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與君除蠹害 敲擊驅蟲啄木鳥

徐文潮

一提到啄木鳥，人們便會想起“嘴長數寸勁如鐵，丁丁亂鑿乾枯查” （宋·王禹偁《啄木歌》）的那個長著長而堅硬的嘴，每天圍繞樹干旋轉攀援而上，不停地敲擊樹干，行動麻利自如的靈巧形象。這個以在樹皮中探尋昆蟲和在枯木中鑿洞為巢而著稱的野生鳥類——啄木鳥，僅從這稱謂，就可以形象地看出它們的行為特征。

啄木鳥，俗稱“奔得兒木”。屬鴷形目，啄木鳥科。它的種類很多，幾乎遍布全球，在我國就分布有31種。雖說，同是啄木鳥，但它們的體型大小卻差異很大。明代著名的醫學家李時珍在其《本草綱目》中，就對啄木鳥的特點及習性有過精彩的描述：“啄木小者如雀，大者如鴉，面如桃花，喙、足皆青色，剛爪利嘴。嘴如錐，長數寸。舌長于咮，其端有針刺，啄得蠹，以舌鉤出食之。”（《本草綱目·禽部第四十九卷禽之三》）但無論它們個頭的大與小，都具有如下的共同特征：

一是它們的嘴，尖銳而堅硬，筆直如鋼鑿，非常適合啄木挖洞；二是它們的舌頭又細又長，既可靈活伸縮，又可伸出嘴外，這是其他野生鳥類所沒有的。特別是其舌骨尖端呈逆，長了許多倒刺，表面還帶有一層粘液，故能從洞穴中鉤粘出害蟲；三是它們有一副堅硬而富有彈性的尾羽，爬樹和啄木時能借助它支撐軀體；四是它們的腳趾，為兩趾朝前，兩趾向后，趾上還有銳利的鉤爪。這樣，就使它們不僅能有力地抓住樹干，牢牢地站立在垂直的樹干上。還能平穩地沿著樹干向上跳躍或靈活地繞樹干轉動，并防止軀體的左右晃動。它們身體的這套適應攀爬樹木的特殊構造，正是啄木鳥不會從又高又直的樹干上滑落的原因。

大斑啄木鳥，身長在24厘米左右，上體黑色，臀部為紅色，尾黑色，楔形，羽軸堅硬。外側尾羽有白色橫斑。它們喜歡棲息于山地和平原的混交林和闊葉林，以及農田地邊的疏林地帶。而灰頭綠啄木鳥，身長27厘米。雄鳥上體背部綠色，腰部和尾上覆羽黃綠色，額部和頂部紅色，枕部灰色并有黑紋。頰部和頦喉部灰色。下體灰綠色。棲息于山林間，但性情膽怯。

大多數的啄木鳥，終生都是在樹林中度過的。它們整天不停地圍著樹干進行螺旋式地攀援，以搜尋樹木里的昆蟲。發現隱藏在樹皮下以及樹干里的害蟲，并把它啄出來吃掉，這就是它們獨特的本領。這些“森林醫生”專門覓食危害樹木和農作物的昆蟲，對防止森林的病蟲害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也是林中的益鳥。正如一首小詩所言：“丁丁向晚急還稀，啄遍庭槐未肯歸。終日與君除蠹害，莫嫌無事不頻飛。”（唐·陳標《啄木謠》）這也可能只是詩人一時的感興之作，但它卻寫盡了啄木鳥的功績。

據有關統計數字顯示：啄木鳥不愧是名副其實的“捕蟲能手”。每個冬季，它吃掉越冬蠹蟲的幼蟲就可占森林里全部害蟲的90%以上。而且一只啄木鳥每天能吃掉1000～1400條昆蟲的幼蟲。啄木鳥的食量是很大的，活動范圍也非常廣泛。如果在幾百畝的森林中，有幾只啄木鳥在生活、棲息的話，那么這片森林就不會有害蟲。即便有的害蟲在樹木中潛藏很深，具有高超捕蟲本領的啄木鳥，也能把它從樹干中掏出來。因為，它那直而尖的嘴，猶如一把木工用的尖利鑿子，不僅能啄開樹皮，而且也能啄開堅硬的木質部分。

每天清晨，它們就開始用嘴敲擊樹干，在寂靜的林中發出“篤，篤……”的聲音，它們能從敲擊樹干的聲音中，知道蛀蟲潛伏的地點，然后在樹上啄出一個小洞，把它那細長而富有彈性的舌頭伸進去，利用上面的粘液和小鉤，將蛀蟲鉤粘出來吃掉。如果蛀蟲的巢穴通道彎曲或很深，啄木鳥的長舌頭夠不著時，你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聰明的啄木鳥竟然會一種“敲擊驅蟲”的聲波騷擾戰術：即當它測知蛀蟲巢穴的部位之后，便會用堅硬的嘴，在通道處重重地進行敲擊，或上或下，或左或右，造成一種奇異的、使蛀蟲產生恐懼的敲擊聲。躲在里邊的蛀蟲會感到昏頭轉向，而四處逃竄，這就使啄木鳥有了捕捉的機會，并能做到“斬盡殺絕”。對此，宋代詩人魏野不由地贊嘆道：“爪利嘴還剛，殘陽啄更忙。千林蠹如盡，一腹餒何妨。形小過槐陌，聲高近草堂。豈同閑燕雀，唯解占雕梁。”（《啄木鳥二首》）字里行間，流露著詩人對啄木鳥的喜愛與贊美。

據野生鳥類學家觀察，啄木鳥每天都要敲擊樹干五六百次。而且其啄木的速度極快，這樣劇烈的震動，是其它野生鳥類所經受不起的。可令人奇怪的是，面對如此巨大的沖擊力，啄木鳥既不會得腦震蕩，也不會頭痛。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原來，啄木鳥的頭骨結構非常特殊，不僅十分堅固，且大腦周圍還有一層綿狀骨骼，內含液體，對外力能起緩沖和消震作用。同時，它們的腦殼周圍還長滿了具有防震、減震作用的肌肉，并能把嘴尖和頭部始終保持在一條直線上，使其在啄木時頭部嚴格地進行直線運動，以避免因突然的旋轉運動而造成腦損傷。正因為，啄木鳥的嘴尖和頭部能始終地保持在一條直線上，因此，盡管它們每天啄木不止，也能承受得起強大的震動力。我們人類現在使用的安全防護帽，就是依據啄木鳥頭部的防震原理而設計生產的。

春天，是雄性啄木鳥一年一度互爭領地、炫耀繁殖的季節。在自然界，野生鳥類中的雄性為了奪取雌性伴侶，往往會以殘酷的廝殺，來取得交配權。這不僅充分體現了自然界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而且還有效地保證了自己種群的健康繁衍。

但雄性啄木鳥，在這方面卻表現的異常“文明”。它們并不是聚在一起炫耀和廝打，而是采用“對歌”的方式，彼此各據一方，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這也是一種非常有趣的現象。它的“歌聲”，就是靠喉音和伴隨著啄木聲，互相激發而形成的一種單調、奇特的聲音。也就是我們在清晨常能聽到那種類似敲打“梆子”的聲音，頗有一點空靈感。

這種“對歌”，既是雄性啄木鳥在向雌性啄木鳥傾訴愛的衷腸，又是它們在維護自己的地盤，發出他人不得侵犯的警告。“對歌”，就是它們對自己生存領地爭奪與捍衛的有效形式。有的時候，雙方都會顯得有些癲狂，除了啄擊空洞的樹干外，只要遇到可發聲的東西，它們就會去猛烈地“敲擊”。如房子的金屬檐槽、甚至鐵皮煙囪，都是它們的敲擊對象。那敲擊聲，猶如一串串的機關炮，向同類發出警告：“這是我的地盤，趕快滾出去！”直至對方落荒而逃。

在繁殖期，彼此爭奪領地的現象，這在許多野生鳥類中都會存在。因為，只有占有一定數量的領地，才可能擁有足夠的食物，才能保證孵化出的雛鳥能夠健康地成長。而在其他的季節里，啄木鳥基本上是無聲的。平時，它們也很少集群，而喜歡以獨棲或雌雄成對的形式，在林中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