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涵
寒風刺骨,紛紛揚揚的雪花漫天飛舞,路上偶有行人的影子。
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皺褶的外套,蹲在轉角的一家網吧旁,兩頰凍得通紅,不斷地搓著雙手,目光中有一種若隱若現的惆悵。
他是一個十五歲的男孩,總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不聽管教,不做作業,別人越說他越是反感。母親早逝,他與父親生活在農村里,父親為了供他讀書,多年來外出打工,兒子最尊重的人便是父親。
日暮將至,風雪交加,中年男子仍蹲在那里,腳邊有幾支香煙頭埋在雪里,他保持這樣的姿態已經好幾個鐘頭了。“吱呀……”一股熱氣從網吧中散發出來——網吧的門終于開了,幾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有說有笑,勾肩搭背地從網吧中出來,其中兩個嘴里還叼著香煙。男子緩緩站起身來,看到了其中一個便是他的兒子。
中年男子的身子僵直著,瑟瑟寒風中他瘦削的身軀固執地挺立著,早上兒子的老師打電話說兒子已經曠課幾天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從城外趕回來,從中午一直守候在此。
男孩們一個個走了出來,父親凝神著最后那個身影,等待著與他目光的相遇。
男孩走了出來,正準備與一旁的同伴說點什么,目光突然間落在了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他差點要叫出“爸爸”來!
只見父親穿的仍是那件薄薄的外套,兩頰發紅,透過紛飛的大雪,他依稀看到父親的頭發已然灰白,雙眸中透出歲月的滄桑,像一尊石像一動不動地屹立在那里。
他尷尬極了,感到無地自容,時間仿佛被飛揚的大雪冰動住,“一秒、兩秒……”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父親。
他望著父親,望著父親曾經高大如今卻佝僂的背影,他感受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慚愧和痛楚,他覺得自己的步伐千斤般沉重。時間又一次停留“一秒、兩秒、三秒……”他終于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噴涌而出,“爸爸……”
父親并沒有望著他,一言不發地凝視著遠方。他多么希望此時的父親能夠痛快地給他兩個耳光,這樣或許他的內心深處的負罪感會有所減輕,然而,父親仍是一言不發,默默地轉身走了。
父親的背影越來越遠,然而他的耳朵里卻始終回蕩著父親的腳步聲。
望著父親的背影他終于覺悟!
從此,他不再叛逆!
(指導老師:費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