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帆


摘要:在20世紀的拉丁美洲有這么一位女性藝術家,她被貼上了“女性主義”“超現實主義”的標簽,她的所有作品都是另一種形式的自傳,“她畫自己的流血、哭泣、破碎、孤獨,她萬分真誠地將痛苦轉化為藝術,用自嘲的幽默和幻想來調和人生”[1],她在畫布上傾注了人生的全部痛苦,這就是——弗里達·卡羅卡。談到弗里達,大多數人會從“女性主義”或“女權主義”的角度進入,抑或是從“超現實主義”的角度進入,大多數人會被既定的標簽所限制,而只有極少數人將從一位女性藝術家對自己身體、情感、血緣最直白的生命體驗出發(fā),站在藝術家立場上看她所面臨的一切。
關鍵詞:弗里達;女性主義;超現實主義
一、身體意象
弗里達6歲得了小兒麻痹癥,致使右腿萎縮,18歲遭遇到一起嚴重的車禍,造成了她脊柱、鎖骨、肋骨斷裂,骨盆破碎,右腿11處骨折。在墨西哥的大街小巷,人們談論著她的傳奇人生,“她沒有死是因為她命該活下來,命該承受這種病痛的大磨難”[2],她前后經歷了大大小小的33次手術,很多時間都靠插管維系生命,但她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可身體的痛苦卻如影隨形,她依賴酒精、麻醉品來緩釋肉體的疼痛。為了轉移肉體痛苦的注意力,父親為她買了畫筆和紙,母親在她床頭裝了一面鏡子,透過鏡子她開始畫自畫像,她拼命地畫畫,大部分作品都是描述她自己的故事,畫病痛折磨的痛苦,畫一切精神上的孤獨和身體上的苦楚,雖然她不愿意畫她的車禍,但是那場車禍確確實實把她引向了繪畫。1944年,弗里達在手術后不久,創(chuàng)作了《破裂的脊柱》(圖1),畫面中弗里達身體被植入了許多釘子,一道像地震后的斷裂帶把她的身體劈開,其胸腔內有一根錐形鐵柱,鐵柱從股部直刺到頭部,“對某些觀眾來說,這根柱子類似于男人的陽具。此畫暗示了弗里達的頭腦中將性與痛苦聯系在一起,而且它也令人回想起當時車禍中鐵棒刺破了她的陰道”[3],醫(yī)用膠布制成胸衣固定其軀干,開膛破肚的形象意味著車禍后的外科手術……身體的痛苦被活生生地表達出來,她所有作品中人的表情都像是程式化的符號,就如一個面具,身體的病痛與精神的孤獨都在畫面上體現。
二、愛情與婚姻
在弗里達感覺孤獨又絕望的時候,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出現了——迭戈·里韋拉,迭戈作為藝術家的同時也是一名堅定的共產主義分子,經常參加政治活動。弗里達瘋狂地愛著他,用她的話說:“無論從任何距離,所有我眼睛看到的,所有我自身接觸到的,都是迭戈。”弗里達早期的作品受到他的影響,作品描繪了墨西哥的社會和日常生活。如果說弗里達第一次的人生災難是車禍,那第二次人生災難則是認識了迭戈,這種災難并不是兩人不相愛,而是他們都太像對方了,弗里達像豹貓一樣,目光銳利,從不掩飾內心,他們倆志同道合又相互唾棄,由于迭戈經常出軌,以一種“做愛就如握個手,只是力氣大點”的姿態(tài)面對弗里達,讓弗里達經常抓狂。1934年,迭戈和弗里達的妹妹Cristina發(fā)生關系,弗里達痛不欲生,她畫下了生平最血腥的一件作品——《稍稍掐了幾下》(1935年)(圖2),畫面上到處都是血漬,就連畫框也不能幸免,這件事后,弗里達變得更加獨立和堅強,她剪去了心愛的長發(fā),開始接受男女情人。迭戈可以接受弗里達的女性情人,但無法接受他的男性情人,迭戈曾經幫助托洛茨基獲得政治庇護抵達墨西哥,并住在弗里達家中,久而久之,托洛茨基成為弗里達的男性情人之一。迭戈得知真相后,狠狠地對弗里達說:“你傷了我的心”,而弗里達則平靜地說道:“很疼,是嗎?為什么會疼,不過一次做愛而已,就像握個手一樣。”說完之后她轉身離開,留下的只是一個孤獨的背影,這就是弗里達和迭戈,兩個人分分合合,最終還是在一起。
三、血緣
弗里達的作品是具有生命氣息的,她不僅畫自己的病痛與折磨,還畫自己的血緣與家庭,她的作品不同于其他同時代的藝術家,畫面深奧晦澀讓人捉摸不定,她的作品辨識度極高,解讀畫面就如解讀一個個故事,通過故事了解她不同階段的人生歷程,故事中有時會夾雜著她的一些對于現實的想象,就如把夢境中的假象當作現實已發(fā)生的真相去處理。1936年,29歲的弗里達畫了一幅關于家譜與傳承的作品——《祖先父母和我》,這件作品里弗里達把自己畫成了一個2歲大、赤身裸體的小女孩,小女孩站在藍色房子的院子中央,這所藍色房子就是弗里達出生、結婚與死亡的房子,也是她父親赤手空拳來到墨西哥打拼建造的房子,她一生的故事都與這所藍色房子有關,小女孩手中拿著一根深紅色的帶子,帶子連接著她的父母,還連接著她的祖父母,紅色帶子象征著血脈,連接著她的家譜,父母的肖像更像是結婚照,在母親的肚子里正醞釀著一個生命,這個生命也是弗里達本人,弗里達也許想表達另一個故事——母親在與父親結婚時就已經有了她。“胎兒下方畫著一顆強壯的精子在一群稍小的競爭者的追趕下正鉆入一顆卵子:此時弗里達被孕育了”[4]。
弗里達不同于其他藝術家,她的畫面的敘事性很強,創(chuàng)作更像是她的日記本,記錄著在她身上發(fā)生的一切,她畫病痛折磨帶來的痛苦,畫狂風驟雨般的婚姻的憤怒,畫一切精神上的孤獨和身體上的苦楚。就是這么一個或好奇或迷人或疑慮或內斂、愛吸煙愛喝龍舌蘭酒、時不時罵幾句臟話的女子,她對這個天堂般的地獄充滿了愛和恨,她時常喝酒就是為了使自己淹沒在痛苦之中,但她又說這該死的痛苦會游泳,在她心靈深處游動。她的個性震撼了所有人,其中包括她自己,上帝賜予了她對藝術的領悟及對生活直白的表達能力,同時,又關上了一些關于甜美的、幸福的大門。
參考文獻:
[1][2][3][4]海登·赫雷拉著.弗里達:傳奇女畫家的一生[M].夏雨譯.北京:新星出版社,2016:4;81;85;12
作者單位:
上海出版印刷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