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底細

□向曉青

詩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底細

□向曉青

（一）

俄羅斯詩人曼德爾斯塔姆說：

人們需要詩歌，它將成為他們自身的秘密，令他們永遠清醒，并讓他們沐浴在它呼吸之中的閃亮波浪里。

我喜歡詩人這樣的說法。這些年，我有了很多這樣的秘密，而能夠解密的，同樣也是詩歌。詩歌比我自己更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更容易深入自己的底細。

我常常有一種感覺，詩歌太老了，我在它面前，永遠是一棵太嫩的小草。

（二）

而事實上，我必須承認，我26歲了。

年少的時候，有太多不想承認的事情：不承認偷爸爸的錢，不承認打破了飯碗，不承認早戀，不承認自己傷心難過……直到如今，向自己的內心承認自己的真正所思，都不是易事。我知道自己缺少那一份穿破自我的勇氣。我不夠坦白，想要表達的東西，總是不愿和盤托出。恰好，我不擅長講很多話，不擅長敘事，不擅長熱烈地抒情，從這一點來說，寫詩對我而言還真是最好的表達方式。于是，詩歌，它帶著我的秘密，幫我打探著自己真正的底細，也引導我去更好地觀察這個世界上發生的幸福和苦難，善和愛，冷和疼，美與惡，罪與罰……

（三）

我在讀大學和研究生的時候，寫論文必須用學術語言，只有那些專業術語才賦予了我言說的權利。而詩歌，是不存在權利的，它更平易近人，像一個美好的愛人一樣，親密，貼心。我不愿意用那些看似神圣、高深、專業的語言去描繪詩歌，我只是想寫，自由地寫，用最靠近內心的方式去寫。

寫什么，怎么寫，我不打算具體談論。我始終相信，品味決定了寫什么，學識決定了怎么寫，一個人怎么去喂養詩歌，詩歌就會怎么來反哺這個人。文學和藝術的魅力，正在于此。

（四）

畢業之后，我和愛人一起回到他的家鄉創業。身邊常有長輩說，你們怎么不去找一份正式工作，你們怎么不去考公務員，你們怎么不考進教師隊伍……當然也有人羨慕我們的成雙成對，文藝生活，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其實無論旁人說什么，都不過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我們同樣食人間煙火，卻可以偏居一隅，讀書，寫詩，練字，畫畫……為了生活的柴米油鹽，我們在努力，為了藝術的詩文書畫，我們在付出，其中的艱辛與甜蜜，我們都坦然接受。

這一路走來，我親歷的，見證的，道聽的，途說的，都不過是生活的小插曲，詩、書、畫在其中穿梭。于我，最重要的，其實是成長，從未間斷過。