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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瑞士的完美在其中到來
——論張棗詩中的柏樺
○王曉悅
白駒過隙,已去的歲月即變滄桑歷史;拂去塵埃,時間在詩歌里溫柔消逝。那些文字,留給我們的是略顯模糊和變形的倒影;那些詩文,早已揉碎沉淀在詩人們漫長的行旅、酬答與軼事的心底。春秋戰國時期,俞伯牙善鼓琴,鐘子期善聽,高山流水遇知音便流傳至今;唐代詩壇,詩仙李白翱翔于傳奇夢中,詩圣杜甫徒步于夢醒時分,即便如此,二人依舊惺惺相惜,以真摯的友情共助唐詩之力,譜寫了文學史上一段“文人相重”的千古佳話;時至當代,對詩藝要求苛責的張棗,對詩學充滿激情的柏樺,他們一位來自湘江之畔的岳麓山下,一位則生于嘉陵江畔的渝州山城,二人一見如故,書寫知己詩篇,情深意長地為當代詩壇噴放出詩意般絢爛的火花。
劉勰在《文心雕龍》的“知音篇”中曾經感慨道:“知音其難哉!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一乎!”①從古至今,皆謂知音難尋,而張棗與柏樺實為當代詩壇的知己典范。二人的知音之情羨煞旁人,也被他們的朋友津津樂道:“張棗和他早年的知音柏樺等詩人這一時期的寫作,除了受益于他們之間友誼的激勵(相似的雙子星座在北方則有海子和駱一禾),也受益于既唯美又具有烏托邦性質的詩學抱負,一方面懷著向偉大的東方詩神致敬的秘密激情(猶如阿克梅派在俄羅斯的情形),一方面悉心勘探西方現代主義源流,從天命的召喚中發現個人在歷史金鏈中的位置,從而能夠清醒又從容地在技巧王國各司其職,是新詩在當代運程中的一個吉兆。”②對于他們詩歌的讀者而言,其實不難發現,其詩中不乏“化歐化古”的風格。他們的詩歌在各自尋求新突破點的同時,也實現了現代詩歌的升華,促成了西方象征主義美學思想與中國古典傳統詩學的交融契合。
知曉張棗的讀者一定對他的代表作《何人斯》不會感到陌生,提及《何人斯》這首兼并中西,“化歐化古”的佳作,能夠牽引出一段張棗與摯友柏樺彼此交流切磋的往事。據柏樺回憶:“寫作已箭一般射出,成熟在剎那之間。這一年深秋或初冬的一個黃昏,張棗拿著兩首剛寫出的詩歌《鏡中》 《何人斯》激切而明亮地來到我家。當時他對《鏡中》把握不定,但對《何人斯》卻很自信,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兩首詩是他早期詩歌的力作并將奠定他作為一名大詩人的聲譽。”③眾所周知,張棗并不是一位高產的詩歌創作者,他向來對詩藝極其苛責,對創作精益求精,通過這次切磋交流,頗為自信的張棗當即獲得知音柏樺的肯定與稱許,這成熟的剎那,更讓讀者在這首詩中感受到一絲魅力非凡的暗喻空間,蘊含著令人嘖嘖稱羨的吸引力。
讀罷詩人張棗的《何人斯》,定會使人聯想到詩經中的同題篇目《何人斯》,其開篇為:“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云從?維暴之云。”從表征上看,這仿佛是對古詩的全新闡釋,是對傳統詩觀的新式回應,但深入細讀便可感知張棗的知性張力與高遠飄逸。韶華流水、香煙裊裊、馬匹婉轉、長鞭飛揚……這一系列古典意象瞬間把我們帶入了悠長的古典詩詞氛圍,與此同時,他又把對話試驗融入詩歌,建立一個具有豐盈漢語性的語言裝置。詩的結尾對層層追問,有了答復性的完結,但與此同時,這又是發起了對暗喻中“你”的尋覓。這個隱秘的對話者,正是從迷茫的流亡體驗中啟程的,在這場語焉不詳的人稱糾纏里,我們不難感受到主體“我”的孤獨特質。張棗試圖營造一組蘊含著內在抗衡的幻象,重新在“我”和“你”之間建立聯系,至少能消解部分對峙,形成一種自覺的先鋒意識。
留學于異國的詩人必然會對母語有著內在化的感知,但由于對陌生化的追求,他需要充實和豐富自己的語言類型,發明一種去粗取精的漢語,尋找它的突破與邊界。比如這句:“你此刻追蹤的是什么?/為何對我如此暴虐”,如果母語是“你”,那么她最想追蹤的,即是那個能重新發明自身的語言,是不落窠臼的語言。難能可貴的是,張棗的確對詩歌語言的錘煉與詩思的構造方式有著細膩的體察與思考,詩中所描摹的主客體間的糾纏,甚至會使人激發出一種微妙的靈感火花。文本中的“我”,對“你”始終懷揣著掌控的欲望,希冀擁有并運用自如,但這種關系并非單方的急于求成方可營造的,而是需要“我”自身去不斷容納,并逐漸磨合。誠如鐘鳴所言:“里爾克的詩以內向和婉轉聞名,他所代表的德語,不是純日爾曼式的,德語化,更抒情,更柔美,是奧地利文化經由德意志理性和法國優雅氣質混合而成,因此也更帶綜合性。某種角度講,張棗也是以‘非漢語性’而更表現出漢語恬美的。里爾克更多是靠文化場所的轉換,而張棗則更多是靠語種的轉移。”④
諍友柏樺對于張棗的這種創作心理亦是認同的,因而,詩歌所呈現的那個“你”,柏樺亦了然于胸,對于二人而言,這是心照不宣的理念。張棗曾說:“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你寫的任何東西,任何一個思緒,一個隱喻,他都知道你想干什么,這是非常令人吃驚的,簡直吃驚到可怕的程度……我念的一首詩叫《危險的旅程》,非常亂的一首詩,這首詩當然后來被我扔掉了。他馬上問了一個非常簡單但很內行的問題:‘你是先想好再寫,還是語言讓你這樣寫?’我說是語言讓我這樣寫下去。他說這與他一樣。因此我發覺我們是同志:尋找語言上的突破。”⑤于是,這更加表明,詩中的“你”仿佛就是對甜美而溫柔母語的所指。詩人早已就敏銳地意識到他手上的母語并不止步于過去,也不停留于現在,而是朝向未來奔跑著。“我咬一口自己摘來的鮮桃,讓你清潔的牙齒也嘗一口,甜潤的”。該句詩中的“你”,是個暗喻性設置,這與張棗的一段言論不謀而合:“詩意最迷人之處在我看來就是圓潤、流轉,不是二元對立。漢語的‘甜’是一種元素的甜,不是甜蜜、感傷,而是一種土地的‘甜’、綠色的‘甜’。中國古代文化中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就是‘甜’的思想。”⑥而該詩最終的誕生,一方面當然是張棗對讀者的詩意表達,另一方面,我認為,他其實更想得到知音柏樺的稱許與認同。一份由德文翻譯而來張棗自述恰好印證了我的這種猜測:“我的那些早期作品如《何人斯》《鏡中》《楚王夢雨》《燈芯絨幸福的舞蹈》等,它們的時間觀,語調和流逝感都是針對一群有潛在的美學同感的同行而發的,尤其是對我的好友柏樺而發的,我想喚起他的感嘆,他的激賞和他的參入。”⑦
詩中還寫道:“你要是正緩緩向前行進/馬匹悠懶,六根轡繩積滿陰天/你要是正匆匆向前行進/馬匹婉轉,長鞭飛揚”。這不禁讓我聯想到張棗生前的一個比擬:“今天詩人仍在期待什么?一個聽者。如果歌者是馬,那么聽者就是騎手。只有共同融入正午的奔跑,奔跑的含義才能抵達暗喻而呈現栩栩如生的形象。”⑧《何人斯》中“你”,既是母語也是是聽者,而“我”,既是主人公又是歌者。在“你”與“我”身上所賦予的這種雙重能指,雖有過渡闡釋之嫌,但筆者認為,這絕不是幻境里的虛無,而是對現實的喚醒。其中,“你”與“我”試圖保持相同的頻率,共同融入正午的奔跑,一起改變,一同重塑,這一致的步調,是令“正午的詩人”所推崇的,也是令讀者期待的。
詩人張棗曾對出國后的個人前途有過迷茫,更對出國后與知己交流驟減感到憂慮。他曾發自肺腑地傾訴:“出國最大的困難就是失去朋友,這是最慘烈的部分。因為我每時每刻的寫作進步,與朋友和知音的激發、及時回饋非常有關系。那時,我們剛寫完一首詩,甚至就可以坐火車連夜到另外一個地方確認這首詩的好壞。出國就意味著失去這種東西。那時都傳說國外非常孤獨,而孤獨對于一個年輕的寫作者來說,就是失去掌聲,這對我來說非常可怕。所以,臨走時我寫了一首,表達了當時‘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柏樺鐘鳴一直都很喜歡這首詩。”⑨正所謂“人稟七情,應物斯感”,正是環境外物的激發,才造就一首真誠并發自肺腑的詩篇。誠如宋琳對張棗一首詩的指認:“《刺客之歌》是一首典型的英雄挽歌,它通過對一個古代刺客的詩人身份的追認,將自己在母語中的詩人身份的驗證提升到急迫放入義無反顧的時刻。”⑩正是通過此詩,張棗明確了遠赴德國使命般的決心,借助時空置換的方式,他向知音由衷地吐露矛盾的心聲。
對于張棗而言,他的個人才能就在于,能夠巧妙地融合古今、勾連中西,嫻熟地化用傳統意象,來反觀中國歷史文化;能夠帶著張棗式獨有的現代意識重新走入傳統,發現中國古典詩歌與傳統文化的魅力,盡管他詩歌的背景是古典的,但視角始終都是現代的,是以現代來觀照傳統。讀過張棗的作品,不難發現,他極其擅長對詩歌原型進行重塑,將遠久沉寂的史詩再次引入當下視野,比如,《何人斯》之于《詩經》,《楚王夢雨》之于《對楚王問》,《桃花園》之于《桃花源記》。誠如摯友柏樺所言:“好作品的標準必是既傳統的又獨創的,二者須臾不離,難分難舍。那么,我們又如何去踐行這一標準呢,這便直接去到卞之琳那句老話吧:‘化歐化古’,或聞一多先生所說的,中國新詩‘要做中西藝術結婚后產生的寧馨兒’,而張棗正是‘化歐化古’的個中圣手,同時亦是寫意象的圣手……”?悉數張棗的經典作品,不能遺忘一首詩篇,名曰《刺客之歌》。他以“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場景呈現出自己的境況,詩人搭建出刺客與自我的互換平臺,將歷史故事繼續綿延展開,并嫻熟運用“化歐化古”的方式,引發歷史對應物的聯想,勾勒出充滿同構性的“另一張臉”,這種內在化英雄的重塑,可算作是張棗詩歌對傳統詩藝的創新與突破。
顏煉軍曾與張棗有過一席談話,當被問及是否到四川后才受到同行鼓勵時,張棗說:“直到到了四川和柏樺相遇,我們才相互知道我們都想干什么……當然第一個是柏樺,他針對我的作品的所有理解方式,是我在湖南一直渴望而又沒有的,他那種結伴聯袂夫人方式、激情發揮文學夢想的方式,一直是我需要的,我很幸運地遇到了他。”?其實,一位詩人的寫作除了受自身主觀能動性(內因)的驅使之外,他者的砥礪(外因)也是不可或缺的,而與柏樺的相遇和相知,或許是張棗從未擱筆、不斷書寫的持久動力。據柏樺回憶:“一次,當我們在歌樂山盤旋的林蔭道上漫步時,他俯身從清氛的地面拾起兩片落葉,隨即遞給我一片,并說我們各自收藏好這兩片落葉,以作為我們永恒詩歌友誼的見證。”?然而四年之后(1988年3月9日,又一個早春),還在攻讀博士學位的張棗在德國特里爾大學,以詩作《早春二月》承載了這段與知己柏樺之間暖心而特別的回憶。
即使當下的內心充斥著苦悶悒郁,但曾經的清新流轉仍依稀可念。詩中寫到兩個奪目的坐標點,當下的重慶與童年的湖南。張棗的讀者一定不會遺忘這些對他尤為重要的成長之地,也必將與詩人一同沉浸于那段抽絲剝繭般的回憶里,去回望由湘入蜀、相逢知音的點滴過往。“活在一個紙做的假地方”,詩中附加的這個字眼兒——“假”——更流露出詩人身為流亡者的無奈與寂寥。“熟悉張棗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喜歡‘到處摸摸’的詩人。某種程度上,‘摸摸烏托邦’,正是現代詩人因痛失遠方而在語言中將這種痛失崇高化的體現,或者說,這個烏托邦即是詩人虛構的遠方的名字之一。”?詩歌中躍然紙上的文字,在縹緲欣喜中詮釋著一絲感傷,然而當時的心境,是不含雜質的剔透,是幽會般對愛的向往,是心含欲念的時刻。張棗回憶起與柏樺可謂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二人經常攜手同游,談論詩藝秘密,每逢這樣聚首,都會讓他們感到交流的暢快,如同來到地球第一天般好奇。如詩作《秋天的戲劇節選》中的“和諧的伴侶”“密談者”,如此親近的昵稱,足見張棗與柏樺熟稔的程度:“有時個把月才能見上一面,因而每見一次面都彌足珍貴,好比過節。我們確實也稱我們的見面為‘談話節’,我相信我們每次都要說好幾噸話,隨風飄忽;我記得我們每次見面都不敢超過三天,否則會因交談而休克、發瘋或行兇。”?由于張棗獨自求學德國,常常沉浸在陰郁蒼茫的況味之中,久而久之,內心不免有些孤獨與沉重,念及過去與柏樺的那些珍貴歲月,他預設性地、通過隔空對話的方式加以懷念,為孤寂留下排遣的出口,將積壓在心中無處疏泄的情致全部轉移為躍然紙上的文字。在詩的字里行間里滲透著“我們”曾經的沖勁與果敢,噴涌著“我們”銷魂的瘋癲與狂熱,對張棗而言,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難以忘卻的美好,甚至連柏樺連同他的作品,都仿佛時時漂浮在自己身旁,散發著熟悉而芬芳的美學氣味。
如果說,張棗詩中潛在的他者和傾聽者總是朦朧多義,那么,《故園》一詩則明確聲稱是寫給知己柏樺的。張棗坦言:“柏樺一直是我佩服的詩人。說真的,他是我八十年代所遇到的最有詩歌天賦的人。他的機敏細致,他的善談,他那一觸即發的詩心,以及將迷離的詩意彈射進日常現實深處的本領,使每一個與他有較近接觸的文藝人都獲得了多益而久遠的啟示……”?這樣一位對自己的詩藝進取給予諸多靈感和動力的知己,張棗自然會將其寫入詩篇,演繹出別樣的摯友情懷。在此,他有一首會心的創作,在一個特別的日子贈予柏樺,為知己慶生,為摯友歌唱。
《故園》的副標題為“柏樺兄生日留存”,并采取十四行詩的形式。悉心留意的讀者,其實不難察覺,張棗關于十四行詩的運用是尤為謹慎而用心的。在張棗詩集之中,這種形式整齊且音韻優美的詩體,基本是為對話或致贈而設的。比如,創作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作品《卡夫卡致菲麗絲》和《跟茨維塔伊娃的對話》,詩人都以十四行詩為載體,仿佛是在苦苦尋求內心的那個知音,那位渴求對話的人。如果說,張棗后期詩歌中的知音大都具有形而上色彩,那么《故園》則是一首少有的、贈予同代詩學同行的作品。遍覽西方文學的張棗堅信:“對話性某種程度上起源于中國,中國人最先發現了文本的對話性,比如高山流水,俞伯牙與鐘子期的故事。沒有一個對話者,創作者就不成立,是對話者本身創造了創作者。”?對話結構的建立,對于張棗而言,表現出一種二元互動的關系,是推動詩歌敘述的內在動力,更是詩歌創作的靈感源泉。
“或許要灑掃一下門階,/背后的瓜果如水滴(像從前約定過),/陽光一露出,我們便一齊沐浴”,最后三行詩,給我們營造出極富生活氣息的圖景,短短的結尾,透露出詩人對生活的熱愛,從味覺到視覺再到觸覺,是一系列感官體驗的集合。“典故中偶爾的動靜,/新燕才聞一兩聲,/燃燒的東西真像你”,這是詩人對知己創作心照不宣的了解,尤其體現了柏樺詩歌創作中對典故運用的認同。關乎傳統的繼承,在文章開篇已有頗多的作品引證,而對于古典的那份青睞,張棗闡發過獨到的理論見解:“傳統從來就不會流傳到某人手中。如何進入傳統,是對每個人的考驗。總之,任何方式的進入和接近傳統,都會使我們變得成熟,正派和大度。只有這樣,我們的語言才能代表周圍每個人的環境,糾葛,表情和飲食起居”。?由此也可看出,張棗對傳統文化表現出的忠實守護,可是,滿載詩學抱負的他,并沒有就此滿足于已有的古典學養,眾所周知,他是一個不能忍受語言襤褸之人。在他看來,“中國古典詩歌沒有尋找、追問現實,也沒有奔赴暗喻的國度。我們的母語是失去了暗喻的母語,我們的民族是沒有暗語的民族。沒有暗喻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純文學”。于是,他勢必將要踏上異國求學之路:“你以為我會回來/(河流解著凍),穿著白襯衣,/我夢見你抵達,/馬匹嘶鳴不已”。詩中這番真切的呼喚,似乎是在向柏樺暗示去國的用意,對于自己何時歸來,張棗并無描述,反而消解著知己的期待,在純主觀的心理化空間里渴望知音的陪伴與到來。
知己的存在,是詩人創作生命的精神守望。詩作《在北碚涼亭——給張棗》是柏樺多年之后對張棗的懷念之作,雖然詩中創設的傾聽者是明確的,但兩個對話者卻無奈隔世。該詩與當年張棗所作的《早春二月》有著同工之妙,仿佛重現知己間的密談與交流,友人間熟稔的地名再次出現——湖南的長沙,重慶的北碚——這都是張棗在國內生活的的根與魂。時光流轉,知音心中卻難以釋懷。作為一個“正午詩人”,張棗的離去,促使柏樺引用陳東飚譯華萊士·史蒂文斯《最高虛構筆記》中“一種瑞士的完美在其中到來”一句,讓一種別樣的思緒和情懷瞬間涌上了心頭。
綜上所述,在張棗那些與柏樺有關的詩歌作品里,我們能夠清楚地管窺到,張棗對古典傳統詩學與西方現代美學的探索與融合,深切感知到他詩作中古典化的氛圍與現代性的努力。張棗在詩歌寫作上始終抱著謙卑而真誠的態度,建構起張棗式的對話文本,創立了一個具有豐盈漢語性的詩歌語言花園。從張棗“化歐化古”的理念,到“異國憶友”的真情以及“寫詩攜友”的情懷,乃至對“母語突破”的尋覓,這一切,無疑都是張棗詩歌寫作的自覺追求,而且,在他那里,它們幾乎已經上升到了理論的高度。作為普通讀者,在張棗留下的作品當中,我們能感受那份渴望理解、尋求聽者,追覓知音的真摯詩心。在詩中,詩人企盼喚起知音的注目,期待獲得知己的激賞,更夢想召喚知交的共鳴,為當代詩壇重現俞鐘之情,再創李杜之才而書寫著一段不老的神話。
注釋:
①劉勰:《文心雕龍》,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549頁。
②⑩宋琳:《精靈的名字——論張棗》,宋琳、柏樺:《親愛的張棗》,江蘇文藝出版社2010年版,第144頁、第155頁。
③??柏樺:《論張棗》,宋琳、柏樺:《親愛的張棗》,江蘇文藝出版社2010年版,第39頁、第49頁、第37頁。
④鐘鳴:《籠子里的鳥兒和外面的俄耳甫斯》,《當代作家評論》1999年第3期。
⑤⑨?顏煉軍:《“甜”——與詩人張棗一席談》,《名作欣賞》2012年第10期。
⑥張棗:《綠色意識:環保的同情,詩歌的贊美》,《綠葉》2008年第5期。
⑦蘇珊娜·格絲著,商戈令譯:《一棵樹是什么?——“樹”,“對話”和文化差異:細讀張棗的<今年的云雀>》,孫文波、臧棣:《語言:形式的命名》,人民文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338頁。
⑧???張棗:《張棗隨筆選》,人民文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58頁、第29-30頁、第27-31頁、第97頁。
?顏煉軍:《詩歌的好故事——張棗論》,《文藝爭鳴》2014年第1期。
?唐曉渡、王家新:《中國當代實驗詩選》,春風文藝出版社1987年版,第105頁。
(作者單位:首都師范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
責任編輯 馬新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