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短對聯呈異彩

●曾洪根

對聯有長短之分，精短對聯因短而好記、好背，五彩紛呈，令人過目不忘。

從前，有位很有文化的商人，在他的商店門前貼出只有一個字的上聯征下聯，并表示對優勝者獎重金。這個上聯是：

墨；

應征作品很多，商人看了都不滿意。不久，他終于發現了一副喜歡的下聯，并獎了重金，這個下聯是：

泉。

商人為什么獨喜此聯呢？因為“墨”字可以拆成“黑、土”，而“泉”可以拆成“白、水”。從二字的關系看，墨要用水研磨成汁才能寫字。

1926年3月18日，北洋軍閥政府出動軍警在北京殘酷鎮壓了李大釗領導的學生愛國運動，多名學生遇害。在追悼大會上，有人送來一副僅有兩個字的挽聯：

死；

。

這副挽聯雖短，但它的深刻含意是：唯知直立死，決不倒懸生（該聯在1931年的“9·18”事變中再次出現，表達了中國人民不做亡國奴，堅決與日本侵略者戰斗到底的愛國主義精神）。

從前有位教書先生，喜歡飲酒，還常發酒瘋。一天，他給學生寫了一個上聯：

雨；

學生很快應對：

風。

先生一高興，把上聯又添了兩個字：

催花雨；

學生接對：

撒酒瘋。

先生看了竟被氣樂了。

再來看一副精短聯：

鐵；

煤。

這是兩本書：《鐵》為彭維基所著，《煤》為謝家榮所著。這副對聯，點明了兩種工業原料的關系。

以上各例可算是超短聯，因為再短就沒有文字了，這叫一言聯。精短對聯中還有二言聯三言聯。

清代學者朱彝尊，一次在北京與文友聚會，談笑中有人以人名出了一上聯：

太白；

要求也以人名對下聯。有人很快應對：

小青。

贏得了一陣掌聲。李白為唐代大詩人，字太白；小青為戲劇《白蛇傳》中青蛇之名。古代“太”與“大”是一個字，在聯中用“太”意又借“大”義和“小”相對，是為借對，“白”與“青”色調相對，非常工整有趣。

清代學者阮元，曾督學某省，有童子九歲參加縣試，阮元看他年幼，于是用自己姓名出對曰：

阮元；

那童子隨口對道：

伊尹。

伊尹是商初大臣。從字面上看，“尹”是“伊”的聲旁，“元”是“阮”的聲旁，對仗工整，阮元對那童子的捷才感到驚奇。

明朝福建莆田人戴大賓小時候，在庭院里玩耍。一位顯貴看到想試試他才氣如何，于是出了一個對子讓他對：

月圓；

戴大賓隨即應道：

風扁。

“風怎么能是扁的？”顯貴問道。

“見縫就鉆，不是扁的怎么能行？”戴大賓答。顯貴無言以對。一想，又出一個對子道：

鳳鳴；

戴大賓隨即應道：

牛舞。

顯貴不解地問：“牛怎么能舞？”

戴大賓從容答道：“百獸齊舞，難道牛不在其中嗎？”

顯貴看他應答如流，大加贊賞，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原來已中了舉人。顯貴還不知道戴的對語都包含著諷刺他的意思呢。

毛澤東少年時讀過私塾。一天，老師出了一個二言上聯讓學生們對。聯曰：

濯足；

濯足說白了就是洗腳，同學們看了，七嘴八舌應對下來，對出的下聯有“剃頭”、“刮胡”等。老師看了都不滿意，讓毛澤東對。毛澤東在黑板上寫了兩個大字：

修身。

師生看了都說：“對得好！”好在哪呢？修身是指修煉身心，聯系到“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句話，表達了少年毛澤東胸懷大志。

有人曾用地名撰寫過二言聯：

青海；

黃河。

還有用水果出對的：

蜜父；

蠟兄。

“蜜父”梨的別稱，“蠟兄”枇杷的別稱。“兄”對“父”很有意思。

下面說說三言短聯。

一日，清乾隆皇帝和紀曉嵐換上便服出外游玩，在河邊的一家小餐館飲酒，桌子上擺放的食品很簡單，乾隆見景生情說：

兩碟豆；

碟，是又小又淺的小盤。紀曉嵐意識到這是暗指桌子上的食品，立即應對道：

一甌油。

甌，即又小又淺的碗。乾隆聽了故意刁難他，指著門外花叢大聲說：

兩蝶斗；

紀曉嵐著實嚇了一跳，如對不好就有欺君之罪。他抬起頭遠望門外的小河，又對出下聯：

一鷗游。

兩只蝴蝶嬉戲飛舞，一只鷗鳥水中漫游，形成妙對。這兩副三言聯之間又是諧音關系，真是妙趣無窮。

清文學家法式善，七歲時，私塾先生命對：

馬齒菜；

法式善脫口而出：

雞冠花。

以植物名對植物名，字面上十分工整。

清末舉人何淡如，以擅長詼諧對聯聞名。他幼時，拜蔡西灣為師。一日，師生同住一個名叫“豬北竇”的地方，師即以此地名命對曰：

豬北竇；

何淡如即以老師姓名對曰：

蔡西灣。

師啞然失笑。原來。“蔡”，是“占卜用的大龜”，和“豬”同屬動物，正好相對。“竇”的意思是“洞”，與“灣”對。至于“北”與“西”，則是方位對。此對妙在初看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地名和人名，隨口湊在一起，卻也甚工。

魯迅少年時，在私塾讀書。一天上“對課”，壽鏡吾老先生出了個上聯要學生對，聯曰：

獨角獸；

于是，學生唧唧喳喳地應對起來。結果，有如下這些下聯：二頭蛇、三腳蟾、八角蟲、九頭鳥。而少年魯迅經過思索，根據《爾雅》一書對出：

比目魚。

壽老師聽了拍著桌子說：“好！好！‘獨’不是數，但有單的意思；‘比’也不是數，卻有雙的意思，可見是用了心思才給對出來的。”

好了，擱筆。精短對聯有意思吧，認真玩味，趣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