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隆雄 著 趙藝真 譯 潘世圣 校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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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郭沫若的談話*
大內隆雄著趙藝真譯潘世圣校譯
*本文為2015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回憶郭沫若作品收集整理與研究”(項目編號:15AZW011)的階段性成果。收稿日期:2015-12-28
窗外春光明媚,河中載著肥料的小船漸漸遠去。在這樣靜謐的氣氛中,我和郭沫若相對而坐。
如今每當聽到郭沫若這個名字,或是翻開他的著作,我的腦海里總會浮現出上面的一幕。前不久,他的《中國古代社會研究》增訂版第三版從上海寄來,6月10日《泰東日報》文藝周刊上刊登了有關他的《反正前后》的文章。
那天,我首先就他的學術著作向他請教。從他的回答中,我分明感受到,先生既是一位成熟的學究,也是一位充滿銳氣和朝氣的學生。在這個缺少自由的環境里,他完成了自己大著。他還一直關心并致力于中國新的文化運動。現在在這流亡的日本,他在過往的日子里所體現出來的革命家所具有的氣魄和意志依然在躍動著。
“南京那幫家伙的所做所為,簡直就是在演戲”,這句話至今仍在我耳邊回響。
曾幾何時,人們風傳郭沫若死于中國政府之手。于是,那些敬愛郭沫若的中國青年用寫詩等方式寄托對他的哀思。其實郭沫若還健在,但曾經大病一場確是事實,郭夫人也的確說過他耳朵重聽了。然而他那穩重的體態、炯炯有神的目光,無疑正是“年輕中國”的體現。
郭夫人給我斟了汽水,我的面前預備了包著錫紙的巧克力。公子跑了過來,我拿起巧克力給他,公子用日語清脆地說了聲“謝謝!”就跑開了。從院子那邊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
我跟郭沫若解釋我在雜志《日支》和《新天地》上翻譯發表他的《煉獄》和《歧路》一事的緣由,告訴他當時沒有聯系方式,非常失禮地擅自決定翻譯發表。郭先生說他知道《新天地》那篇文章,是在藤森成吉先生那里看到的。
我又說起關于1927年那不平常的記憶,也就是郭先生所說的“脫離了蔣介石以后”的事情。對他而言,或許那已經成為遙遠的追憶了吧。從那時起,整個中國發生了怎樣的轉變啊!
這次會面雖然時間不長,但對我而言卻是意味深長。在那春日里的鄉下,我度過了愉快難忘的半天時光。
今后我們也將常常看到郭先生在“年輕的中國”的活躍。讀著《中國古代社會研究》,讀著《反正前后》,我深深地祈禱遠在他方的郭沫若身體健康。(7 月10日)
原載東京《書香》第17號,昭和5年(1930)8月1日發行,第160頁。
(責任編輯:廖久明)
作者簡介:大內隆雄(1907-1980),原名山口慎一,系居住并活動于“滿洲國”的日本翻譯家、文藝評論家,除“大內隆雄”外,尚有矢間恒耀、徐晃陽、大藤巍等筆名。山口慎一是近代中日文藝關系研究、“滿洲國”文學研究的重要人物。其人出身日本九州的福岡縣,1921年赴“滿洲”,1925年畢業于“長春商業學校”,同年入上海東亞同文學院商務科,1929年畢業后入“滿鐵”本社,1932年任《滿洲評論》主編,后因左傾嫌疑退職,1933年回國。翌年重返“滿洲”,1935年任職“新京實業新聞社”,1940年任“新京日日新聞社”論說部長,此后陸續在其他有關雜志和文藝機關任職。1946年回國,在宮崎縣任公務員,1968年退職后在私立學校教授英文(潘世圣注)。 趙藝真,華東師范大學日語系碩士研究生。 校潘世圣,華東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系主任、教授,日本九州大學文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