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選擇

王建國

“五一”期間，在北京當律師的女兒要回來探親。接到電話，我不由想起女兒讀高二下學期時，我家就面臨著重大選擇。那天，女兒從學校帶回有關赴新撇留學的消息。

女兒就讀于南京的一所名校，在理科實驗班。當時，學校獲得了幾個赴新加坡國立大學、南洋理工大學免費留學的名額，按照年級成績名次的排列，女兒榜上有名。據說，在新加坡讀書的五年時間里，學費、食宿費等全免，另外，假期里，校方還提供免費的往返機票，畢業后直接在該國就業。

哇噻，真是天上掉下個大餡餅。聽后，我不禁大喜。心里想，如果女兒能如愿赴新加坡留學，五年下來，少說能為家里省下50萬元人民幣。這筆錢，對于我們工薪階層來講，可是個天文數字啊。

機不可失，我馬上動員女兒報名，在我們幾番動員之下，她勉強答應了。幾輪競爭后，她過關斬將，進入了面試。很快，女兒帶回了—份去新加坡留學協議書，說要家長簽字認可。

我拿著女兒遞過來的協議書，歡喜不已，細看了有關內容后，我就迫不及待地要在上面簽字。誰知，女兒突然伸手攔住我。她語調堅決地說：“我已經考慮好了，不去新加坡留學！”嘩，嚇我—跳，這豈不是放過了一次難得的機會？于是，我搜腸刮肚，說了一大籮好話，并動員妻子與親友一齊上陣，好讓女兒回心轉意。

誰知，我們費盡口舌，女兒就是不聽，并不高興地說：“你們勸我去新加坡留學，無非是想省些錢，根本不考慮我的人生發展與前程。”她還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這么做，是目光短淺。”她還理直氣壯地擺出了一大堆理由：在新加坡只能讀完大學本科，不可讀研，否則算違約。另外，大學畢業后，必須為新加坡提供各種學習與生活費用的企業服務六年，之后，才能進行流動。新加坡雖然富裕、社會安定，但是，它畢竟是彈丸之地，沒有資源，發展空間有限，等等。最后，她透露她的目標是上清華大學，如果去新加坡留學，豈不是前功盡棄？

女兒連珠炮般的一輪進攻，打得我這個老爸頓時啞口無言。顯然，她已深謀遠慮，鐵了心不肯出國留學了。最終，我們沒能說服她，協議書當然也就沒有簽了。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對我都有些不理不睬呢。當時，我們當父母的及親朋好友，對她的這種選擇很是魔惜，女兒卻置之不理，一門心思迎戰高考。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年的夏天，她終于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清華大學，美夢成真。

如今，陽光般的女兒早已從清華大學畢業，赴德國讀研，學成歸來之后擔任知識產權代理律師。

我為女兒的成功感到滿意，我更慶幸當年尊重女兒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