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點亮童心 用智慧滋潤成長
——讀鄒碩散文集《一片童心》

○胡良桂

用生命點亮童心 用智慧滋潤成長
——讀鄒碩散文集《一片童心》

○胡良桂

鄒碩的《一片童心》是一部充滿陽光與溫暖的散文作品集。那雜記見聞，隨手筆錄，不拘一格的隨筆；那域外考察、所見所聞具有獨特感受的美的游記；那“講小道理，或沒道理”，短小、精練的小品；那抒寫作者對人、事、景、物的一種強烈感情的抒情文等，既形式多樣，繁花似錦，又新穎別致，有感而發。它是生命的贊歌，童心的呵護。

一、生命校園的激情抒寫

《一片童心》是校園回歸生命教育的壯麗詩篇。所謂生命教育，就是“以人為本的教育，是最純粹、最本真、最觸及靈魂的教育，也是最理想的教育”①。它也是“倡導認識生命、熱愛生命、珍惜生命、尊重生命、愛護生命、享受生命的一種提升生命質量、獲得生命價值的教育活動”。只有“從兒童的視角去發現，用兒童的思維去交流，以兒童的發展為追求。”才能讓兒童回歸生命的自然狀態，才是一種以生命為核心的教育理念。在《生命教育大講堂》中，作者描繪了大班制的開放式與體驗式的上課，孩子們不僅不受拘束，而且能讓他們增強感性認識，啟迪心靈。比如“音樂家貝多芬的故事”“畫壇巨匠齊白石”“迪士尼的主角”等，通過講述他們的成功、創業以及成長的故事，既能鼓舞孩子們堅毅的不屈性格，又能激發小學生頑強的生命意志。即使是在平時課堂上，挖掘生命要素，講述名人的故事，哲理名言的啟迪，都做到盡量充分地展開，讓學生創設一個自主探索知識的平臺，從而使學生的智慧在深層次的思考和碰撞中升華。無論是《第三次工業革命呼喚教育革新》《尋找失蹤的爸爸》《鄉村少年宮溫暖起步》，還是《因為懂得 所以慈悲》《“我發現”和“我回答”》《另一種形式的學習》等，都突出了對學生“生命成長”與“創新學習”的培養，都是由基礎性學科課程、活動性校本課程、玩味性拓展課題組成，建立“夯實基礎、創新體驗、玩味提升”的綜合性課程體系。并通過創新理念、精心設計、扎實推進，在原有的知識上，提升了層次、拓展了深度、得到了拔高。難怪學生深有感觸地寫道：“有一節課讓我幻想無窮，有一節課讓我欣喜若狂，有一節課讓我無限思索，有一節課讓我感受到了美和生命的頑強。”“熱愛生命，就要敞開心扉，接受陽光雨露。熱愛生命，就要學會張開雙臂，接受陽光洗禮。熱愛生命，就要深根扎地，追求理想天空。”兩個三年級學生，在聽到老師幾堂課之后，能寫出這樣有思想、有文彩的心得，正是一個學校教學質量、綜合素質的生動體現。

《一片童心》中“‘玩’的課堂”就是一幅幅教改的藍圖。“學校跟‘玩’可是天敵！”但“玩”的目的就是為了滋養童心，激揚生命！愛玩本來是孩子的天性，與生俱來，任何老師或家長都沒有權利剝奪孩子的童心與歡樂，更沒有權利以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孩子。只有遵循教育教學規律，遵循孩子的發展規律，保護、培養小學生的學習興趣，讓學生在“玩”的過程中發現科學現象，學到文化知識，才會“讓生命煥發出光彩。”于是，學校就設計了“數學周”“科技節”等。特別在《輕描歷史 大寫希望》中，作者以“穿越中國”為主題，通過體育運動會來增加孩子的歷史知識，強烈的好奇心理，無窮的探索欲望。隨道“盤古女神”開天辟地的擂鼓聲，每個班代表一個朝代。有原始社會的赤膊光腳，草裙起舞，有炎黃時代的手棒桑葉和蠶；有商朝的后母戊鼎、巫師、武士、甲骨文，也有西楚霸王項羽和大將劉邦兩軍對壘，奮勇奪敵，豪氣沖天。有“昭君出塞”的昭君，也有南北朝的“花木蘭”；有雍容華貴的武則天，也有令無數男人折服的楊貴妃；有“詩圣”杜甫，也有“詩仙”李白；有投身革命的毛澤東，也有身著太空服的航天員等。運動會中幾乎把中國的歷史“穿越”遍了。既好玩，又學習了知識；既深植了歷史文化，又培養了創新能力。而且，《無人監考，你“Hold住”嗎？》在六年級推行“無人監考”之后，又在《小學有責任讓考試變成一件有趣味的事》《好玩的考試》將三年級傳統的期中考試徹底顛覆。學校把語文、數學、生活常識等考察內容濃縮成了千錘百煉、倒背如流、妙語連珠、生活大破解、時間迷宮、速算小能手七個關卡，每套關卡設置了六套題。孩子們排著隊，擲骰子選定套題后，拿著積分卡，進入代表不同“關系”的教室進行“蝶舞童心闖七關”的闖關游戲，里面有老師對孩子面對面的測試。只要學生答對老師手中的題就能進入學校準備的玩具屋挑選獎品。以前一個年級的期中考試，只要7個監考老師，現在則需要50多個老師，雖然工作量增加了，但這樣的考試，不僅考基礎知識，還考孩子的表達溝通能力。從小就注重全面發展，也不再給孩子壓力。這種教育理念的“玩”，不僅“玩”出了全校師生的童心永葆，更“玩”出了煥發生命光彩的校園。

二、“校長媽媽”的童心育人

在《一片童心》中，“校長媽媽”鄒碩是慈祥的天使，是成長的雨露。她滋潤著一個學校教育的壯大，影響著一個地方小教的變革。她夢想的生命教育具有全新的教育理念，她推行的“玩”的考試閃現生命的光彩。她童心育人的理念，既有帶隊在美國參加DI團體挑戰比賽“收獲滿滿，啟示多多”的現實要求，又有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洲文化中心出資去日本考察“最好的地方是學校”的深刻體驗；既有小學教育現代改革的迫切愿望，又有“我是一名教師”“校長媽媽”的責任擔當。于是，她勇于實踐，敢作敢為，不僅充分調動了教職員工的積極性，也千方百計鼓勵激發全體學生的進取心。像《與校長媽媽共進午餐》，就具有強烈激勵與鼓舞作用，滲透著積極的生命因素。從2012年開始，學校實行“和‘校長媽媽’共進午餐活動，每周挑選8個表現好的學生和校長共進午餐。這已成為孩子們的一種榮耀和追求。”在這種氛圍下，校長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媽媽和朋友。這既可以增進校長和孩子們的感情，更可以培養孩子和校長的平等心態。除了自己，她還邀請中學校長、各路人士、孩子們心目中的偶像明星等，與小學生共進午餐，“也許有的‘大人物’風趣幽默，有的嚴謹堅硬；有的‘小字輩’活潑積極，有的膽怯靦腆。不論碰上什么場面，相互展開的人生總能增長學生的智慧能力，減輕畏懼心理，讓翩翩少年更加健康、陽光、優雅、自信。”時刻為了學生，處處想著學生，這是多么高尚的情懷，多么優秀的品質呀！而且，她的童心育人還將情感化升華為大愛，讓殘疾人獲得尊嚴，讓弱者具有強者的風范。《許孩子普通而幸福的人生》中溪溪是一個高位截肢的患兒。但在他臉上看不到一丁點悲觀和失落。靠著輪椅，他像正常孩子一樣，快樂學習，開心生活。“校長媽媽”讓他做班上的領操員，每當課間操鈴聲響起，他便自信地“站”在全班同學面前……體育運動會上，他坐在輪椅上，高掌著代表“五代”的圖騰，自信滿滿地走過方陣，接受檢閱。當楓樹山大橋小學招生屬地一個只有一只健康眼睛女孩，入學前擔心學校不會接受她，“校長媽媽”不僅痛快答應，還特地到她家與她見面，鼓勵她依靠自身的涵育大膽融入同學之中！多么細膩，多么強大的愛呀！這正是一種博大崇高的精神境界。毫無疑問，童心育人成了“校長媽媽”鄒碩的永恒主題。因為童心不僅象征著生命的純凈與圣潔，更能讓人更多地眷注生命，珍惜生命。

“校長媽媽”打造的校園，就像赤橙黃綠青藍紫，是一個多彩的校園。鄒碩說：“學校教育的本質是回復人類的天真”“天真的人，才會無窮無盡地追求和探尋，才會不停向前跑，不管前面是暖陽還是冷風。”②這就是兒童教育的本質所在，就像杜威的“兒童中心說”，兒童才是教育的中心。于是，在鄒碩筆下的多彩校園，除了校園建設的多彩多姿，師姿搭配的多科齊備，教學內容的色彩多樣，以及平時上課的求新求異，還加入了社團活動，融入了“七彩生命”。在《張揚異稟 各美其美》《泡社團 贏蝶幣》中，既有心靈花園——不一樣的世界、愛美麗女孩，也有大話世界——外國傳統知識探索、西方風土人情賞析；既有生命實踐——紅領巾種植園、養生堂，也有美味吃貨——中華糕點屋、美味沙拉店等，真是應有盡有。諸如國學啟蒙、街舞、快樂呼拉圈、葫蘆絲、飛行棋、折紙、過家家、花語花藝、十字繡、快樂健身、趣味數學、繪心繪意、游墨堂（國畫）、心理小游戲、名著與電影、硬筆書法、名人堂、快樂英語、歷史故事、巧手屋、學生圍棋、金話筒主持人、小小腰鼓隊、DI科幻世界、電腦小醫生、樂易韓語、管樂團、合唱、田徑等等。讓學生從小就懂得生活，熱愛生活。特別是自編課間操，更給斑斕的校園增添了繽紛的色彩。課間操是學生時代的一個符號，學生們每天都會聽到這種熟悉的聲音。久而久之，有些孩子不喜歡做操，要么懶洋洋，沒精打彩；要么打打鬧鬧，毫無紀律性。于是，鄒碩就把傳統的早操改為大課間操，由原來的15分鐘變為30分鐘，并在保持原來廣播體操的基礎上，增加了自編操和跑操，加入《江南style》《小蘋果》這些大家耳熟能詳、節奏明快、強度適中、動作優美的韻律，師生都很喜歡。每天在校長鄒碩帶領下，兩千多名師生在音樂的伴奏下跳起來活力四射，成為校園一道美麗的風景。它既鍛煉了身體，又使校園生活豐富多彩。鄒碩在用自己的行動影響著大家，既是對未來承擔責任，又在不斷地完善自己。

三、聯想的技巧與語言的藝術

聯想廣闊、想象豐富，是《一片童心》突出的藝術技巧。聯想是想象的具體化。想象是利用主體本身儲備的信息、材料所進行的與觸發體無多大關聯的新事物的構想；聯想是主體本身由某一具體事物觸發而展開的與此事物相關的飛揚的思維活動。想象是一切創作活動中最寶貴的素質。列寧說過不是“只有詩人才需要幻想”，“甚至在數學上也是需要幻想的”③，高爾基則指出：“正是想象和臆測，使人類高于畜性。蛆和牡牛永遠停留在原狀，就是因為它們沒有思索能力，即沒有‘想象’和‘臆測’的能力”。④聯想就是散文家在藝術構思過程中由此及彼的形象思維活動。在藝術創作活動中，聯想有如一條彩色的紐帶，將此時此地與彼時彼地的相關事物聯結在一起，組成絢麗多彩的藝術畫面。比如《一張自畫像》，就有這樣一段精彩的描寫：

孩子的自畫像就是孩子自認為自己的樣子。如果自畫像過分抽象，如畫成火柴人，說明他還需要安全感，對外界有警戒心，要隱藏自己；如果他把自己畫成裸體的，沒有穿衣服，就要小心孩子在性方面的沖突和矛盾心態。畫中的孩子巨大，占據整個畫面，可能孩子自我膨脹，自制能力比較差，容易情緒化；相反人物畫的太小，表明他不自信，內向，自卑，情緒比較低落，這是不是與大人們平時對他評價比較低有關呢？自畫像是正面的孩子，往往比較積極主動，愿意讓別人了解自己；如果畫的側面像，大概他希望保持一種神秘感；要是畫的背面，我們就要小心他可能存在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想逃避，或者不愿意讓別人了解自己。畫中人是坐著的，可能孩子對情感有著強烈的需要，畫中人整個斜著的，可能存在心態不平衡。若是孩子把自己的臉整個涂黑，可能在交往上存在焦慮，比較害羞；把身體涂黑的孩子，可能是對身體狀況的不滿。要是只有一個大大的頭部，沒畫身體，表示孩子對自己的智力極其自信，追求精神上的滿足，有較強的控制欲；可是如果只畫個小小的腦袋，說明他過分壓抑自己的欲望，做事情易過多考慮別人感受，易受別人影響。

這里運用了多種聯想的技巧。既有以一事物為中心，從而將不同空間或時間的相關表象聯結起來的思維行動上的時空聯想，又有由一事物的觸發而引起和該事物的性質上或形態上相似事物的類比聯想；既有由某一事物的感受引起與之相反事物的類比聯想，又有對尚不理解或尚未出現的某一事物的推測與猜想的聯想。這些聯想將不同的表象聯系起來，抹上感情的色彩，使之具體化，從而產生強烈的藝術感染力。顯然，聯想不是天馬行空，漫無際涯的胡思亂想，而是有其“聯”的依據，“想”的思路和方法的。鄒碩以她“我是校長，我帶領著老師們每天都在研究著兩千多名學生。”所以，她對學生的了解，是那么地深，那么地透。她才把小學生的自畫像描繪得如此逼真，如此準確；如此生動，如此形象。

精練暢達，“穩”“活”得當，是《一片童心》語言修辭的個性特征。由于散文的篇幅所限，作者不得不“惜墨如金”，力求“用最經濟的語言”，去表達“客觀的景物，或主觀的情調”⑤，有的散文甚至只能一字之立，幾經推敲；每成一文，數易其稿，真乃“精鋼百煉，渣滓凈盡”⑥，可謂精煉之至。像鄒碩筆下“只要記得抽空看看絢麗的云彩，那么生命依舊燦若夏花。”“感謝孩子，只有你，令我放慢腳步；陪伴你，讓我自然平靜。我們一起撲騰小鳥、一起山澗戲水、一起揮汗打球、一起靜靜看書……這些‘慢慢的元素’平衡著生命的節奏，豐富著心靈的色彩。”它在力求精練的同時，又注重保持相當的流暢，使語言做到精練而不致束縛思想，流暢而不失之繁冗，從而達到簡練與流暢的相輔相成。當然，《一片童心》語言的簡練，還在用字的“穩”；語言的暢達，還在句式的“活”上。“穩”是用字的準確、妥貼；“活”是句式的錯綜、流動。比如《彩擷綠色 感悟幸福》的兩段感慨抒情文字：

這是城郊的一處園子。它躲在清晨的山霧屏障背后，待車子沖開最后的掩映，才倏然跳躍出來，來不及剎車的目光，猛然和它沖撞了個滿懷，先是意識瞠目結舌，而后是瞳孔蓄滿驚嘆，我們一下子變得逍遙起來。那緩緩流動的白云、微微拂來的清風、在一朵花蕊間流連忘返的黑蜂以及輕手輕腳蕩向岸邊的湖水，都在注解著自然的曼妙。這讓我們的情緒，很容易就被環繞進一種云山霧罩的氣氛里，聽任思想被攀援而上的曲徑引導著，一點一點朝著充滿綠色的方向著陸。

……

第二天清早，我驚喜地發現，滿山遍野的花草正擺好了姿態，在等著我。這時候，我俯下身子，慢慢撥開草叢，輕輕拔下一株草，看到一些泥土被細細的根抓裹著，草顯得柔弱而渺小，甚至綠得有些灰白和淡定。一株一株草匯集成群體的效果是會浩浩蕩蕩、氣勢磅礴的，而這些偉岸，都來自于每株一渺小的力量。

這兩段文字，真是曲徑通幽，初時“躲”在屏障背后；至“撞了個滿懷”，那流動的白云，清風的拂面，花蕊的黑蜂，都在注解著自然的曼妙；至“第二天清晨”以下，如同“一株草”雖然渺小，而“匯集成群體”，那就是“浩浩蕩蕩、氣勢磅礴”。它終于升華了，作者感嘆任何“偉岸，都來自于每一株渺小的力量。”從句式上看，前面概括城郊一個園子的景物特色，文字精簡，字字如斬釘截鐵，后面描寫一株草的渺小與群體力量的強大，多用比擬，語句參差，節奏舒緩，句句如山泉流淌，充分體現出了語言的弛、張、抑、揚，同一節拍，正是在變化的語言節奏中，我們既感受到作者思想情感的曲折起伏，又發現它的“穩”與“活”是諧和統一、恰到妙處的。

當然，作為散文集，個別篇章還顯得單薄，尤其重復現象比較突出，這無疑是明顯的不足。但作為一個幾千人學校的校長，工作那么繁忙，能寫出這樣的作品，除了她的才華，其敬業精神也是難能可貴的！

注釋：

①②鄒碩：《一片童心》，湖南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154頁、第144頁。

③列寧：《列寧全集》（第33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282頁。

④高爾基：《再論文理通順》，《高爾基文學論文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60年版，第47頁。

（作者單位：湖南省社會科學院文學所）

責任編輯 馬新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