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茜
西方經濟學界有一個特立獨行的人物——著名經濟學家約瑟夫·熊彼特。熊彼特天賦異稟,23歲獲得博士學位,28歲成為教授。1912年其代表作《經濟發展理論》出版時,他還不到30歲。
《經濟發展理論》共有六章,深入而全面地闡述了熊彼特對經濟發展的認識,以及對利潤、資本、信貸、利息和經濟周期的考察。當然,書中最精彩的部分還是創新理論。
作為創新理論的提出者,熊彼特的獨到見解奠定了其在經濟研究領域的獨特地位,也成為其主要學術成就。
筆者以為,對當下的中國,《經濟發展理論》有四點值得細品。
其一,發展不是積累而是創新(對發展內涵的拓展)。在熊彼特看來,經濟發展不能僅僅從經濟方面來解釋,而必須在經濟理論所描述的一類事實之外去尋找。發展,不是人口、財富的簡單積累,而是經濟生活內部蘊含的質上的自發性突破,也就是“創新”。他認為,現代經濟生活是在“破中求立,邊破邊立”中成長起來的。就這一點來看,我國當下正在進行的經濟體制機制改革,既是對國內盛行“就增長談發展”認識的批判,又是對“打破舊均衡,實現新均衡”的積極探索。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的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體現了中央對這一經濟發展規律的深刻洞悉。
其二,重點在生產而非需求(對需求要素的淡化)。在《經濟發展理論》中,熊彼特沒有考慮消費者需求中的任何自發性,即假定嗜好是“給定的”。他不否認“新需求產生,繼而帶動生產”的供需關聯的存在,但他認為,一般是生產者催動經濟的變化,而消費者只是在必要時受到生產者的啟發,需求是一切生產的終點。這一設定使其對經濟的理解偏重于“供給”,也使其與關注“需求”、倡導政府救市的“凱恩斯主義”相悖。從現實來看,隨著我國經濟發展全面進入新常態,熊彼特的設定更適應政府職能改革、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因此,回歸“生產”無疑是一個理性選擇。
其三,運用信用的企業家是關鍵(對創新理論的構建)。熊彼特強調創新(生產技術的革新和生產方法的變革)在資本主義經濟發展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并將創新視為資本主義最根本的特征。在他看來,創新是“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包括新產品、新技術(生產方法)、新市場、新供應來源和新的企業組織等五類創新。創新可以打破經濟生活“循環流轉”的“均衡”狀態,而合理地運用信用的企業家是關鍵。熊彼特的“五類創新”理論為我國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實施提供了理論路徑借鑒,對企業家的認識為強化企業家創新功能,發掘“企業家精神”提供強有力的理論支持。
其四,要適應繁榮與蕭條的交替(對經濟周期的解釋)。熊彼特認為,創新具有多樣性和差異性,對經濟發展的影響有大有小,可以用創新活動來解釋經濟周期。在兩個繁榮期之間必然存在一個吸收、清理和蓄勢的過程。繁榮從自身創造出一種情形,而這種客觀的情形,即使忽略了所有的附屬物和偶然的要求,也將使繁榮和吸收出現交替。他將這個過程稱之為“再吸收和清理”的正常過程。從熊彼特的理論來看,步入經濟發展新常態的中國,正處于兩個繁榮期之間,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政府要區分技術上或商業上過時的企業和因偶然事件陷入困境的企業,讓前者聽任市場抉擇,對后者給予支持。
(摘自《光明日報》,作者系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副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