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潔
(深圳大學,廣東 深圳 518000)
探究堅韌無畏的底層抗爭模式——以曹征路“底層小說”為例
楚玉潔
(深圳大學,廣東 深圳 518000)
文學強調真實,但并不反對敘事。曹征路認為,小說失去了與時代對話的渴望,失去了把握社會歷史的能力,失去了道德擔當的勇氣,失去了應有的精神含量,失去了對這種關注作審美展開的耐心,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去的。 曹征路小說中的不少人物呈現出與命運抗爭的模式,即人與環境、人與人、人與自我三方面構成的“壓力與對抗”敘事模式,這種敘事模式也構成了小說的敘事動力。從文化角度看,這種抗爭模式與文化意義的完美結合也構成了小說敘事的張力。
底層小說;敘事模式;抗爭
曹征路對小說環境的選取,特別是開頭階段別具匠心,多以再現或表現等方式強調人的生存環境,確定矛盾和主體的行為動機,加深讀者對人物境遇的矛盾和抗爭的理解。為了更深刻真實地表達人物的生存狀態,曹征路在底層小說中刻畫了三種環境:社會環境、自然環境和生活環境。環境的選取映射了作者的價值判斷,為人物性格的刻畫和行動的展開提供了必要的外界因素,增強了小說的敘事動力。
曹征路底層小說的社會環境多是底層的利益訴求不得伸張,偏又有英雄人物奮力爭取的“激烈動蕩”的社會環境。比如《戰友田大嘴的好官生涯》,有點迂的老戰友田汝坤想方設法為鄉里的農民和農村教師爭取合法利益。得了絕癥的田汝坤不到黃河不死心在生命的最后關頭見到中央下基層調研的首長,道盡了別人不敢說也不愿說的實情。小說《天堂》講的天堂山是重仁義、重人情的地方,有男人學手藝女人做田和插畫等風俗。類似還有長篇小說《問蒼?!罚_頭便是臺風“塔娜”來襲,工人罷工引出幸福村的文念祖、常來臨等,是當今社會多個階層的縮影,在歷史的長河中,全面豐富地彰顯了新一代的市場運作、商業投資、文明文化的沖撞。
人無不生活在復雜的社會關系網絡之中,人與環境的抗爭自然要以人與人之間的矛盾和抗爭為切入點。而曹征路“底層小說”中人與人之間的抗爭,可分為利益共同體內部(如家人、朋友等)和利益共同體外部(即“敵人”)。
首先,是與利益共同體內部人員的抗爭,這包括與真正為自己安全和前途擔憂的家人、朋友的抗爭。像《那兒》中的工會主席——小舅朱衛國,因下崗女工生活困難,小舅作為廠領導,心生愧疚并自認為必須做出反應,維護工人利益和保護國有資源的開始,小舅找“我”寫材料,“我”權小舅不要太認真,反正小舅不會少拿一分錢,“企業改制,國家轉型,是你一個工會主席管得了的事嗎?誰愛貪就叫他貪去?!币患胰说妮喎瑒褡枞詣訐u不了小舅的決心,小舅以不屑來反抗真正愛他、關心他的家人。面對工廠工人的軟弱、冷漠和自私和老師傅的關心,小舅雖感受到冰寒徹骨的悲哀,仍然在麻木和眾叛親離之后受了杜月梅的啟發繼續為工廠為工人鞠躬盡瘁,也徹底顯示了小舅的生存困境和精神危機。
其次,是與敵人的抗爭。在《問蒼茫》里,敵人是前往貴州招工,擅長坑蒙拐騙的馬陽明。每個人都生活在矛盾之中,當利益相悖,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會由合作、服從轉變成決裂、抗爭。在寶島電子廠,常來臨為老板陳太解決工人罷工危機,在最后毛妹殘廢、工廠垮塌、老板失蹤后,支持工人罷工,這一系列的轉變,皆可以通過因果聯系來完成。像《真相》中鐵嘴來喜為保護女兒,與不少敵人頑強抗爭,最后女兒小敏卻在學校受孤立。女兒的頸椎脫位讓來喜無法原諒許老師的心狠體罰和學校的人文環境,想方設法一路維權,凸顯了來喜鐵嘴的爽快和執著,結局卻是女兒對學校充滿恐懼。
生活中,每一個人都是多重角色的融合。好的文學作品多是作者依靠敏銳的觀察,準確地傳遞人物內心細微的情感動態變化。在人物的行為背后延伸出一條尋求與迷失的交叉線,使人物內心與外界的矛盾沖突躍然紙上,使人物故事合情合理,敘事自然磊落。曹征路的“底層小說”多是以家庭關系為主要線索,小說里大多數主角都是男人,妻子多顯得粗俗憨笨,似乎可有可無。也許正是夫妻關系的變化,作者和讀者才都將審視的目光向外轉,深入到社會深層。
《趕尸匠的子孫》中的任義也是不斷與自我抗爭的典范。巧巧產后大出血,任義為了2000元救巧巧命頂替別人蹲了3年監獄,出獄后卻因為老太去世,孝順的任義想盡各種辦法土葬,最后被逼到走投無路,甚至只能拿家里最后能營生的鋪面換4000元買尸體時,任義的內心矛盾掙扎到極點。從此老爹傳承的趕尸匠的誠實守信的精神在任義走投無路后徹底丟棄,干起了買尸土葬的營生,直到最后發家致富,心慈的妻子巧巧發瘋。
《霓虹》里,倪紅梅迫于生計做了暗娼,被害之后遺留的兩本筆記卻能看出倪紅梅的心路歷程。因為要對艾艾和奶奶負責,還要還債,倪紅梅丟掉幻想淪為娼妓,從起初的心里亂,打艾艾后的揪心痛,到后來習慣了霓虹燈的多變,與混混結婚又離婚,路過舊廠時嚎啕大哭,悟透了自己太輕信、太理想、太善良。倪紅梅與老梁頭的感情試探是小說中不可忽視的插曲,而真正讓過去的一切全部崩塌的是父親的一個朋友。
如果用幾十年前中國人熟悉的語言體系來分析曹征路小說的現實意義的話,那就避免不了“階級矛盾”、“勞資矛盾”這樣的話語。當政治意識形態逐漸從我們的日常生活隱匿它本來就過于明顯的蹤跡時,我們開始采用另一種更圓通的說法,也就是經濟學的描述。這樣就祛除了“階級話語”中隱含的價值判斷和傾向性,因此,引領當代文學風騷的多是“去階級化”、“去政治化”話語,其中的評判多是中立、冷靜、科學又規范。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曹征路繼承了茅盾的文學訴求,呈現當代社會構成的機理,揭示隱藏的社會結構矛盾,表現不同階層、不同背景的人們之間復雜的社會關系和抗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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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李云雷. 《問蒼?!放c“新左翼文學”的可能性[J],南方文壇,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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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64X(2016)10-0008-01
楚玉潔(1990-),女,漢族,河南省商丘市人,研究生,單位:深圳大學,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