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凱歌的詩

沙凱歌/著

雕塑中有不同的人生

在城市的公園里

倆人一塊兒猜想

眼前的抽象雕塑

傳達出的意義

一個說救贖

一個說黑洞

這不經意的回答讓你內心翻騰

近來

對很多事情的看法

你們都偏差很大

以至于你想到

一個被鋼絲和大雪

層層包裹的詞兒

“持不同政見”

哦，九月的太陽下

你不寒而栗

作品點評

我爹對我娘說，咱閨女

打小就有點兒傻，這話是說

我現在還是有點兒傻

傻就傻吧，再過些年

連差評也聽不到了

母親上墳

母親每年

都去給外公上墳

有一年

她在樹林里迷了路

天快黑了，母親在一座

自己也拿不準是不是外公的墳前

匆匆燒了紙就回家了

回家后發現，還把錢包丟了

母親一直嘀咕

那好像不是外公的墳

第二年，母親帶哥嫂一塊兒去上墳

這次是白天

又有哥嫂在

很快找到了外公的墳

并且在墳前

發現了去年丟失的錢包

錢一分也沒少

母親回來，一直念叨

看來去年

沒上錯墳啊

三角的躁動

活了三十多年

離仙風道骨，還差得遠

離心寬無釘，也有距離

現在，四個釘子就在畫面上

戳入主動脈

我想起一個死過的人

在返陽的鬼門關

聽見小鬼們大喊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他想著

親人們歡不歡迎

還不一定哪

請在這個意義上

理解死的安詳、生的真相

以及

親人之間的

反目

突然，她抽搐起來

在醫院

排隊，隊伍真長啊

大門外，還有三圈多

我前面的一個女人

再有兩個就輪到她了

突然，她抽搐起來，東倒西歪

包掉在地上，病歷本、錢夾都撒出來

保安很快過來

試圖架走她

她幾乎倒在小保安身上

說我不走，快到我了

小保安很通情達理

讓人撿起她掉在地上的東西

并要求排她前面的兩個人，讓她優先掛號

掛完了號

小保安扶她在樓道的長椅上躺下來

這時，跑來一個大約五歲的小男孩兒

原來這個，是她兒子

剛才他的母親抽搐時

他在一旁驚慌失措

大概嚇壞了

不知怎么辦

現在，他跟著跑向那張長椅

跪在地上，把頭埋在

母親的

一只手里

和李嬸兒包餃子

李嬸兒一邊包餃子

一邊說起

十幾年前

過世的六叔

說自己有天半夜凍醒了

趕緊翻身給六叔蓋被子

發現床是空的

還疑惑了老大會兒

李嬸兒說這話時

不光輕描淡寫

還樂呵呵地

我覺得我捏餃子的手

在抖

使不上勁

這兩下

愣是沒捏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