徑短跨項目運動員反應時影響,男女100 m、100 m欄與110 m欄起跑反應時分別存在非常顯著性差異(Sig男100 m-女100 m=0.00<0.01)與顯著性差異(Sig男110 m欄-女100 m欄=0.046<0.05)。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法對不同比賽距離及技術差異的短跨項目反應時予以檢測,除去男女100 m與100 m欄、110 m欄外其他不同運動項目間均存在不同程度顯著性差異,即Sig男100 m-200 m=0.001<0.01,Sig男110 m欄-200 m=0.001<0.01,Sig女100 m-200 m=0.000<0.01,Sig女100 m欄-200 m=0.000<0.01。
2)采用多個獨立樣本非參數檢驗方法對田徑短跨類不同項目預復決輪次反應時予以檢驗,除去女子200 m預復決賽各輪次反應時存在顯著性差異外,其他未見差異,即Sig女200 m預復決=0.045<0.05。采用皮爾遜極差相關分析法對田徑短跨類項目反應時與運動成績間的相關性進行檢驗,男女100 m、200 m起跑反應與運動成績存在顯著性相關,即Sig男100 m=0.016<0.05,Sig男200 m=0.000<0.001,Sig女100 m=0.000<0.001,Sig女200 m=0.000<0.001。
3)不同等級水平的短跨類運動員起跑反應時未見顯著性差異;除去女子200 m與100 m欄預復決賽各輪次反應時的變異系數較為穩定以外,其他各項目及組別均呈現不同程度的較大起伏;預復決賽各輪次變異系數依次降低。
4)心理學定義的反應時區別于訓練學領域起跑反應時的界定,即起跑反應時=實際反應時+反應動作時間(蹬力達到閾值時間);人體反應時遺傳度高及數值保守,訓練能夠最大限度挖掘及發揮人體反應時潛能;下肢力量、起跑技術的規范程度、動作協調性是導致反應動作時間及起跑反應時的關鍵因素。
9 建議
1)起跑反應時與運動成績都是田徑項目主觀設置、場地器材及運動技術制約下人類挑戰機體潛能的素質機能指標類數值反映,具備動態性及不可預測性的特征,需要針對歷屆世錦賽及奧運會田徑短跨項目運動員起跑反應時進行時間序列的研究,揭示起跑反應時遞進、躍層、滯后發展的時間表,與運動成績的擬合與相關。
2)田徑短跨項目起跑反應時與運動成績的關聯度研究結論存在分歧,礙于反應時固有心理干預因素運行機制的影響,運動項目距離、輪次及技術特征等客觀因素的制約,短期內該問題仍將處于灰色及模糊狀態,期待生理學、心理學等基礎學科領域開展機理性實證性研究,揭示個案現象的匪夷所思與真實數據的說謊。
3)教練員及運動員應該對起跑反應時與運動成績的關聯度有一個學術認知及理性看待,回歸到提高訓練質量及水平的路徑上,以調整訓練環節的參數及變量作為提高訓練質量的根本途徑,而不是糾結于反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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