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里的朱麗葉

楊揚

鄉村里的朱麗葉

楊揚

鄉村是舊酒，是新茶，是梁上飛來的燕子，是籬邊綻放的菊花。在中國人的心中，鄉村不僅是村落，更是故鄉。

在回憶里，在現實中，在文字間，在旋律邊，我們無數次提起鄉村，感念鄉村。鄉村，最初是我童年印象中的一條蜿蜒小河，后來是陪我度過那個年代的姑娘小芳，再后來成了我過年過節最牽掛的家鄉味道，現在又變成模糊在視線從玉米地變成的柏油路旁。

故鄉仍在，鄉村已遠。

今年四月，草長鶯飛的時節，我從工作的城市回到故鄉。聽說相鄰村鎮油菜花開了，某個陽光曬過之后的下午，一路尋找來到一片開得正好的油菜花地。美景就在前方，我興沖沖地沿著公路跑向那片花地。仰面看微微起伏的山巒，遠望油菜花盡頭的楊樹，風過處心情正好。剛小心翼翼走到田埂邊，準備在藍天白云和黃綠色的油菜花間按下快門留念，卻及時地被路旁手書的幾個毛筆字摁住了沖動：此處作物賣錢，請勿入內拍照。

動靜之間，理解萬歲。

這片油菜花是我的美麗風景，更是你的謀生希望。我只是一日的過客，你們卻是日日維護這里、依靠這片土地的主人。不過，這個小插曲還是讓我有幾分感觸。家鄉的種田人，咱們可否換個角度思考一下。田埂邊得見的毛筆字不知是否您親手所寫，字體很端正，提醒很及時。那么，既然這里有警示語出現，想必在我之前一定還有一些人認為此處景美而停下拍照，甚至可能不顧生長的莊稼走進田壟之中而對您珍愛的作物有所踐踏吧。另外，從這句字體工整、含義明了的警示語可以看出，田主人或者手書者是個有底蘊的人。

景美字佳，咱們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做個簡單的廣告，參照下婺源或青海湖油菜花管理辦法，或者想一些其它辦法打造一組靜謐田園生態美景呢？若是這樣當面問，也許菜地主人會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告訴我他沒有去過什么源什么海，也許他什么都知道，或者只是心疼這片土地。

鄉村是有多種可能性的，對吧？我們從這里走向城市，又從城市回到這里。這一來一去，只是轉了個圈回到原點嗎？想到那首喜歡的歌《Love story》，輕快甜蜜又自信滿滿。這是電影《給朱麗葉的信》的插曲，電影里的浪漫元素令人感動，這首由年輕鄉村女歌手泰勒·斯威夫特演繹的歌曲更深得我心。

我們希望擁有自信的笑容、溫暖的力量去尋找愛情，追尋生命的真諦，就像朱麗葉那樣勇敢，像電影中的主人公那樣幾番猶豫卻堅持堅定。回歸鄉村，給予她別樣的空間去認真思索，認清需要什么，而她也用自己的勇敢為鄉村留下明媚的笑容。我們回到鄉村，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又有什么呢？是青壯年勞力外出打工，是老人孩子倚在門邊凝望，還是空置的小學，或是你能想到的其它……

有的鄉村，是田園詩般雋永的心靈棲居地，它出現在作文里，在電影中，遙遠地美麗著。這種詩和遠方，比現在的茍且好看多了。但是，這種茍且也能開出花來，賜予你力量去改變，哪怕一天改變一點。

當有一天回頭看去，能看到自己曾經勇敢追逐的樣子，從美麗柔弱的小芳化作勇敢自信的朱麗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